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妖孽》
第37节

作者: 某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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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4-13 10:5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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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樊斌提出离婚以后,我搬回我妈家住了一段,白天足不出户,专心在家赶剧本,晚上就到楼下一个小酒吧坐着喝点啤酒。开始还挺正常的,住了两天以后我爸觉得不对劲了,派我妈来问我,是不是跟樊斌吵架了。我说没啊,感情好着呢,烦死了樊斌老让着我,想吵都不行,打他都不跟我吵。我妈一看我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放心了,心想我肯定平时在家作威作福欺负樊斌,劝我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那时候了,你们这代人比我们差远了,不懂互相谦让互相关心,还有你得找时间跟他谈谈,你们俩都结婚了他老出差像什么话,还一走就是一个月。”我说:“妈,你放心吧,现在都流行这样的,两口子结了婚都不在一起住,偶尔见一面还增加新鲜感,小别胜新婚。”从前我一有点什么事儿就想回家,想我妈,我总觉得自己很幼齿,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事实证明回家是无比正确的选择。人干嘛得结婚,就在家跟自己爸妈在一块儿呆着多好,想干嘛就干嘛,还没有心理负担。我在家老跟我妈耍贫嘴,她让我往东,我就往西,我妈骂我小不正经,我就说这是遗传。闲着没事还跟我爸学了两手怎么做菜,年轻的时候可以不开火,总下馆子总叫外卖,等到了五六十岁还好意思呼朋引伴去饭店吆五喝六地喝酒吗——一群老头老太太带着假牙,颤颤巍巍地嚷嚷,“哥俩好呀,八匹马呀,六六顺呀,没有没有,”一不留神再心肌梗塞了——早晚得回家吧?还有好几十年的狗命呢,不学会几个对自己胃口的菜实在是太凄凉了。我爸做菜比我妈好吃,属于那种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让我惦记好几天的类型。做菜跟做人一样,讲究火候,我跟我妈都是急性子,我爸比我俩稳当多了。他是个乐天派,对我的影响很大,知道我好吃,从小他就拿吃的教育我:乐观的人看到的是一个油炸圈饼,悲观的人看到的是一个窟窿。

  樊斌打过几个电话,说离婚是不可能的,想跟我好好谈谈,我说手里赶稿,过一段再说吧。胖子知道我跟樊斌的事儿之后把我约出去谈了一次,他劝我说,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不能使用大陆法系的有罪推论,你先设定一个人有罪了,再去证明他无罪就比较困难,怎么看他都是犯罪嫌疑人。应该采用英美法系的无罪推论,在没有拿出确凿证据之前,大家都是清白的,这样才能好好过下去。胖子说:“不就一把钥匙吗,能说明什么问题?说到底你是不信任他了。一个生活在不信任里的男人,可怜哪。”对于胖子的言论,我不置可否。抛去我对他信不信任的因素,我觉得樊斌最不切实际的一点就是,在我们的感情世界里,他一直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三十一岁的婴儿。

  人越大,生活中产生惊喜的可能性就越小。即使是那些忽略时光忽略皱纹忽略一切自然条件不想长大的琼瑶式人物,也很难每时每刻真正相信自己只有十六岁,不过樊斌可以。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心境问题,对于樊斌来说,直接追随自己最本能的情感走向就够了,仔细想想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能随性而为本来就很舒服。记得我刚认识樊斌的时候,他还是当时小有名气的号称“用下半身写作”的诗人。那时的下半身写作不是现在泛滥的小黄诗歌,而是最早出现的小黄诗歌,好比在80年代搞一YE情,在90年代玩BBS,属于很先锋的行为。只可惜后来樊斌变成只会使用下半身,不会写作了。那时我就知道,让樊斌这样的男人只忠于一段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内心波涛汹涌,激情澎湃,随时准备动情,随时准备在激情的滋润下春暖花开,长生不老。世界上确实存在这种人,他们生来就柔情万丈,并且从不懂得拒绝。

日期:2009-04-13 10: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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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文静和王媛每隔几天就见一次,王媛正在找工作,并且已经正式成为胖子女朋友。我问她跟胖子在一块儿的感觉,她想了半天,说很难归纳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儿怪。不过她马上安慰自己说,两个人刚相处,肯定有些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忘不了彭永辉,提到这个名字她本能地选择回避,脸上有痛楚的表情。我转而问她工作找的怎么样,她说非常不顺利,到处都在裁员,不裁员的地方也在减薪,全球经济正在迎接新一轮寒冬。好在她有少量存款,可以勉强应付日常生活和房贷,不至于为生计发愁。另外,胖子对她非常好,小到衣食住行,嘘寒问暖,大到联系猎头,为她找工作,无微不至,尽心竭力,王媛说:“我真是应该好好珍惜,现在像胖子这种男人应该已经绝种了。”

