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2-04　08:28:48

　　十、胃里的电话卡
　　刘军费力地睁开发肿的眼皮，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由于窗帘隔光功能非常好，虽然这是间南房，却没有那种春日的阳光洒满床头的温暖感觉。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农村查案时听过的一个笑话：据说县里某位领导到村子里检查供电情况时发现，这里的村民都管供电局叫“照光腚”，大感诧异，于是询问一位村民是何原因？村民答道：我们这里的供电局常常停电，俺门一家人每晚都是摸着黑上床睡觉，睡到后半夜他妈的又来电了，把一家人的光屁股照得亮亮的，所以大家都管供电局叫“照光腚”！
　　想到这儿，刘军差点笑出声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边上床上空空的，被子整齐地摆在床上，好像在等待主人的光临。“梁子这小子哪去了？难道一宿未归？”刘军努力想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可记忆的片断却停止在酒桌上就在不能前进一步了。
　　在开回北京的车上，梁子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而坐在他对面的刘军也保持着一个姿势，同样保持着沉默。这是一辆“依维柯”中面，通常情况下可以坐下11个人，但现在车上除了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大周外，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就在车厢狭窄的过道上停着的一副担架上还平放着一个黑色装尸带，里面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在数十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一个鲜活而美丽的生命，而此刻她就躺在梁子和刘军的脚下，随着车的颠跛在上下起伏着，似乎要破“茧”而出。

　　“依维柯”前面是一辆黑色“帕萨特”开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在京石高速路上飞驰。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刘军说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离开窗外。梁子半天没有接话茬儿，刘军也没有再问。“我去了案发现场。”梁子冷不丁冒出一句。刘军扭过头来看着梁子说：“你一个人大半夜独自坐在湖边欣赏着夜景一定很惬意吧？” 梁子转过头看着刘军说：“我昨天根本没法睡觉，反倒是在那个地方才安静些。因为你一直抱着马桶亲个没完，我连上个厕所都没地儿。”“你知道我记忆中最后的两个画面是什么吗？”刘军自嘲地说：“就是满桌子的饭菜和一个大大的马桶，后来我就想，还不如直接把饭菜倒马桶里得了那，非让我在中间周转一下。”梁子也忍不住笑了笑。

　　“昨天晚上电话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要是我也会睡不着觉的。”刘军话峰一转脸色也黯淡下来：“这和上次的那件案子惊人的相似，我们曾接到过死者手机的短信，事后证明那是周则唐玩的圈套，那这次是什么？凶手闲得难受向我们挑衅？你知道这绝不可能发生。”梁子说：“你的意思是说，周则唐并没有死，是他又在玩什么把戏？”“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觉得这事太蹊跷。让人想不通。”刘军又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昨天晚上坐在湖边也一直在想，秘密或许就埋藏在我面前湖水里，也许在湖底的某个角落里就扔着死者的钱包、化妆品和手机。”梁子看着脚下说：“这些秘密只有她才能告诉我们。”刘军也低头看着脚下那个黑色的袋子，她静静地呆在那里仿佛在认真听着他俩的对话。
　　尸体解剖的结果并没有给人们太多意外收获，不过报告显示，死者生前没有遭受地任何污辱，这多少让死者家属得到一些安慰。
　　奔驰系列抢劫杀人案一直没有突破，洗浴中心灭门案更是陷入僵局。而突然传来的一个消息却为案件的侦破带来了全新的变化。
日期：2009-02-06　09:07:53

　　梁子和刘军赶到急救室门外的时候，大周和“小平头”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怎么样？能救过来吗？”梁子问大周。大周摇了摇头说：“现在还很难说。”大周在脖子上比划着用刀切的手势说：“伤得很重！”

　　大周和梁了扔下刘军和小平头一起来到了楼梯间里。“说说怎么回事？”梁子推开大周递上的烟问道。“这事真他妈有点邪门。”大周自己点上一颗烟说：“你还记得那个理发店的李国庆吧？”“就是洗浴中心对面理发店的那个李师傅？”看着大周点头，梁子接着问：“他不是早就搬走了吗？怎么又跟今天这事扯一块去了？”大周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大约一个小时前，也就是晚上6点多的样子，一辆巡逻警车在北城区某个立交桥附近巡逻。车上的4位巡警已经转悠几个钟头了，一切正常，除了几个打听路的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110报警台都没转过来一件警情。“今儿还不错，天下太平。”正当几个人把车停在路边，想抽根烟歇口气儿的时候，突然被“砰砰砰”的敲车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开车的巡警赶紧把车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个子高高的老人，看上去有50岁上下的年纪，春日的傍晚还有些凉意，可老人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老爷子您别着急慢慢说。”一位巡警下车忙安慰老人。“我能不急吗？我发现那个光头了！”老爷子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位巡警都乐了：“老爷子您真幽默，没见过光头啊？我给您看看。”一位巡警把帽子一摘露出一个锃亮的大光头。“我没跟你们开玩笑！你们有刑警大队梁长坤的电话吗？我这个从不用手机，也没记住他的手机号，你们打电话让我跟他讲。”见老爷子一提梁子的名字，几位巡警都不乐了。

