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似细涓,像暖流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后面隐隐传来赵阿大的声音;“阿生兄弟,这是到了那里?”
晋晚生闻听,起身望去,江面上浓雾茫茫,对面不见人,晋晚生只好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话音落,他听得噗通一声,再看自己的船上已是空空荡荡,那里还有那只神龟的影子。
江面上浓雾蒙蒙,江水中波涛翻滚,那叶小舟,左摇右摆,全没了刚才的平稳,晋晚生奋力挥桨朝前划,还边划边喊;“阿大哥,阿旺哥,你们在哪里?”
风声,浪声,淹没了晋晚生的喊话声,凭着记忆,阿生努力前划,半天过去,终于在浓雾中,他看到了一条小船的影子,晋晚生大喜,立刻高喊;“是阿大还是阿旺?”
喊完话,晋晚生舞动双臂,对准那条小船一路划去,两条小船要碰到一起了,晋晚生才看清楚,对面划船的人正是赵阿大,他高声问道;“阿旺哥呢?”
赵阿大高喊;“刚才还在我身后。”
晋晚生稳住小船,极目远望,浓雾中又一条小船出现了,三条小船开始在宽阔的江面上并排行驶,晋晚生对赵阿大喊道;“江上雾大,别回家了,今晚在我家住。”
赵阿大闻听后抬头,刚要对着晋晚生喊话,猛然间却看到江面上的浓雾一点点变得稀薄了,立刻咽回了要说的话,改口喊道;“阿生兄弟,你瞧,雾气变薄了。”
张有旺接过来喊道;“霎是奇怪,这雾生的突然,消失得也快。”
话音落,赵阿大划船来到了晋晚生的船边上,朝里探头,问道;“那个神人呢?”
晋晚生如实回答道;“雾最浓的时候,我听噗通一声,人就没影了。”
赵阿大说;“是不是小船颠簸,他又是酒后,身子不稳,一不小心掉进了江水之中。”
晋晚生不能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又不能瞒着好朋友,于是,他就晃晃头,摩棱两可地大声说道;“我看不象,这里面有好多不解之谜。”
说完,晋晚生沉默。
赵阿大何尝没有看出那个算命瞎子的神奇和诡异之处,刚才他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这时,他见晋晚生不再说话,又急忙划了几下,和晋晚生的小船并拢后,才又告诉晋晚生;“阿生兄弟,我今晚就不去你家了,现在江面上的浓雾消失了,我趁着风平浪静,还要回家晒渔网去。”
晋晚生听后点头,再看江面,果然浓雾散去,他朝家的方向望去,远远已经看到靠近江边的三处房子了,那正是他和张有旺哥俩的家,此时,张有旺气喘吁吁地划着船儿赶了上来,高声说道;“阿生,到家了,慢点划吧。”
已经划到前面的赵阿大,回过头对张有旺开玩笑;“阿旺兄弟,今日里卖了很多钱,交给那个婆娘后,今夜可要小心你的身子骨。”
张有旺嘿嘿乐道;“没事儿,不行我就装睡。”
不等张有旺说完话,赵阿大一声呼啸,驾船远去。
晋晚生和阿旺两个人划着小船,到了岸边,那轮红日刚刚滚落山下,两个人下船,把船拖到岸上,把缆绳系到了那棵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老榕树上,这才吹着口哨各自回到家中。
张有旺肩背鱼篓,晃晃荡荡,刚走到院子门前,就见他老婆计氏妇人,掐腰站在大门口,看到他背着空鱼篓,扛着渔网走到面前,立刻伸手说;“拿来,三百三十文,少一文钱,老娘便要打断你的腿。”
张有旺诧异,不觉嚷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真是撞见活鬼了,告诉你,我没有卖那么多钱。”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知道老娘是什么人吗?”
计氏妇人话音未落,早已伸*过张有旺肩上的钱褡裢,然后才放张有旺走进院子,她则迈开粗腿,扭动屁股,进了屋子,把褡裢里的铜钱全部倒在床上,一五一十地细数起来,当她数到三百三十的时候,立刻哈哈大笑,高声嚷道;“你个活王八,老娘说的没错吧,你知道不,这是老娘给你带来的运气,就凭你,休想靠捕鱼一天能赚到这么多钱。”
闻听妇人大言不惭,张阿旺心里正自纳闷,忽又闻听计氏妇人开怀大笑,就知道不用他问,她也会自己说出来,到底是咋回事。于是,张有旺装作不理不睬的样子,走到院子里抖落渔网,朝晾渔网的绳子上挂渔网。
果然,片刻不到,计氏妇人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地对张有旺说;“昨日剩有半坛子老酒,我去弄两个菜,今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
说完话,计氏妇人趁张阿旺躲闪不及,上前抱起了他,裂开厚嘴唇子说道;“你就不问问老娘,为什么猜得如此准确?”
张阿旺在计氏妇人的怀里并不老实,他双手使劲捏着计氏妇人的前面说;“还用我猜,你这会儿就得告诉我。”
计氏妇人被张有旺捏得身上一颤,她立马把张有旺扔到地上说;“美得你,看你今晚的表现,要是让老娘舒坦了,我就告诉你,要是老娘来不了舒坦劲,你可别怪老娘去找野汉子。”
摔倒在地的张阿旺咧嘴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除了我,谁会要你。”
计氏妇人抡起拳头说;“找挨揍是吧?”
张有旺急忙又说;“趁着手里有钱,明日你去集市上给女儿买两身新衣服。”
计氏妇人听后,立刻咧嘴笑了,点着张有旺的额头说;“不看你这一点,老娘早就不跟你过了。”
话说完了,计氏妇人开始生火做饭,等到张有旺家的炊烟升起来的时候,晋晚生早就挂起渔网,钻进屋子里睡上大觉了。
不知何故,自从那个一会儿是神龟,一会儿是算命瞎子的人,噗通一声不见了以后,阿生就感觉困倦,好不容易到了家中,他如何能够不睡呢。
酣睡中,他觉得有人在推他,无奈眼睛却睁不开,他想问问是谁,话又说不出来,阿生醒醒,阿生快醒醒,一个飘渺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白雾蒙蒙,到了那里?是江面上还是阴曹地府,听赵阿大讲,阴曹地府和阳间一样,阳间有啥,那里有啥,晋晚生从床上下地,迷迷糊糊朝外走,来到院子里那口水翁前,猛听得水瓮中有轰隆隆地响声,阿生探头朝里看,就见水瓮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翻滚着的大浪,上连天雾,下接深渊,甚是吓人。
晋晚生不解,一只水瓮,里面能有多少水,为何会出现这种场面,亏了是他,换做别人肯定会被吓坏的,阿生在大江里摔打惯了,他不信一只水瓮里会有如此大的道场,他想了想,突然飞身跃起,直接跳到了水瓮里面。
晋晚生脚踏水面,却落不下去,他用力下踩,水用力上浮,晋晚生天生不信邪,脚落不到水中,他双手撑住水瓮边缘,头朝下,憋住一口气,这次,他立刻沉入了水底,水瓮里全没了刚才波浪滔天的景象,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晋晚生睁开眼睛,仔细看,隐隐看到一个人影,正朝他招手,阿生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他刚想问你是谁?却不料,水中掀起一阵波澜,那个人影很快被波澜击碎了,阿生觉得头朝下过于难受,学起泥鳅打洞的功夫,双手按住水瓮之底,咕噜噜吐出一连串气泡,在气泡的涌动下,他头脚换位,足踏瓮底,站起身来,他再看水瓮之中,就见水面渐渐开阔,水中的涟漪一圈圈扩展,直到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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