  我一直很羡慕那些从父母身边出来就直接投奔到一个好丈夫怀里,没吃过什么苦,没受过太大委屈,对于黑暗面看得多经历得少,单纯得近乎幼稚的女孩子。当我把这句话告诉王媛的时候,她认为我在说反话。我对感情有种天生的悲观情绪,王媛管这叫悲剧情结。其实除了王媛和韩文静,我身边还有不少这样的朋友,每当她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感到紧张。如果我可以把控局面,那我会希望她们永远都不要恋爱,怀着敬畏和向往的心情,永远停留在对爱情美好的憧憬里不要出来。但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有时我很想跟狗日的生活当面谈谈,反正我也这样了,不如干脆放过王媛跟韩文静,有什么坏事都冲我来吧。可是生活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它连鸟都没有鸟我,我只能无助地看着她们跟我一样,在通往傻逼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直到无路可退。

  另外一个突然对异性很好的是韩文静。她听取万婕的“泡良建议”,正式开始转型。当她第一次以转型之后的面目出现在我和王媛面前时,我俩几乎没把她认出来——马尾辫,运动装,球鞋,素面朝天,打扮得像个学生,相当纯情。我问:“成晓峰就喜欢这类型的?”韩文静羞涩地点了点头,跟鹌鹑似的,王媛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了。我还比较冷静,我说:“韩文静,这样转变会不会在角色上产生一种错位感,就好比把一个荡*的灵魂装进处丨女丨的身体里?”韩文静扭捏地说:“讨厌,你说脏话。”我说:“除了韩文静三个字,还有什么是脏话?”她继续嘟着嘴装可爱。最后我实在没招儿了,只能搬出她上次跟万婕吃饭的“惊天大秘密”,问她现在还吃减肥药么,上回那个病好了没有,她这才装不下去了,翻了翻眼皮说:“靠——畜生!”

  除了打扮变了,韩文静连性情都变了,一言一行都洗心革面。我跟王媛总结了,凡是心中有念想的人就是这么不要脸,控制不住地想表情达意,不由自主地要惹人打击。为了在成成——韩文静最新给成晓峰医生起的昵称——面前装淑女,韩文静早上送早餐,晚上煲靓汤,统统给成成送去,有时炸点春卷什么的还经常带着值班医生和护士的份儿,汤的花样也是天天变,今天冬瓜炖排骨,明天虫草炖老鸭,别人带着汤罐去医院看病人,她带着汤罐去看医生。成成最开始表现得很受宠若惊,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让她以后别送了,影响不好。韩文静说:“我女孩子都不怕影响不好你怕什么呀?再说了,我住院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让你别治了成吗?就当我替广大病号犒劳你们了,白衣天使嘛。”这招果然奏效,半个月下来,医院上上下下都把韩文静当成成女朋友了,见面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亲昵地称呼韩文静为“成太”。对于这种称呼,韩文静只是微微一笑,既不肯定更不否定。“哎,快,你们叫下试试。”韩文静指挥我俩。王媛试探着说:“成太?”韩文静马上变幻表情,颔首微笑,整个一戴安娜王妃。

  我说:“这成晓峰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由着你这么折腾。”韩文静突然惊叫一声:“对了!小北,明天中午你得陪我去见个人!”我问她是谁,她故作神秘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跟李理还时常联系,不过对于那天晚上在他家发生的事,我们都选择性地进行忘却,刻意不再提起,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在他家过夜的第二天,也就是我从家里搬出来那天,我主动打电话给他赔礼道歉,他欣然谢绝。我说:“不好意思啊,昨天对你进行性骚扰了。”李理挺给我面子,半开玩笑地说:“不用这样。你那种行为,对方不愿意才是性骚扰,愿意就是奸情。其实我挺愿意的。”后来他隔三差五打个电话给我,没什么特别的,都是逮着什么聊什么。他买了辆新车,偶然带我出去兜一圈,炫耀一下他的车技,再把我送回去,一路上也没什么话。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他说,是为了挽救失足女青年,减少社会自杀率。我突然对他充满信任,连我做了什么梦都跟他说。说完他就一点一点给我分析,有一次我都听睡着了。

  韩文静和王媛都以为我跟他睡了,我也没有多做解释。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李理后来之所以回来,除了有一点喜欢我,更多的是不放心。对于那天晚上后来的情况,我不记得了,用李理的话说,我激情万丈地倒在床上之后就再也没起来,后来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像一对性无能患者一样没什么作为,直至天明。我估计是我醉得一塌糊涂,他实在无处下手,在床上给我喂水擦脸,整整照顾了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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