“总比你酒疯子强!”正霞说,“我不干正事?我做大生意呢!干的事把你吓死!”正祥说:“对,你比我强!你满城壕打听打听,谁最早做汽水卖?是我王某人。谁最早卖鱼?还是我王某人!”
那两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小声问正霞:“他是谁?”
“不理他!”正霞厉声说,“是酒疯子!”
日期:2019-03-24 11:27:18
……正祥终于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柳树巷尽头,拍开一扇厚板木门进去。屋里头,场子早已摆开,烟雾缭绕中一堆人有的站在地上,有的站在凳子上,把一张小方桌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嚷嚷着什么,他一句也懒得去听,耳朵却专注于呼呼摇动的色子声。半日后,他大吼一声:“我押大!”硬挤进人堆。他手气很不错,不大一会儿工夫,已赢了好几百元在手中,就喜得那张酒气未退满是胡茬的脸越发红了,大声说:“我爸保佑着我呢!”又一把押下去一百元。
天擦黑时候,正祥扑踏扑踏的从柳树巷出来了,脸色很不好。街上碰见了熟人问他“今儿战果咋样?”他便讪笑着回答:“我准备金盆洗手了,再不耍了!”
他目不斜视慢悠悠的从街上走过,到了王巷口时,却猛然停住,瓷愣了片刻,才悄灭灭踅摸进去,回到了自家院中。院里却悄无声息的,只有一池鲤鱼及草鱼在池中自由自在地游着。
根茂婶一家住的是正房,他住的是石棉瓦顶厦子房。这厦子房是他结婚后第二年搭起来的,原本想很快就会在院中盖起一座二层小楼的,厦子房就没根没基,搭得很不牢固,砖缝里灌的也不是水泥砂浆,而是石灰黏土浆。可是哪曾想,这厦子房一住就是成十年,初住进去时,大女儿还没出世,现在小女儿都上小学三年级了。
日期:2019-03-24 11:27:28
他默默地掏出钥匙,开了房门进去,默坐片刻后,就开始择菜、剥葱、做饭。饭熟了,他先不吃,却拿海碗盛了满满一碗端着,往鱼摊去了。
春花接过碗筷时问了一句:“又输了吧?”
“输了。”
“我就说呢,要是赢了,你还知道给我送饭!输了多少?”
“不多,几百块。”
春花脸上就多少有些不高兴,说:“你只会做个燃面!”又冲在鱼摊前疯张着的两个女儿吼一句:“你爸今儿给咱立功了!还不回去吃饭去!”柳叶和莲叶便你追我赶的一道烟去了。正祥嘿嘿笑着,问:“今儿卖得咋样?”“咋样?不够你输。”春花淡淡地说。正祥便不再做声,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边吸边咳嗽。半日后,春花问他:“你不回去吃饭?”正祥说:“我不饿,酒能养人呢!”
春花吃毕饭,二人又在摊上守了十几分钟,正祥便将未卖完的鱼捞进铁皮水桶中,将两只塑料鱼盆里的水往街边水眼里倒了。春花担了水桶,提了秤,正祥一手提着摞在一起的两只鱼盆,一手提着小凳子,两人罩在暗弱的街灯里,一前一后往王巷走去。
日期:2019-03-25 23:26:18
他们还未进院门,却早听见院中叫喳喳一片说话声。正祥说:“不知道正芳正萍弄下啥好东西了?”春花却不言语。
二人进了院子。却见正芳、正萍、柳叶、莲叶乱站在鱼池跟前说笑不停。正芳正萍均一脸得意,柳叶莲叶却满脸的羡慕。
春花过去,将桶中的鱼倒进鱼池,笑问:“西京闹得凶不凶?”
正芳说:“妈妈爷!人都疯了!想去省政府呢,街上人是满满,根本过不去。”正祥早放妥了鱼盆和凳子,过来问道:“都弄了些啥好东西?”
“你管呢!又没你的份!”正芳白他一眼。
春花看一眼正祥,又看一眼正芳,嘿嘿笑了。
正萍道:“春花姐,你一会儿来挑,我俩给咱们一人弄了一身。……我俩是心轻的,你不知道呀!别的同学狼得很!有的抢了几十块手表,有的抢了进口照相机。……反正是啥值钱就抢啥。拿不走的,就砸就烧。”
“你们到底都拿了些啥?”春花又问。正芳便凑在她耳边咕咕哝哝几句。春花哦一声,笑了。
日期:2019-03-25 23:26:32
于是姑嫂三人来到正芳她们的卧房,把灯拉开。正祥紧跟在后面也要进去,却被正芳掀出来,门砰的关了。她们抢回来的,却是一堆丨乳丨罩、裤头,红的、白的、黑的、粉的、花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春花挑了几件适合自己尺寸的白颜色内衣,笑着出门去了。正芳和正萍便又商议,剩下的这些内衣在她们五姊妹中如何分配。
“黑的就叫正霞穿吧,”正芳说,“她人疯,啥都敢穿。”
“剩下那几件白的,就给正秀算了。”正萍说,“她跟春花姐一样,保守得很,别的颜色肯定穿不出去。”
……两人正说着,正秀已大腹便便地进来了,往床边一坐说:“你两个真是的,床上淘菜似的!”
正芳道:“你这样说,就没你的份了。”
正秀拾起一只丨乳丨罩看了看,又扔回床上,说:“可又在哪儿买的处理品吧?”
“你不要了拉倒!”正芳说,“处理品?一百元一件我还不卖呢!”正萍却只个抿着嘴笑。
正秀说:“看把你人的!不就是一堆处理品嘛!”
正萍道:“大姐,你好好看!这可不是处理品,是西京大商店里卖的高档东西!你随便挑吧,喜欢啥颜色就拿啥颜色,多拿几件。”正秀便挑出两只白色丨乳丨罩拿了。
正芳跟正萍相视一笑。正秀问:“可又咋了?有啥好笑的?”
日期:2019-03-25 23:26:44
“刚才我俩就猜,”正萍道,“你一定喜欢白色的,果然不错!”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穿啥?”正秀说,“还叫我像十七八的姑娘娃一样猴里么气呀?”正萍便又挑了几只白裤头递给她说:“多拿几件吧,又不向你要钱。”
“小揪揪的,我是能穿成?”正秀把那几只裤头仍旧扔回床上,在口袋里摸了摸说,“今儿还真没拿钱,过两天把钱给你。”
“谁问你要钱呀?”正芳说,“咱可不是二道贩子!没花钱的东西能向你要钱?”
正秀便不再言语,却拧身出去,一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正芳忙说:“你可小心些,不要栽着了!”正秀手扶门框,回头道:“你就不盼人好!”脸不知不觉中阴沉下去。正芳自觉失言,偷笑一下,给正萍吐吐舌头。正秀前两年小月的那个孩子,便是走路时没留神栽了一跤,栽掉的。
正秀去了母亲的卧房,母亲还没回来,屋里灯黑着,她便将灯拉开,冲墙那边喊道:“不知道妈吃了没有?你两个也不去地里看看!”
正芳说:“我们累得啥一样!妈过一时不就回来了?”跟正萍都在床上坐着未动。
正秀便又拉灭了灯,自言自语一句什么,来到堂屋,推了车子出门去了。
日期:2019-03-26 13:01:49
约莫半个小时后,正秀和根茂婶双双回来了。正秀的车子上驮了两笼葱,根茂婶的车子上也驮了两笼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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