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当国:慈禧太后的一生也不容易》
第5节

作者: 金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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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丰帝这次北走热河,并没有将北京的主要官员全部带上,而是分成两个部分:随行的王公大臣主要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户部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还有惠亲王绵愉、惇亲王奕誴等人,这些人是他比较宠信的;除了这些人之外,清廷的大部分官员都留守北京,包括豫亲王义道、大学士桂良、大学士贾桢、协办大学士周祖培、吏部尚书全庆、刑部尚书赵光、兵部尚书陈孚恩等人。

  在逃往热河之前,咸丰命六弟恭亲王奕訢为议和钦差大臣,负责督办和局。由此,在热河和京城隐然形成了两套班子,这对后来事态的发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6、苦命天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热河的来历,据说是以此地有常年温热的泉水而得名,但在咸丰刚刚安顿好之后,热河也已经进入秋风萧瑟的秋天,遍地枯草,满目苍凉,让人倍感伤悲。热河虽美,但毕竟只是个孤悬塞北口外的苦寒之地。
  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冷,咸丰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日益烦躁,他虚弱的身体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更是每况愈下,此时的他又开始怀念起北京的皇宫了。九月初六日(10月19日),在得知六弟恭亲王奕訢和洋人谈判还算顺利后,咸丰便迫不及待的指示尽快与英法画押签约,以便他能逃避热河那酷寒的季节,早日回銮。
  在奕訢代表清廷与英国、法国分别签订了《北京条约》后,虽然战争已经结束,英法军队也按约定撤出了北京,但令咸丰担心的是,英法等国要求亲递国书的事情仍旧没有解决。为此,咸丰特意指示奕訢,必须将外国公使向清帝亲递国书一事彻底取消,不然洋人反复不定,以此要挟的话,祸患将无穷无尽。在咸丰的眼中,洋人性情无常,尽管中外已经换约,英法军队也已撤至天津,但亲递国书的问题没有解决,自己一旦回銮,难保他们在第二年春天再度进行要挟。万一这种事情发生,届时自己必然又要再次避往热河。如此一来,非但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大清帝国的尊严与皇帝的权威将无以容地,颜面扫地。

  正在这时,留京的大臣们一再奏请回銮,咸丰看完折子后,既恼怒又不耐烦地斥责:“你们若能保证洋人不再来北京,朕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回銮还京”。但大臣们岂敢做如此保证!由此,回銮的事情一拖再拖,热河的天气也在大臣们的争论和猜疑中渐届严寒,咸丰也只好暂时打消回銮的念头,准备在热河过年了。
  塞外的冬天特别的冷,北风呼啸着刮过凋敝的草木,吹断了枯枝,卷起了落叶,一片凄凉之景。咸丰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尽管烟波致爽殿内炭火通红,但他的心情却像外面的寒冬,一点都好不起来。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个年可怎么过?
  以往的春节之日,皇帝照例都要在皇宫的太和殿大排筵宴,如富足丰裕的乾隆朝,太和殿的筵席往往要排出二百余桌,以示太平盛世、国力昌盛。但到了嘉庆、道光年间后,由于大清国力日渐衰落,筵席逐渐缩小至一百桌左右,勉强维持朝廷的气派。可如今的热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就更别提了。
  为了让咸丰过个好年,随行的肃顺等人倒是上下奔走,百般筹划,力图将这年的春节搞得红火热闹些。但是热河毕竟是热河,它偏出塞外,人口稀少,商业凋敝,无论如何张罗奔走,终究难尽如人意。

  在常年的除夕日,皇帝往往要在乾清宫里举行家宴,届时包括皇后、皇贵妃、贵妃等皇帝的嫔妃全部出席,在皇帝的带领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个团圆饭。除夕的家宴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各种山珍海味、点心水果等,络绎不绝的送上宴席,供皇帝和妃子们享用。但这一年的热河,家宴虽然也开了,但明显要就逊色许多。至于正月初一,筵宴当然就不排了,咸丰虽然按例升坐前殿,但随行大臣们的朝贺声较往年相比,只能用“冷清”二字来形容。

  咸丰本想春节后即刻回銮,但没想到的是,他的病情突然恶化,每日咳嗽不止,并出现红痰(民间传闻是痨病,即肺结核之类)。如此一来,大臣们纷纷请求暂缓回銮,咸丰也只能在热河安心养病,不然回京途中一折腾,病情反有加剧的危险。
  但是,随着天气的不断转暖,咸丰的病情却非但未见好转,反日益加重。由此,回銮的事情也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咸丰十一年六月初九日(1861年7月16日),也就是咸丰的31岁的生日也没有走成。
  皇帝的生日当时叫“万寿节”,是古代非常重要的日子,几乎相当于现在的国庆节。由此,肃顺等人也不敢怠慢,他们打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地给咸丰搞个万寿大典,以缓解皇帝的郁闷心情。但咸丰这一天也不好受,皇帝虽然在病中,但有太多的繁文缛节等着他亲自去做---名义上是庆贺皇帝万寿,实则喜庆之中的苦差。比如当天早上,咸丰必须先去祭拜列祖列宗的御像,然后穿着朝服到澹泊敬诚殿去接受大臣们的朝贺;紧接着,又是赐宴、又是排戏,要折腾整整一天的时间。

