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陆九儿把了个脉,待见她还有一口气,震惊无比,然后搭把脉上去,脉象虚弱无力,俨然是垂死之征兆了。
那大夫立马就摇头说道:“哎,恕老夫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玉杏一听,哐当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家姑娘怎么可能会死呢?不会的,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
说她要死了?
陆九儿暗暗地翻了个白眼,玉杏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庸医,自己是个正常人,这人怎么会跟自己说,自己脉象虚弱无力?
难道……
九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裘不会走之前,曾经让自己吃了一颗他自己研制的药,说是能帮自己渡过难关,难不成,他的那颗药,能让自己的脉搏与死人无异?而且,寻常的大夫都还看不出来?
那这人,可是个配药高手啊!九儿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因祸得福,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自己可要好生地多学学,她得意洋洋,全然没发现,去而复返的玉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那药,光是闻闻,就已经苦的没边了。
狭小的屋子里头还有其他的人,九儿只能装死,任由玉杏将药一勺勺地喂进嘴里。
那药苦啊,苦的她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可以不喝吗?
陆九儿佯装喝不下,那药顺着嘴角一点点的流出来,以减少口中的苦味。
可是在玉杏看来,却是姑娘已经不行了,连药都咽不下去的征兆。
“姑娘,姑娘……求您了,您喝药吧,只有喝了药,您才能好起来啊!”玉杏哭的悲痛欲绝,那悲伤的模样,似乎只要姑娘一咽气,她就跟着一起去死的模样。
旁边有个尼姑好心地提醒道:“玉杏啊,你节哀吧!”
知道陆九儿与清觉师傅有仇的,忙幸灾乐祸地去给清觉报告去了。
听说她如今虚弱地已经连药都喝不下了,估摸着是离死已经不远了,清觉就异常的得意。
关七日禁闭,断水断粮,她就不相信,这个陆九儿命这么大,还能撑的过去不成!
早死晚死一样死,早死还能早托生,作为同在庵堂里头共同生活过十年的自己,到时候给她多年两遍往生咒也不过是上下嘴皮子碰碰的问题,关键是……
她兴奋地来到屋子里头一张狭窄的书桌前,从里头取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书写了什么东西,然后递给了她一直都信任的小尼姑:“你收拾收拾出个门,去往上京陆家一趟,务必把这封信,亲自交到陆家夫人的手中!事成之后,师傅不会亏待你的!”
俗话说的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清觉是个啥样的,她的徒弟就是个啥样的。
想到马上又有不少的红白之物,那年轻尼姑也不问是什么事,激动地喊了声谢谢师傅,拿了信收拾了下就偷偷地下了山。
清觉如今代替庵主主持慈心庵上下所有事务,她的身边少了个弟子,也没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同。
那年轻的尼姑是个半路出家的,也是因为家中太过贫穷,这才削了头发,入了佛门,只是,这半路出家的,心性总会比那打小就在庵堂长大尼姑野一些,世故一些。
佛门有句话,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佛门清修子弟当看淡些,可是却有很多人,哪怕身处佛门,剃了头发、受了戒规,也都阻挡不了对世俗之物的追捧和喜爱。
玉杏还在执着地给九儿喂药,她用手捏住九儿的下颌,然后顺着九儿微微张大的嘴就喂进去,似乎只要喂进去一口,就能让自家姑娘醒过来的机会多一分:“姑娘,您喝药,喝药啊……喝了药就好了!”
玉杏是个难得的忠仆,佯装快不行的陆九儿给玉杏下了个定义。
可是,除此之外,她只有翻白眼的份了:你家姑娘还没死呢,照你这么折腾下去,不死也要断气了!那些看热闹的怎的还不走,还不走,留着看她咽气吗?
呸呸呸,她陆九才不会咽气呢!
千辛万苦地终于将一碗药给喂了下去,九儿下颌被玉杏捏的发麻,口里头苦的钻心,可是她还是躺在床上挺尸。
玉杏看看姑娘还跟之前那样,眼泪水扑簌地又流了下来,看着姑娘那惨白的小脸儿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这时,有个尼姑幸灾乐祸地说道:“啧啧,我瞧着她这一辈子都回不了上京陆家了!”
“这都快咽气了,还怎么回!”另外一个尼姑也幸灾乐祸地回应道。
看来这两个尼姑,真的是在这里等自己咽气的!
这两个姑娘,听声音,应该是慈心庵里头跟九儿年龄相仿的四空和四悔,比九儿晚来几年,是家中穷的揭不开锅,又不忍卖女的人家,送了孩子到尼姑庵里头削发当尼姑,最起码饿不死,还能有一条活路。
九儿回想了下,自己并不曾得罪过这两个人,甚至是自己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跟献宝似得给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听这意思,像是不喜自己?
玉杏哭红了眼睛:“我家姑娘待你们不薄,但凡是有好吃的好喝的,我家姑娘都给你们。如今我家姑娘遭此大难,你们不悲伤且罢了,还幸灾乐祸,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就不会痛吗?”
四空鄙夷地笑了笑:“悲伤?我为什么要悲伤,她不需要出家,还留着一头秀发,还能穿自己想穿的漂亮衣裳,还有锦绣的前程,还能回陆家,她这么好的命,为什么要我心疼她?”
玉杏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陆九听到这段话,突然觉得这个九儿就是个作死的!
没错,这段话是陆九儿吹牛似得告诉四空的。
她是京城陆家的九姑娘,这慈心庵便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她以后,还是要回上京陆家的,并且,以后还会成为陆家尊贵的九小姐!
这是陆九儿曾经告诉四空的原话!
在陆九儿自己看来,这句话一直都是鼓励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和支撑,也是个念想,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在四空和四悔听来,这话就颇有深意了!
同是慈心庵一样大的孩子,都是在慈心庵长大,她们两个要剃度,要受戒,可是陆九儿不要。不仅不要,还能留乌黑秀丽的长发,以后,她还会离开慈心庵,回到京城,当上京陆家的九小姐。
四空和四悔并不知道陆家有多尊贵,可是,局限思维告诉她们,但凡是跟上京扯上关系的,这地位不会差。也就是说,同在慈心庵长大的她们,以后她们还是尼姑,一辈子都是尼姑,可是陆九儿不一样,她就要飞回枝头,重新变成凤凰了。
天壤地别的差距,这让十三四岁正是善妒的四空和四悔怎么能接受?
多读几本佛经,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恶魔。
一句陆九儿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自我鼓励,却演变成了陆九儿赤果果的炫富和张扬,进而,让这两个人对陆九儿产生了怨恨和嫉妒,这才会在陆九儿将死未死的时候,说出了真心话。
玉杏气的面颊绯红,拿起了屋子里头的一根抵门的木棍,抄手挥了上去:“白眼狼!”
四空和四悔一直都巴结着陆九儿,就指望着她若是真的回了上京,还能带给她们一些好处,如今人都要死了,她们也没必要装了,躲开玉杏的攻击,啐了一口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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