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齿已经谈到这个份上了，索性把这个问题抛出去了，看他怎么回答。
　　大齿的手里有两张纸，一张是他拿过来复印的，一张是复印好的，两张没有区别。大齿没有回答，他拿出一张纸当着我的面对折然后撕开，再对折，再撕开，最后撕成一条条的。
　　跟昨天一模一样，明明过来复印白纸，可是复印好又不用，我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候大齿突然对我说道：“你一定会想明白的，如果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大齿说完就要走了，他刚拉开门我突然问道：“你认识慎小玉不？”
　　大齿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然后我第一次听见大齿带有疑惑地声音：“你怎么会知道慎小玉？”
　　其实我都蒙的，老爷子，贾哥都认识慎小玉，大齿认识贾哥，所以我想也许大齿也认识慎小玉说不定，结果瞎猫碰见死耗子让我蒙对了。
　　大齿转过身子看着我，我笑而不语。
　　我说道：“只要你要告诉我他是谁，我就告诉你。”
　　大齿露出没有牙齿的嘴无声地笑，然后打开门准备走，我赶紧拦住他说道：“你先别走，这个你不能说，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只要告诉我了，我就把慎小玉的事情告诉你。”
　　大齿的回答很简短：“只要是我能说的。”

　　我说道：“老实说我现在谁也不信，自从来到这儿碰见了你们我的三观都刷新了，鬼呀，神呀的什么的天天张口闭口就来。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神秘事情也发生在我身上。我本来一个好好的青年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活活被你们整成精神病了。而你更夸张，什么逆天改命直接把我说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俗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又不是个傻子，短短几天遇见那么多事情，吓人的，恶心的，诡异的东西也遇见不少，但事出有因，凡事有因果，我想不明白我招谁惹谁了。大齿你是人是鬼我不追究了，但是你个我个准话：你实话告诉我最后一个日期是不是你的死去的时间？”
　　大齿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生活在充满谎言的世界上，很多人毫无察觉勇往直前的活着，而有些人痛苦地装作一无所知地生存下去。这个世界很复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死了并不是真的死了，活着的人也不见得是真的活着。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死过一次。”
　　大齿说完就走了，这一次我没有留他。
　　我蹲在地上抽着闷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灰弹得满地都是。
　　我从小到大从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曾今听老爷子讲过的故事我也好奇过，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全世界的传说很都相似，西方有诺亚方舟，咱们有大禹治水，西方有上帝创造了世界，咱们有盘古开天辟地。
　　如果说很多事情只是人们的虚构，但是为什么每个国家每个民族从古至今都流传着无数古老又相同的神魔鬼怪？人类在浩瀚宇宙只是沧海一粟，却肆意妄为的认为我们是天之骄子，殊不知我们只是透过玻璃看待世界的井底之蛙。
　　有多少秘密被历史湮灭，又有多少真相被人为的隐藏。普通的人忙忙碌碌的一辈子，知晓秘密的人却为了守护秘密付出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时常想，我们的生活就像一部正在播放电视剧，就像一本正在写的小说，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我们的命运，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根木偶线，人与人的交织，事件与事件的产生，两者构成了我们生命。
　　我们身上的线被耀眼的光芒照射，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一根根线投影在地上变成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我们自以为自己是实实在在的活着，殊不知我们的真实的生命却是在头顶上方，而我们所谓的活着只是生命交织后产生的影子。
　　老人们经常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齿是死是活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想起一句话：哪怕他罪恶滔天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他死，只要他对我好，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好人，我会爱他，什么大义灭亲有多远滚多远。只要大齿是真心实意帮我，即使他早都已经死过一次是鬼，我也不在乎。很难讲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他，如果只是说感觉的话，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摊开手掌，手里面有一个玻璃珠子，是大齿临走之时给我的，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东西，老爷子给的零花钱全买它了，但是玩的不好，经常输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找大伯要。大伯每次都会给我买很多，把我的口袋塞得到装不下。
　　我喜欢一种通体乳白色上面有花纹的珠子，很是漂亮，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大齿给我玻璃珠是乳白色的，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我自己是人是鬼也无所谓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我自己知道自己活生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行，人生本来就充满各种挫折与痛苦，不甘与无奈。仔细想想我只是换了种不同于常人的荆棘之路。
　　看看表刚好十二点整，蹲的久了双腿发麻，我站起来。我才来这里几天就遇到了这么多幺蛾子，贾哥让我至少干一个月我觉得一个月是一个坎儿，如果我能熬过一个月也许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将从这么诡异复杂的漩涡中逃离。
　　我锁好门，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分别给老爷子和我老子发了微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半夜了我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才能收到回复，谁知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老爷子的信息，说他快回来了。

　　我心里很压抑有很多话想对人说，随即把电话给老爷子拨过去，电话接通了，我可以听见很大的雨声，老爷子气喘吁吁。
　　我问他这么晚不睡觉，在哪鬼混呢？老爷子说他在看喷泉夜景呢，我一听就是在说瞎话，他不想说我知道就算追问也没用。
　　老爷子让我安心等个一两天，他快回来了，等回来后在处理我的事情。
　　我埋怨他不把话说清楚信封里塞张白纸算什么事情，让我猜来猜去的。他回避了“项链和石头”两个字，问我东西拿到没？得到我肯定的回复老爷子嗯了一声说那就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说，老爷子打断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切等他回来。
　　我问他上次微信留言说什么床底下小孩儿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老爷子那边信号突然不好起，他说了一些话我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我喂喂喂了半天，电话突然挂断了。
　　我再拨过去，那边没有信号。
　　大齿走后我想了很多，对这几天的遭遇看得开些了，而且刚跟老爷子通完电话得知他要回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回家的这一路不在疑神疑鬼，我打开客厅的灯，惯例把房子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异样，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想把今天的事情过一遍，结果没几分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