  咸丰的生日也不巧,正好是盛夏的三伏天。按照礼制,大臣们必须身着朝服补褂前来参加庆典,作为“寿星”的皇帝也必须朝服朝冠,参加这一天的所有活动。当时咸丰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仪式搞到中午的时候他已经是很不舒服,但为了不扫众人的兴、也为了图个吉利,他只能竭尽全力,勉强支撑。等到晚上大戏开唱,本是戏迷的咸丰终于支持不住,他丢下大臣们,回宫了。

  过完31岁万寿节的咸丰,终于在生日后卧病不起。尽管这一次咸丰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但他还是吩咐戏照唱,在行宫中的琴声鼓点和戏子们的咿咿呀呀中,咸丰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七月十六日的下午,咸丰突然昏厥,值日的大臣们都预感情况不妙,当晚谁也不敢散值回家,他们都在行宫外静静地等待,并暗自揣测着今后的政局变化。
  当晚的子初三刻(即晚上11点45分左右),咸丰苏醒过来,他看起来还算神智清楚,但这只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随后,咸丰用微弱的声音传谕,将宗人府宗令、御前大臣、军机大臣等召入寝宫,他要在他最后的时间里履行最后一项职责,那就是为大清王朝解决皇位继承人和未来大政安排的问题。
  这个问题,咸丰想了很久,但他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去跟大臣们解释,他甚至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但大臣们请咸丰用朱笔亲写遗嘱遗命的时候,咸丰只能口述,命在场大臣们代笔书写。
  趁着清醒,咸丰用最简洁的语言口述了两道谕旨。第一道谕旨是:“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奉朱谕:皇长子载淳,著立为皇太子。特谕”;第二道谕旨是:“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奉朱笔:皇长子载淳,现立为皇太子,著派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特谕”。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六日,奉朱谕”,这都是大臣代表而添加的,咸丰真正口述的是“皇长子载淳,著立为皇太子”和“著派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尽心辅弼,赞襄一切政务”这两道有实质性的谕旨。这两句话极为的简单明确,足见当时情况的紧迫仓猝。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1861年8月22日)卯时(即早5点至7点之间),热河避暑山庄的烟波致爽殿西暖阁中,咸丰驾崩,时年31岁,苦命天子终于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
  7、咸丰临终安排的大漏洞:权力平衡靠的是合作
  咸丰崩逝后,载垣等赞襄政务八大臣颁发咸丰遗诏,并为小皇帝载淳拟定了“祺祥”的新年号。“祺祥”二字,出自《宋史•乐志》:“不涸不童,诞降祺祥”,所谓“不涸”,即河流通畅;所谓“不童”,即草木繁盛。“不涸不童,诞降祺祥”,呈现的是“欣欣向荣、吉祥如意”的景象,这个年号应该说是不错的。
  至此,皇帝驾崩后的乱象重新归于平静,大清帝国似乎又重新走上了正轨:皇位已经平稳地交接到小皇帝载淳手中,符合正统,世人无议;大行皇帝咸丰临终授命的八大臣,载垣、端华、肃顺等人也走马上任,继续维持着朝政的正常运转。
  早在咸丰避走热河的时候,民间就传闻大清皇帝快不行了,随时可能病死,而咸丰在热河过完春节后久不回銮更是证明了这点。对于,咸丰何尝不是心知肚明,但他认为自己还年轻,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走得那么的快。直到过31岁生日的庆典上,咸丰突然倒下,他终于明白他已经是时日无多,不得不考虑大清未来的命运了。
  奇怪的是,和康乾盛世人口剧增相反,爱新觉罗皇族的子嗣却一直在走下坡路。清军入关后,顺治虽然只活了24岁,但却有8子6女;康熙是清朝皇帝里子嗣最多的,有35子20女;雍正有16子8女;嘉庆有5子9女;道光有9子(其中前三子夭亡)10女;而到了咸丰这,只有2子(次子夭折)1女(到了同治、光绪和宣统,这最后三个皇帝在已经成年的情况下,竟然都没有一个子女)。

  对于皇位继承人的问题,这基本不用考虑,因为咸丰当时只有一子,也就是慈禧生下的载淳。如此一来,自雍正朝设立的秘密建储已经没有实施的必要和可能性,咸丰不能像他的祖父嘉庆那样从容挑选皇储,也没有了父亲道光当年立储时的左右为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咸丰死时31岁却子嗣不旺,这或许预示了大清帝国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

  咸丰当时要考虑的主要问题的是,儿子载淳当时只有6岁,显然要到至少十年以后才能亲政。在这未来的十年中,如何才能保证大清皇权牢牢掌握在自己儿子手中,而不旁落他人呢?
  为此,咸丰在临终前的数十天里反复思索,左右掂量,他将朝中的主要政治力量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一时间难以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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