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品三国人——还原被三国演义误读的英雄》
第26节

作者: 陈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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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为曹操这类人乱的。那年月的英雄,首先要喜欢挑战社会秩序。这就苦了那些从小遵纪守法的乖孩子。习惯了按照“纲常”生活,习惯了按照社会设计好的思路,但是突然间纲常被那些野心家们踩在了战马的铁蹄下,这些乖孩子却还习惯于听从社会的安排。
  曹纯就是这样的悲剧人物。
  《三国志》裴注上引《英雄记》说,曹纯“好学问,敬爱学士”,他好的所谓学问,肯定不是数理化,而是孔子的纲常伦理。其实,好学也不是不可以的,有“三国一条龙”之称的华歆、管宁、邴原也是少年好学,但都在仕途上走得很顺。但是,人家华歆等人好学是因为好权。华歆读书时,听到门外有大官经过,就急忙扔下课本,出去观看。曹纯呢?他结交的却是一些“学士”。退一步说,结交学士也并非完全不可以,那你结交一些有名望的有权力的,也可能提携你一下。可是,曹纯这个傻冒不这样。“学士多归焉”,当时曹纯没有什么名望,那些“学士”大多来投奔他,看来这些“学士”也不是优秀学生。他们跟着曹纯是什么也“学”不来的,那只能是为了来蹭饭吃或拉点赞助费,好在曹纯以“富于财”而青史留名。曹纯被孔老师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忽悠得不轻。这一点,因为嫌弃华歆贪慕权贵而与之割席的管宁,就做得比曹纯现实。管宁也好学,但是人家学了知道用来安身立命,世界一乱,他就跑到辽东投奔公孙度去了。

  曹纯这个人,应该满脑子的是“纲常”,就连管理仆人,他也是以“纲纪督御”。主子管仆人,管理靠的是地位,和纲常无关。可是,曹纯却因此误认为灌进自己脑子里的纲常是治世宝典。
  东汉末年,礼崩乐坏,纲纪已废,早就被纲纪禁锢思想的曹纯还沉浸在少年成名的成功里,当然就一事无成了。
  这正如一个高考状元,天天听老师话,养成了循规蹈矩的习惯,大学毕业后踏上社会,还拿做考试题目的思维来生活,那就必然碰壁了。
  幸亏曹纯有堂兄曹操罩着。曹操一看自己的曹纯弟弟,动辄纲纪常,守纪模范,倒是一个合格的保安,就让他做了虎豹骑的小头目,在自己身边做警卫。
  曹纯似乎也就是一个做保安的料,偶尔出战,也都是在对方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去打扫战场,运气好了,靠着虎豹骑战士的单兵作战能力,还能斩袁谭、擒乌桓单于,运气不好,连已经溃败的刘备也追不上。
  做警卫,虽然和领导走得近,但是级别低,所以曹纯到死也没提拔起来。

  ——虚拟遗言NO2
  公元210年的某一天,天气不可考,估计是雷电交加。
  曹纯躺在病榻上,进的气不如出的气多。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说:“我……有……话……要说……”
  周围的人知道他要留遗言了,一阵忙乱,都围在他身边。
  曹纯的眼睛欲开又闭,嘴唇欲张又合,欲言又止,过了很大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压低声音说:“大哥在荆州还好吗?”

  说完,他脖子一歪,死了。
  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愤懑,又像是惊恐。
  家人们吓得直打哆嗦,忘记了把曹纯的遗言记下来,所以
  以上遗言无史可稽,成了虚拟文字。
  曹纯的哥哥曹仁始终独当一面,经常独自带领大军作战,握有相对独立的军权。210年,曹纯死的时候,征南将军曹仁正屯兵在荆州抗拒孙刘联军。曹操的南线兵权,全都交给了曹仁。这时,曹操还会放心地把另一线的军权交给他的弟弟曹纯吗?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要是曹仁和曹纯同掌军权,曹操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因此曹操不会再给曹纯任何军权,而且还把他限制在自己身边,名义上是宿卫,都督虎豹骑,其实还是扣押在自己身边,一是防备他去和曹仁联合,二是留作人质,威慑曹仁。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古今一理。曹操的成功,就在于他始终握住军权。司马氏的成功,也在于握住了军权。诸葛亮的失败,在于军权在刘禅手里。
  有人质疑,曹操把西部猎豹夏侯渊调到汉中,是因为西凉已成为夏侯渊的地盘。而夏侯渊,则是死于曹操的阴谋。
  鲁迅说过,推测中国人,要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我们以最坏的恶意推测曹操,夏侯渊的定军山之死,有可能是曹操的阴谋。在曹仁部分里,陈瓷也曾纳闷,曹操也太不地道了,江陵拒周瑜,樊城拒关羽,曹仁都处死地,能得以不死,除了个人能力之外,运气的成分也很大。莫非,在曹操心里,曹仁早就该死了?

