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再次响起开门声，施言呆呆愣愣的看过去，有人走过来解开他的手铐，有人在他耳边说：
　　“你可以回家了，回去后好好改正，若不是你爸竭力保释你，就凭你今天的作为，是要送少年劳改所的！”
　　手被释放的那一刻，施言推开眼前的人，双眼无神，神色慌乱的跑出丨警丨察局里，脑海里耳朵里满是那个男人声音。
　　“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你那半死不活的妈还有佟家！如果没有他们，你就不用来这个世上遭罪”
　　“你以为你是你妈生的？不过是个试管婴儿而已，哈哈哈，可笑你还这么敬重他们！”
　　“我早恨不得将你弄死！你就是我耻辱的见证。”
　　“他们为了要一个继承人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你可知被人强迫手术取.精，我当时有多恨！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所有人！”
　　“小言！小言！”
　　“啊，你有病啊！走路不睁眼吗！”
　　施言踉跄着步子，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从宾馆跑去来，身后是母亲的呼唤声，耳边是路上的怒骂声。
　　原来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是不被期待的人，他的出现都是在机器上完成。
　　他连自己的出生也不能决定，那么他是谁？赚钱的工具？还是什么？小时候为了家人期望而活，后半生为了报复那个男人而活，他活活的把自己给活丢了。
　　那么他存在意义又在哪儿……

　　“轰隆隆隆……”
　　“这雨下的真是烦人，都好几天了。”
　　莫琛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换着电视节目，心里想着这几天施言那臭小子跑哪儿了，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
　　“臭小子！你想把电视累死吗！”
　　莫琛的小姨抱着孩子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让莫琛回神，尴尬的放下遥控器，看着粉嘟嘟睡得正香的弟弟伸出魔手摸了摸。
　　“死开！看你最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被那臭小子甩了？”
　　“怎……”
　　“怎么可能，我们可恩爱了，别瞎说。”莫琛责怪的看着自己的小姨，压低着声音，生怕吵醒孩子。

　　莫琛的小姨好笑道：“那你丧着个脸，我还以为你也中了毕业分手季的毒，被甩了呢，既然想就去找他啊，瞧你那出息。”
　　莫琛鄙夷的看了眼小姨，这怪谁，他本来就是计划今天去找他的，结果刚从学校出来，就被他妈一通电话给轰到车站接你们娘儿两。
　　“我本来就是要去的，是谁半途杀出来的。”
　　莫琛小姨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起身将孩子放到一边的娃娃车里，回到沙发上，拿着一个苹果削着，一面说道：
　　“诶，昨天我跟你妈还说施言来着，你如果真的喜欢他，抽个时间将人带回来吃个饭，也让大伙儿给你瞧瞧，认识认识。”
　　“不要，我怕你们吓到他。”莫琛一想到施言来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聚集，连翻轰炸。
　　施言本就面皮薄，可别让他们把他好不容易拐到手的媳妇儿给弄没了，倒时候他找谁哭去。
　　“切，我看你是舍不得吧！去，把窗户关了，怎么今晚风那么大。”
　　莫琛瘪瘪嘴，起身走到落地窗扯着窗帘，不经意往窗外一看，瞳孔缩紧，撒腿就往外跑。

　　留下莫琛小姨臭骂以及孩子被门关上的声音吓醒的哭声。
　　施言淋着雨卷缩着身子蹲在路沿上，嘴角以及手上有着一团团淤青，从宾馆出来后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莫琛这里。
　　黑暗中，施言满眼痛苦，什么都不属于他，他什么也没有了，现在的他只剩下莫琛了。
　　“笨蛋！你傻站在这里干嘛！”
　　莫琛将衣服脱下来顶在施言头上，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施言双眼无神看着莫琛，缓缓的转动身子，靠在莫琛怀里，咬着唇瓣忍不住放声大哭。
　　莫琛心头一震，目光暗沉幽深，满脸严肃的将人拦腰抱起，看了一眼窗边站着的小姨，抱着施言招了一辆的士走了。
　　“嘭！”
　　出租屋的大门被关上，昏暗的客厅里，月光下的身影紧紧缠绕在一起，冷冽的空气中透着丝丝甘甜的味道，将冬日的冷冽掩盖住，窗外零零洒洒的雨声奏着唯美又凄凉的乐章。
　　“莫琛……莫琛……”
　　施言寻求着莫琛的气息，仿佛想要将那心中的恐慌以及恐惧驱走，垫着脚尖仰着头，胡乱而急切的在莫琛唇瓣上啃咬着。
　　莫琛将头窝进施言的肩甲处，握住他的手，眸子满是担忧，他想打开灯，却被施言制止。
　　莫琛将施言按在怀里，忍着担忧，拍打着他的背脊，柔声说道：“先去洗澡，不然会感冒的。”
　　莫琛炽热的呼吸打在施言湿漉漉有些冰凉的肌肤上，激起一些小鸡皮：“莫琛，我们来做吧。”
　　“唔……兔子……”
　　莫琛一把将作乱的手握住，忍着最后几丝残存的理智制止着施言，施言抬起头看向莫琛，故意说道：
　　“难道你不行吗？”
　　施言格外的主动，让莫琛觉得有反常，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下一秒就被施言的气息给掩盖，沉浸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动进攻之中无法思考。
　　莫琛今天去接小姨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车，回到家也没怎么休息，现在又被缠着做了那么多次，疲惫的被困意勾住。
　　施言躺在莫琛怀里，鼻头红红的，他要住自己的唇瓣，无神悲伤的眸子看着墙头上的钟摆问道：
　　“莫琛，你爱我吗？”
　　莫琛早就困成一团，耳边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好似催眠曲一样，由不得他思考，紧了紧手将人抱住。

　　无语的噗噗一声，困意连连的吐出断断续续的话：“成天都瞎想什么……我不爱你，我爱谁，乖，睡吧。”最后几个字如同细若蚊声的低喃被掩盖在突然的雷鸣之中。
　　施言只听到前面半句嘲讽的话语，顿时心如刀割，晶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堤坝，汹喷发，耳边也回荡起那男人在丨警丨察局说的话，无法思考的紊乱思绪让他静不下心来。
　　他震震的躺在莫琛怀里，心如死灰的看着黑暗，轻声低喃：“是啊，我就是瞎想，瞎想你爱我，瞎想我们真的能一直一直在一起，瞎想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有你。”
　　老天爷是在怪我我太贪心了吗？所以才如此惩罚我。

　　莫琛，我对你来说又是怎样的存在？暖床的工具还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
　　大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的待见我吧，不说都说做工具要有做工具的自觉？是我太贪心才有今天这个下场。
　　深深的看了一眼莫琛熟睡的睡颜，施言起身穿上湿漉漉的衣服，伤心欲绝，决绝的离开了出租屋。
　　莫琛，我不想再作践自己，若要我等到你抛弃才走，倒不如我自己自觉离开，不给你添麻烦。
　　“小言，车来了，我们走吧。”
　　施彦悲伤落寞的看着车站门口，眼睛涩涩的有些潮汐涌上来，他眨眨眼睛，多希望那个人能出现，可他知道是不能的。
　　昨晚他想了很多，人啊，不能太贪婪，不然下场就会和他一样，他不恨母亲也不恨佟家。

　　日期：2019-09-25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