　　在警车上，老人意外地发现子一张打印好的头像。“就是他！我看见的就是他。”听老人这么一说，几位巡警立刻紧张起来，一边呼叫支援，一边顺着老人指的方向飞驰而去。
日期：2009-02-06　09:10:06

　　这老爷子就是李国庆，自从他搬出理发店以后，一直在家歇着来什么都没干。可这时间一长，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李师傅可就呆不住了。他一个人跑到自己的理发店想收拾收拾重新营业。
　　可就在他收拾完东西想关门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洗浴中心附近停着的一辆外地牌照的小汽车里走出一个人。此人头戴一顶长帽沿儿的运动帽，把脸遮住一半。李师傅看到此人后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没有出门而是静静地躲在门后看着此人一步步向理发店走来。此时，李国庆才知道什么是步步惊心，他在心里已经骂了自己一万遍：“在家呆着好好的，非跑到这破地方干嘛来？我这不是找死吗？！”李国庆屏住呼吸，他看到“长帽沿儿”已经走到理发店门口，只见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理发店的大玻璃前面，把帽子摘下来后将脸贴在玻璃上往里看了看。好在这时天还没黑，屋里又没有开灯，李师傅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贴在玻璃窗上的那张脸：这不就是那个在自己理发店剃光头的那主吗？虽然此人的头发早已长成了寸头，但李师傅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想到这儿，李师傅两腿直发软。

　　“长帽沿”看到屋子里面黑乎乎的什么瞧不清，就戴上帽子转身向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走去，等到车子刚一开走，李国庆就从理发店里跑了出来，此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连门都没来得及锁，打上车就跟了上去。出租车跟着前面那辆外地牌照的车开了大约有15分钟的样子，就拐进了一条胡同，停在了路边上。李师傅本想借的哥 的手机报警，可的哥的手机正好没电了。他暗暗叫苦只好付了车钱下了车想在附近找一个公用电话报警。可他找了一会没找到：“这年头用手机的人多了，公共电话反倒少了。”他只好走出胡同口，继续向外找，结果正好看到有一辆巡逻警车停在了几百米外的路边，老爷子拼命地跑了过去。

　　等到警车赶到胡同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辆外地牌照的桑塔那居然还停在原地。
　　这让几位巡警紧张起来。因为之前他们已接到这起“灭门惨案”的内部通报，根据嫌疑人画像绘成的照片就贴在警车里。所以，他们知道这伙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4位巡警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小心亦亦地下了车，其中一位到胡同口拦住行人，三个人掏出枪来成品字形包围过去。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前方不远处一根略有些倾斜的电线杆上吊着的一盏老式的路灯正发出昏沉沉的光芒，根本看不清车上是否有人。“车上的人听着，我们是丨警丨察，现在下车接受检查！”走在最前面的巡警发出命令。声音在狭小的胡同中碰撞着没有传出多远。

　　车，毫无动静。3个人同时向前走去，就在他们已靠近车身上，驾驶位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惊得三位巡警一起蹲下身来，只见一个人从车上滚落下来，浑身是血。
日期：2009-02-06　11:25:37

　　“还有救，快送医院！”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向医院驶去。作为重要目击证人的李师傅当然也在车上，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血人”正是那位“光头客”。此时，两位巡警正在给他做紧急止血救护处理，一位拿着电台正和赶来的支援队伍报告情况，车里忙成一团。李师傅看着这位半个小时前还“杀气腾腾”的光头客现在却已奄奄一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在警车直接开进医院地下急救车位的时候，光头客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盯着坐在对面的李师傅，大张着嘴似乎有话要说，一位丨警丨察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大声问他，可伤了喉咙的他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师傅被发生自己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噩梦，那个自己曾经被无数次惊醒的梦魇中，光头客就是用刀插进了冯老板的脖子，溅了自己一身的血。没想到这个梦竟然在自己眼前变成了现实，只不过被割断脖子的是光头客自己。他也不知道这是梦的应验还是所谓的报应。

　　手术还在继续，梁子已经和惊魂未定的李国庆接触过了，老爷子除了说报应和做梦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决定还是让老爷子多休息一会再说。他慢慢踱到楼道中向外看去，此时夜已深，他看到对面的住院部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还亮着。这时，他才意识到对面住院部的那幢楼和这里相通，那里6层的两个病房中正躺着两个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儿。如今很有可能正是杀害他们一家人的“凶手”却和她们住进了同一家医院，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梁子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到那个女婴的病房看看，那里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原因在招唤他。他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过去时，手术病房那盏“手术中”的灯却熄灭了，他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兆。“死了，没救过来。”小平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