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帝国》
第5节

作者: 南门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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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腾担任的大长秋,颜师古在注《汉百官公卿表》时解释:“秋者收成之时,长者恒久之义,故以为皇后官名。”皇后的儿子如果接班,皇后即升格为皇太后,大长秋也就成了皇太后宫里的宦官总管,曹腾担任大长秋,供职的地方正是太后的长乐宫,太后梁妠是自己的同学、帝国第八任皇帝顺帝刘保的正妻。
  大长秋品秩为二千石,与外朝的九卿为同一个级别,高于比二千石,可以说是正部长的级别。
  自桓帝登基以来,梁太后实际上处于摄政地位,妹妹是皇后,妹夫是皇上,哥哥是外朝文武百官的首领,一切大政方针都由长乐宫、大将军府中发出,所以,在皇太后身边当总管,不仅事实上是全体宦官的首领,而且处于帝国权力运行的中心。
  曹氏的第一代、大长秋曹腾,在《后汉书》里有传,篇幅虽小,但作为宦官能入传,也是挺光荣的。干脆把前半段抄下来一块看:

  曹腾字季兴,沛国谯人也。安帝时,除黄门从官。顺帝在东宫,邓太后以腾年少谨厚,使侍皇太子书,特见亲爱。及帝即位,腾为小黄门,迁中常侍。桓帝得立,腾与长
  乐太仆州辅等七人,以定策功,皆封亭侯,腾为费亭侯,迁大长秋,加位特进。腾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其所进达,皆海内名人,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典等。
  这一段不到170个字,却介绍了以下几个事实:
  一是曹腾的身世。他是沛国谯县人,也就是如今的安徽省亳州市,处在豫、鲁、苏、晥的结合部,过去叫亳县,是著名的药都,古井贡酒的产地,而这两样多少都跟曹氏家族有关。曹腾字季兴,说明他不是独生子,上面至少还有三个哥哥,叫什么史书缺载,但估计会字伯兴、仲兴和叔兴。
  二是曹腾的第一个人生的机遇来自于顺帝刘保,即当今梁太后的老公。他因为性格“谨厚”被当时摄政的邓太后(另一个版本的梁太后)看中,让他陪当时的太子、后来的顺帝刘保一块读书,历史上,靠着这种与未来天子同学加玩伴的关系日后翻云覆雨的大有人在,比如明朝的大太监冯保。
  三是曹腾做事很谨慎,是一个模范公务员。他先后事奉过安帝刘祜、顺帝刘保、冲帝刘柄(刘保的儿子,2岁即位、3岁病死) 、质帝刘缵(骂梁冀跋扈将军的那个)、桓帝刘志,前后三十余年,“未尝有过”,这堪称是惊人的纪录,如果把东汉末年所有著名的大宦官经历都考察一遍的话,就会发现能数十年里成为皇帝、皇后和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又能全身而退的,仅曹腾一例。“五侯”也罢,“十常侍”也罢,有的是昙花一现,有的发迹之后,瞬间即土崩瓦解。

  四是曹腾是“梁党”。曹腾跟梁太后的老公是同学,又当了梁太后的总管,在关键时刻力挺梁大将军,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梁党”,否则,不管他多“谨厚”,要想三十余年处于中杻位置,而又“未尝有过”,那真是痴心梦想。事实是:曹腾是梁冀主要的政治同盟,是梁冀在宦官队伍中的代言人。
  五是曹腾很有心机。曹腾虽得梁太后和梁大将军的信任,但却似乎没有干过多少欺压人民、为非作歹的坏事,相反还做了不少好事,载入于史册的,是他推荐了不少人才,传里列举六个人,这些在汉末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有政界的如延固、虞放,有军界的如张温、张奂,有学界的如边韶、堂溪隆。
  曹腾是怎么栽培这些人的,细节不清楚,但既然是提携,一定是在他们未成名、未发迹时相助的。为国进英才,是一件应该肯定的事,但同时,也说明曹腾很有心机,扶持这些人,也是为自己以及后代子孙铺路呀。
  后来曹操出世,已经是“曹三代”了,后世论他的出身时,都说他爷爷是个大宦官,有钱有势,所以他得到了庇护,仕途上才会一帆风顺。但这样说理解起来也很费解,让人很头痛,原因是缺乏细节。
  读前四史常常会有这样的郁闷,你关心的他不讲透,你不关心的他一引就是数千言,有些长篇大论,现在看起来就是废话一堆,他引起来没完没了,一字不拉。
  曹腾为做这些事一定煞费了苦心。张温、张奂这些人,日后成为帝国军队里元帅级的人物,董卓、孙坚、陶谦、公孙瓒、刘表等名将都曾是他们的部下,在军中的势力不容小视。后来曹操能以一个低级文职官员的身份,直接进入军界,担任重要军职,很有可能是得到他们的相助。

  总之,曹腾的精心布局,对于曹氏日后成就庞大的曹魏帝国居功甚伟,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开启了!

