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张娟娟笑着看了一眼李小俊，知道他昨天晚上是有些用功过度，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由得笑了，“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回家再歇一会儿吧。”
　　“当然行啊。”李小俊假装坚强，“要不我们去溜冰吧。”

　　“好是好，可是我不会啊。”
　　“不要紧，我可以教你，很快就学会了。”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向附近一家乐观溜冰场走去。远远的一个人在向李小俊招手，开始李小俊还没有看到，是张娟娟先看到的，她看到之后又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身后，身后没有。
　　“有人好像跟你打招呼。”张娟娟说。
　　“哈，是我爸。”李小俊说，“我们向那边走。”

　　可是李小俊的爸爸李俊杰已经开着摩托车过来了，他哈哈大笑，看到儿子跟一个女生在一起，似乎很高兴。他兴奋地说：“你好，我是李小俊的爸爸。”
　　“叔叔好。”张娟娟叫了一声。
　　“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李俊杰说，“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张娟娟看好一眼李小俊，的确还没吃早饭，李小俊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由着李俊杰，李俊杰停好摩托车，走进了一家附近的小餐馆里，坐了下来。
　　坐在饭馆里，一边吃着面，李俊杰一边看着张娟娟，他笑了。

　　“好吃吗？”李俊杰说。
　　“挺好的。”张娟娟说。
　　“你是我们家李小俊的同学吧？”
　　“是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
　　“张娟娟。”
　　“哦，你爸爸是不是叫张涛？”

　　“是。”张娟娟说完这话，又有些担心。因为她才读高一，据她了解，很多家长都反对孩子早恋，想必李小俊的家长也不例外。“叔叔，你不会告诉我爸爸吧？”
　　“不会。”
　　“真的不会？”
　　“放心吧，我真的不会。”
　　娟娟看着李俊杰一脸的笑意，也的确没有恶意，想必不会告密，也放心来。后来，吃完了饭，李小俊以为爸爸会把他叫到家里去的，可是李俊杰却说：

　　“你们玩去吧，下回有空去家里玩，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说完居然走了。而且离开的时候还给了李小俊两百块钱，让他想吃什么自己买去，拍着儿子的头说：
　　“儿子，有出息。”
　　李小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在溜冰场里，张娟娟羡慕地对李小俊说：“你爸爸真好。”

　　“好吗？我不觉得。”
　　“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是我爸，知道这事，肯定会打死我。”
　　“可是我爸跟我妈离婚了。”
　　“大人的事太复杂，我们不要管他们的。”张娟娟说，“只要你爸对你好就行了。”
　　“其实有好多事，你不知道。”李小俊忧心重重地说。
　　“不知道才好，如果什么事都知道了，一点快乐也没有了。”
　　“我有时候真同情我妈。”

　　“你妈有什么好同情的？”
　　“你想啊，她一个女人，四十岁了，又离婚了，多不容易啊。”
　　28．
　　王利利确实不容易，不但要当高三的班主任，代数学课，而且还要面对学生。其中最要命的就是学生蒋小超，自从上次公开表白之后，这个学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上课几乎是直视着老师，而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却什么也答不上来，可见根本没有认真听讲。
　　晚上。

　　王利利正在寝室里批改学生试卷，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啊？”王利利坐在椅子上，回过头来叫了一声。
　　可是没有回答的声音，王利利以为敲一会儿就会走，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因为还有三十几份试卷没有改，明天上课就要评讲，她也不想人打扰。可是敲门声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王利利只好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是蒋小超，她倒是吃了一惊。
　　“你没有上晚自习？”王利利说。
　　“老师，我有话要对你说。”蒋小超说，“我可以进来吗？”
　　王利利这才明白，这样让学生站在走廊上也不好，如果有过往的同事看到了，就说不清了。如果蒋小超对自己没什么事倒好说，问题是人家确实对自己有好感，简直没办法说清了。

