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熠的婚期居然和郑麒的只差一天,庄小艾算着时间不到一周了,不免担心太仓促紧张,可周熠熠却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反正不打算办什么婚礼,无非是请两桌人吃吃饭罢了,庄小艾说为什么搞得这么紧张啊。周熠熠叹口气说还不是吕秋蒙他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让我们结婚,我说等你出院再结吧,她还不同意,让赶紧办了,还托他姨给选的日子,我俩也没办法,她病成那样,就让她舒心点儿呗。庄小艾笑道,还不是怕你这个媳妇儿跑了啊。周熠熠乐了,我能跑哪儿去啊,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可能是觉得对不住我吧,说实话,我做的可是仁至义尽了,吕秋蒙和他妈再挑不出什么来,花多少钱就不说了,我爸动用了多少关系啊,给他妈转院找好大夫,对了,吕秋蒙换工作了你知道不,去了省政府下属的一个单位,肥缺啊,也是巧了,刚好有这么个碴儿,我爸可花了不少钱给他搞定这个,嗨,不说了,反正我啊就是个付出型儿的,这辈子该他的!庄小艾看着周熠熠越发消瘦的脸,觉得她说的太恰当了,付出型儿的。
这个周末,庄小艾接连参加了两个婚礼,每个都是令人难忘。
先是郑麒娶妻,程季由于加班没有一起来,那天的情形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闹”,郑麒西服革履却浑身披红挂彩,那叫一个不伦不类,据说是女方家里的规矩,郑麒郁闷的对庄小艾说,早上去娘家接媳妇出来人家就非让他这么着装扮,早知道就不通知那么多亲朋好友来了,自己一贯的光辉形象就这么毁了,庄小艾忍俊不已,郑麒看起来的确是很好笑,不过倒也透着喜庆,那天的酒席场面很大,气氛也很好,只是郑麒的爸低调了些,连主桌都没坐,而是和他的一群战友们坐在一起,郑麒很快就喝高了,他的那帮哥们儿是绝不会轻饶他的,在没有喝到人事不省前,他还不忘让新娘子和庄小艾先走,他说你们俩孕妇别在这儿耗着了,小艾,我今天就不该让你来,你看这乌烟瘴气的,对孩子不好,你俩赶紧先回吧,门口车给你们预备好了。晓菁说我一会儿不还得送客呢嘛。郑麒把她脑门儿一戳说这不有我吗,你回你的,这儿不用管了。晓菁看起来还不大情愿,庄小艾看着他那帮哥们儿,真是担心郑麒,此刻他已经喝的眼睛发直,舌头不打弯儿,唉,结婚干嘛结的像场闹剧啊。
第二天是周熠熠嫁人,庄小艾和程季一块去了,五星级酒店席开两桌,一桌娘家人一桌婆家人,庄小艾和周熠熠的父母坐在一起,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家里的亲戚很少,这一桌几乎都是朋友。周熠熠穿一件淡紫色礼服,头发随意的挽了个髻,倒比她平日的装扮清爽许多,吕秋蒙穿的很正式,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纹丝不乱,客人到齐,他们简单的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开席了,两个人敬完双方长辈,就端着酒来到庄小艾跟前,周熠熠跟大家说这是我们的大媒啊,庄小艾起身,有点激动的说我今天真是高兴,看到熠熠和吕秋蒙终成眷属,也算我没白忙活,亲爱的,你一定要过的幸福啊。说到这儿庄小艾已经是热泪盈眶,不知为何,她今天特别的感慨,周熠熠也哭了,两人拥抱在一起,这里没人会明白他们俩的心情,有谁会知道就在不久前周熠熠还为了吕秋蒙的不辞而别痛不欲生。吕秋蒙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对庄小艾说,这杯是敬你的,你现在不能喝酒我替你干了,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面,说完他咕咚咚把一大杯酒一干而尽,庄小艾看着他眼睛又是一阵发酸,就这样,这场婚礼在感慨、眼泪、和衷心的祝福中圆满的结束了。
庄小艾爸爸的一个朋友邀请他们全家去他自己开的农家乐度假,于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休假日,庄小艾一家早早的起床收拾出门儿的东西,可只有程季躺在床上闷头盖着被子呼呼大睡,起初庄小艾以为他只是暂时赖床懒得起来,也就没催他,反正他出门简单的很,衣服一穿就成了,可直道早饭做好准备吃了他还是不起床,庄小艾爸爸的脸上已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他是最不喜欢年轻人睡懒觉了,用他的话说人生宝贵的三分之一时间都睡过去了,还能干什么?庄小艾沉不住气了只好去叫程季。
屋子里充满了睡了一晚上不通风的难闻的气味,程季悄无声息的睡着,庄小艾由此判断他其实并没睡着,如果他睡着了鼻腔里总会发出重重的呼吸声和一两声的呼噜,庄小艾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明亮的光线和微风立刻涌了进来,程季翻了个身,睁眼瞧了瞧,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什么,庄小艾走过去拍拍他的屁股说:“起床了懒蛋!”程季继续闭着眼:“不是周末嘛,起那么早干嘛。”庄小艾奇怪的说:“今天出去玩儿啊,你忘了?”程季仍旧闭着眼:“我不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这话带着不满,庄小艾也不满:“昨晚上吃完饭不是在客厅说的这事儿吗?”程季睁开眼了:“那是你们家人在说,没有人跟我说,你们家人说话的时候我向来关着耳朵。”庄小艾想起了昨晚商量这事儿时程季正在书房的电脑前,可是大家商量的那么热火朝天他不可能没有听见,程季接着说:“你们商量好了你们就去呗,反正也没人征求我的意见,我也不必要无条件的服从吧。”庄小艾拿眼瞪他一下:“你怎么事儿事儿的,难不成我们做什么事都得让你批准?一家人嘛,搞的那么复杂,我们又不是成心背着你,如果是我,我爸我妈在那儿说什么事儿,我就算不在跟前听见了也会跑出来参与一下。”程季又闭上眼:“那当然,那是你们家人嘛,我是外人,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凭什么你们商量好了去哪儿我就得去啊,我今儿加班。”庄小艾气结,起身撂了一句:“随你的便吧,小心眼儿,爱怎么想怎么想。”说完,她发泄的重重的关上房门出来了。