  功臣多横死,原因在于掌握了军权,主人不安。就是人家赵匡胤厚道,杯酒释兵权,谁也不杀。
  这样的历史规律下,曹仁握有了重兵,弟弟曹纯只能被晒在一边。
  让人寻味的是,有曹纯在身边,曹操又让猛将典韦在自己帐下宿卫。典韦常常加班,白班夜班一肩挑,很少有机会放假回家。既有曹纯护卫,典韦又为何如此辛苦?
  更加让人寻味的是,曹操有了虎豹骑做宿卫,又设了虎卫营。曹操一见许褚,就说:“此吾樊哙也”,把他聘为了贴身保镖。曹操把许褚带来的人改编成虎卫营,放在自己身边护卫。
  曹纯不高兴了:有我的虎豹骑,怎么又来个虎卫营?

  曹纯呀曹纯,你读那么多书,都读脚丫子上去了?曹操弄个虎卫营,还不是为了防你?
  曹操是个管理大师,管理的一大绝招就是制衡:曹氏掌管虎豹骑,外姓掌管虎卫营,虎豹骑和虎卫营,既相互配合,又相互监督。三国时,也就只有曹操有这么天才的安排。
  其实,曹纯并不是一个书呆子,他年仅十四,就把数百个奴仆管理的服服帖帖且合情合理,可见他还是有组织指挥能力的。
  而且,他也有谋略。攻打袁谭围攻南皮时,敌人困兽犹斗,曹军伤亡很大,曹操心里发毛,就想暂缓进攻。这时,曹纯说:“今日我军奔走千里来杀敌,如果不能消灭敌人而后退,必然会折损军威;况且我们孤军深入,很难打持久战。现在敌人因为胜利而变得骄傲,我军因失败而变得警觉,以警觉对骄傲,一定可以胜利。”
  曹操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说得对!”然后曹操又击鼓进军,大败袁谭。
  心花怒放的曹操看着在身边跃跃欲试的曹纯,就决定施舍给他一次作战机会,指着落荒而逃的袁谭,说:“弟弟,那小子交给你了!”
  南皮之战,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曹纯有谋略,并且师出必胜,可以为将。

  2,曹纯能掌握曹操意欲暂缓进攻的绝密情报,并且还能及时建言,这说明他在曹操身边护卫,并无权领军独当一面。
  再结合后来的“从征荆州”“从还谯”,说明曹纯始终生活在曹操的影子后面。
  曹操的影子,遮掩了曹纯的光辉。或者,曹操根本就不允许曹纯发光。
  曹仁已经照耀着荆州的大地,如果再让曹纯升起,那魏的主人,虽然姓不换,但可能得换名了。
  曹操的担心有道理吗?
  无论曹操的担心有无道理,反正是曹纯把从20岁到40岁这样段人生中仅有的激情年华,都交给了给曹操站岗放哨的日子。

  无数个夜晚,曹操帐外,曹纯手握长戟,仰望看着满天星斗,想起诸夏侯诸曹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将军,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六百石秩的议郎。
  这时,他的眼神可曾黯淡了星光?
  也许,两行清泪,闪烁着星光。
  寒寒的星光。
  寒寒的泪光。
  ——真相N+1

  曹营八虎骑之一,曹仁胞弟,曹操堂弟,虎豹骑都督,年十四就析产独居,学士纷纷归附——曹纯高开低走,只留下一个县令级别的议郎存档。
  这是一个谜。
  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三国志》上仅有的百余字,没有告诉我们真相。
  两份虚拟的遗言,只代表着对真相的探讨,但都不是真相。N个人提出了N个真相。
  可是,真相,只有一个。

  于是,,就有人提出了第N+1个真相。
  历史是什么?
  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历史的价值在于真相。
  历史的魅力在于没有真相。

  曹纯完,下面开始写传说中的第一吝啬鬼——曹洪 。

日期:2009-07-09 09:41:24

  三国群英传连载0072
  第七回舍命何以不舍财,吝啬原是加罪词
  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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