日期:2009-06-12 13:38:51

  《曹魏秘史》(第一部) 连载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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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漏网之鱼
  一、天子的新爱
  汉桓帝和平元年(150年),是刘志继位后的第五个年头。五年来,国家大事不用他操心,事实上也操不上心。内有梁太后摄政主事,外有大将军梁冀用权。到和平元年,刘志年满18岁,算是成人了,要不要还政于他,朝廷上下都在关心,老百姓也在谈论。这一年太后梁妠45岁。

  太后梁妠13岁选入宫中侍奉顺帝刘保,史书上说她是一个贤惠且有见识的女孩,小时候就知道把前代一些杰出女性的画像挂在卧室里,自我鉴戒和学习。
  梁太后摄政以来,日夜操劳,推诚用贤,任用了像李固这样的士人,多次保护了杜乔等这样的正直之臣。她的哥哥梁冀大开杀戒的时候,梁太后不止一次给予制止。史书大多认为,梁太后对于抑制梁冀的专权起到一定作用,从而对这个女人颇多赞美之词。
  梁太后身染沉苛,病势越来越重。正月初二这一天,她最后一次让宫女给自己画好了盛装,穿上皇太后的礼服,乘坐辇车来到北宫的宣德殿。此时,她的病已进入到晚期,尽管画了盛装,但脸色依然很难看。
  但她今天必须来。在离开世界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做,在宣德殿,她主持了一个隆重的仪式,宣布归还朝政于刘志。参加这个仪式的,除了内外朝的百官及有关属吏,还有梁家的诸位子弟。
  刘志又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太后,由于太后的原因,他的生母不能住到长乐宫,不能取得太后的称号。多年来,他接触到最多的成熟女性,就是眼前这个女人,面对这个散发着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他甚至幻想过一种母爱。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刘志不喜欢梁家的人,不喜欢梁冀和他的一帮兄弟、儿子,他们总是盛气凌人又丑陋、粗俗。但刘志不讨厌太后,不过今天眼中的太后,是那么虚弱,那么苍老和无力。
  四十天后,二月二十二日,太后梁纳因患乳腺癌病逝。四月三日,梁妠和他的老公顺帝刘保合葬于宪陵。梁妠没有子女,继刘保位的冲帝刘炳是顺帝妃子虞美人的儿子。

  梁冀的想法是,长妹虽然不在了,但小妹还是帝宫的女主人,现在的皇后,现任皇帝归天以后就是太后,再弄个小孩当皇上,于是又复制了一遍立帝、专权、再立帝的老套路。这是梁家人希望的最佳结果。
  但是这个梁皇后跟那个梁太后相比,实在差得很远,她既缺乏治理国家的能力,也缺乏贵族的教养和温良贤惠的品德,属于“三代官宦不会穿衣吃饭”的主,一身的臭毛病和臭脾气。
  刘志对她慢慢生厌,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还得好言好语敷衍着。梁家的姐妹生育能力好像都出了问题,梁皇后也没有生育,她心生嫉妒,每当其他妃子、美人怀孕,她都想办法弄死。
  刘志厌恶到了极点,但仍然不敢发作。刘志弄得很郁闷,梁莹也郁闷,因为皇上不怎么召她侍寝了,而且索性连面都很少见。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夫妻俩的感情迅速瓦解到零度。
  在忧愁和怨愤之中,梁莹没有熬过他丈夫刘志,到延熹二年(159年),她忧愤而死。按照礼制,有关方面提前为在位的天子、皇后修建了陵墓,名叫懿陵,这项当时帝国的一号重点工程完工后迎来了新主人。

  梁莹一死,一个重大问题摆在了梁大将军面前,谁来填补后宫女主人留下来的空位?这时候皇帝已经二十七八,皇帝的身边如果没有了梁家的姑娘,理论上说他这个外戚已经前了“原外戚”或“前外戚”。
  必须尽快在梁家姑娘里找一个长相出众的送进宫里,刻不容缓。但其实合适的人却不好找,首先得长得漂亮,有高贵的气质,能母仪天下。其次要合辈份,皇帝是大将军的妹夫,那只能在大将军这一辈里找了,否则就会被世人讥为乱了人伦。
  梁冀和孙寿急得脑门子冒汗,找来找去,符合条件的姑娘居然没有一个。有么很丑,要么辈份太低。情急之下,孙寿想起了一个人,是她舅舅家的女儿,名字很奇怪,叫邓猛。
  孙寿的舅舅叫梁纪,虽然姓梁,却不跟梁冀是一族。梁纪娶了个老婆,史书上说名字叫“宣”,有人认为是她叫邓宣,其实是误传,只知道她叫“宣”,不太清楚姓宣还是名字叫宣,姑且称为宣女士。宣女士嫁给梁纪的时候是二婚,她的前夫叫邓香,早年死了,有两个女儿,长女嫁给议郎邴尊,次女就是邓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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