看到庄小艾自己走出来,妈妈问程季还没起来?庄小艾只好支吾着说他今天还加班呢,去不了。爸爸放下筷子板着脸说,加班怎么不早说,我看是想睡懒觉,我告诉你,你去看看那些成功的政治家企业家,有哪个是靠睡懒觉睡出来的,年纪轻轻毛病不少,能干成什么大事!爸爸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显然是让程季听,庄小艾也不高兴了,爸爸这么评价自己的老公她当然不能答应:“爸,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什么成功的政治家企业家,你扯着个干嘛,他辛辛苦苦上了一周的班就是想多睡会儿觉怎么了?别老拿您的标准去要求别人,程季比有些年轻人不知道强哪儿去了,人家睡懒觉不照样上了个博士?您倒不睡懒觉您是什么学历阿?”这番话的火药味也不轻,爸爸生气的回房了,妈妈看这情况也无奈,朝庄小艾使眼色,庄小艾心里是一肚子气,爸爸的话固然听起来很不入耳,可其实也在理儿上,关键是程季,他最近就是变得奇奇怪怪,总是在类似问题上计较,庄小艾本来没太在意,可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
好好的周末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一大早个个火药味儿都这么浓,庄小艾坐在客厅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电视,但没想到这会儿程季却从房里出来了,已经穿戴整齐,他对庄小艾妈妈说:“妈,你们怎么坐这儿看电视了?不是要去玩儿吗,走吧,这都十点了,到那儿都该吃午饭了。”妈妈纳闷儿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庄小艾斜眼看他:“你不是加班吗?”他去厨房抓了个馒头边吃边说:“没事儿,不加也行,爸呢,出发吧。”庄小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还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这会儿又变没事人儿了,爸爸也从房里出来了,脸上还扳着,但是却说:“那你吃点儿饭吧,还有豆浆小菜。”庄小艾知道爸已经不生气了。
庄小艾这些天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因为程季,他经常在全家人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时独自沉默不语,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有时庄小艾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就说那些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说的那些人我又不认识,那些事儿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啊。他照例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每天早上庄小艾八点出门时程季才刚起床,因为庄小艾的单位离家远些,爸爸的司机还得送爸爸上班所以来接庄小艾的都比较早,而程季单位原本离家就近,他现在又开车上班,所以他就一觉睡到八点,家里的早饭也得分两拨吃,庄小艾和爸爸妈妈先吃然后出门上班,程季八点起床再吃,妈妈总是怕他起来吃凉饭剩饭,所以总是单独给他一个人再做点儿,爸爸十分不满意这个,觉得妈妈和庄小艾都太惯着程季,他说这个程季每天晚上泡在电脑前我看也没干什么正事儿吗,不是看电影就是打游戏,我原来还以为他每天睡那么晚是在工作,既然不是工作不是学习那为什么不早点儿睡?就这么点儿早饭还得分两拨吃两拨做,你妈一天到晚还不够辛苦啊?庄小艾听到这些就不吭气儿了,她无法为程季辩解,也无法让爸爸理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她想着得抽空跟程季谈谈,可是每天晚上她都睡着了程季还没回房,早上她上班了程季还没起床,在一起生活的夫妻现在连谈个话都变得那么不容易了。
很晚了,庄小艾还没睡,拿着本孕期指南,听着胎教音乐,她在脑子里反复斟酌着该跟程季谈的话,舒缓的胎教音乐使她心情平和了不少,纵然有太多对程季的不满,也得压下去,男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今天的谈话一定得起到作用才行,否则谈来谈去没什么结果他也会变得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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