　　“进来吧。”王利利把蒋小超让了进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又把门给碰上。“坐一下吧，我倒水给你。”
　　“谢谢老师。”蒋小超接过王利利的水。
　　王利利也坐了下来，坐在蒋小超对面，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对你有好感，也是好事，可问题是对方是一个孩子，一个才十八岁不到的孩子。自己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数学组教研组长，怎么可能去爱上他呢？
　　“老师，你上次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我想好了。”蒋小超说。
　　“想好了？”
　　“想好了。”
　　“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还是爱你的，我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蒋小超情绪激动，本来王利利听说他想好了，还以为真的想通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是并没有多少恶感，也许是因为已经离婚了，生活中没有男人，她也有些需要吧。
　　至少是身体上的需要。
　　可是王利利也很清楚，自己是千万不能跟蒋小超发生什么的，她本来被蒋小超气抱着，可是也只好抽出身来，一边向外推蒋小超。
　　“老师，你就不喜欢我吗？”蒋小超说。

　　“我说过，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王利利说。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很喜欢你。”
　　“那也不行。”
　　“要怎么样才行？”
　　王利利看着蒋小超，蒋小超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同情，王利利也不想太伤这个男生的心。还真不好说什么，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心不由得软了，哎，谁让自己遇到这种事呢？
　　“蒋小超，如果你才大一点就好了。”王利利说。
　　“可是我爱你，我不管那么多。”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老师，虽然我现在不小，可是我会长大的啊。”
　　“你长大了，我也老了啊。”
　　王利利笑了，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又可气又可笑。王利利站了起来，意思是送蒋小超离开的意思。蒋小超也站了起来，好像要离开，可是并没有离开，又跑上前去，然后抱住了王利利利，王利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孩子胆子这么大，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行。”王利利说，“你放开手，赶紧走吧。”

　　“利利，我爱你。”
　　老天，这个孩子居然不叫老师，而是直接叫利利。利利是你叫的吗？王利利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看着王利利面部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由一开始的温和，变成现在的愠怒，蒋小超也有些胆怯，放开了手。
　　王利利松了一口气，说：“早点回去吧，我儿子快要回来了。”
　　“老师，我走了，你保重啊。”
　　王利利没有说话，一直到蒋小超走了很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内心的那种慌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爱上了这个小男生，还是真的拒绝他？如果要拒绝也可以拒绝的坚决一点儿，就不会发生什么事。

　　像现在这个样子下去是很危险的，这种危险显然王利利也是非常清楚的。
　　29．
　　罗小娜和张涛坐在办公室里，两人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了。或者说没有从前那种关系了。当然，张涛倒是想回归到从前那种关系，可是罗小娜不肯干啊。只愿意保持这种关系。
　　“不能再回到从前？”张涛问。
　　“什么从前，我把从前的事全部忘记了。”罗小娜说。
　　“你现在跟袁乐的关系还好吗？”

　　“好。”
　　“真好？”
　　“真好。”罗小娜笑了，“你就别惦记我了。”
　　张涛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心事全被人家看穿了，还真让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那我就不惦记了。”
　　罗小娜和张涛坐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儿，罗小娜说：“你跟王利利关系好像挺好的。”
　　张涛说：“别瞎说，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真的就这么简单？”
　　“可不就这么简单？”
　　“看来外面那些人也是胡传。”
　　张涛听了有些紧张，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没想到人家外面已经开始在传了。可是当局者迷，自己居然不知道。
　　张涛说：“怎么传的？说些什么？”
　　罗小娜说：“你很想知道？”

　　“你就说吧，我的姑奶奶。”
　　“就在于说你和王利利婚外情，李俊杰同王利利离婚也是因为你。”
　　“胡说。”
　　“还说王利利跟班上的学生也搞得不清不楚的。”
　　这个说法倒是张涛第一次听到，一听之下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罗小娜想必不会胡说。只是这王利利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跟学生搞在一起，未免有些太假了，就算写小说也不是这种编法啊？
　　张涛说：“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后来，罗小娜站了起来要告辞，张涛说：“不再坐一会儿。”
　　罗小娜说：“算了，有事，走了。”
　　说完罗小娜走了，张涛看着罗小娜走了之后，又躺在床上想事，又想再睡一会儿午觉，可是想到王利利跟学生的事，又觉得比较危险，而且这种事如果真闹出来，跟自己这个校长也有莫大的关系，恐怕人家会说自己管理水平不行如何如何。
　　到底王利利有没有这回事，还得把王利利找来问一下，就打了一个电话，叫王利利过来。
　　“现在过来吗？”王利利说。

　　“就现在。”
　　“有事吗？这么急？”
　　“有事，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