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棋语中有一个术语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这是说一个子下在棋盘上价值是不等的,下在角上最高,边上其次,腹中最低。这是我国古来的俗谚。下在角上象金子一样可贵,因为角上不仅得空多,而且易守难攻,先占据的一方可以以逸待劳;边上便次一等,如银子一般;中腹更次了,简直象茅草一样不值钱。
同理,天下大势也是如此。陇右、甘凉,地处西北;关中、巴蜀,连横西南,是为两金角;河东之地,坐北朝南,是为一银边;河北的窦建德、河南的王世充,占据洺州和洛阳,北有罗艺、南有杜伏威、东有宇文化及、西有你家大唐,四面受敌,是为草肚皮。
从天下大势上看,李渊得到关中巴蜀,得天独厚,占据着天下绝对有利地位,只要大唐皇帝不昏招连出,统一天下的人肯定会是李唐。基于这种考虑,庞玉在得知李渊占领中关,攻下长安之后,毫不犹豫的率领万余部曲投降李唐。
“难道,老夫要失策了?”庞玉心中顿时升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陈应自然是不知道庞玉所想,他是想着如何利用“内奸”引莫大可上当,一举将旁企地聚而歼之。
“陈将军胸有成竹,似乎有了应对之策?”
陈应道:“确实是有些想法,不过还需要仰仗庞大将军支援!”
“非常可惜啊,庞某纵然有心,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庞玉露出一个苦笑道:“始州城如今全部男子加在一起不足三千,能拿刀上阵的不足千人!”
“有一千人,其实也够了!”陈应道:“只要谋划得,不出三天,便可手刃旁企地此贼。”
庞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要过了头!”
旁企地不是小虾米,而是一个拥有四万余众的叛王,尽管这四万余众大部分都是凑数的乌合之众,可拥有一万之力的足足还有陈应所部的十数倍。
对于陈应的表现,让庞玉多少有点失望。
不过,庞玉也知道陈应年少轻狂,恐怕是听不得人劝。话到嘴边,庞玉也没有说出来。毕竟他的级别虽然比陈应高,然而陈应却是李建成的人。这样的人,能不惹就不惹。
庞玉和陈应各怀心思,好一阵说着不痛不痒没有营养的话,最终庞玉率领亲卫告辞而去。
双方商议,庞玉借兵一千,暂时归陈应统帅。
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还没有等陈应的计划开始实施,新的意外就出现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王秀姑见陈应不为所动,异常失望。
她失神落魄的离开陈应大营,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一个村庄以后。等王秀姑醒悟过来,她发现这个村落居然没有半点人烟的痕迹,反而一股浓浓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整个村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遍地,放眼望去,只有渺渺几处尚且没有完全坍塌的泥土坯房子,不过茅草做的屋顶早已烧成灰烬,只剩下四面尚未坍塌的土坯墙……
天色慢慢大亮,王秀姑发现她进入了一个修罗地狱,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这原本是一座拥有二三百人的村落,此时却变成了一座废墟。
王秀姑这时感觉心里非常压抑,她发现,一个木床上有一具逞现大字的女性尸体,尸首的手掌都被钉在了床上,四肢骨骼变成诡异的弧度……
作为女人,王秀姑很自然的想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旁企地叛军不仅将这里的人全部杀绝,而且所有女子都在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王秀姑非常愤怒,因为她在床底下看了一个逞现黑紫色的头颅,整个头颅仅比拳头大一点,显然是一个很小的婴儿。
王秀姑联想到自己身上的灭门血海深仇,她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一定要杀掉旁企地。
事实上王秀姑根本不知道旁企地已经发现了她去唐军大营告密,她刚刚回到叛军大营,旁企地就一把扯住王秀姑的头发,边在地上拖着王秀姑,边愤忿的骂道:“贱人,你还敢回来……”
王秀姑吓得脸色煞白,看来今天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砰砰……”一阵狂乱的拳打脚踢,打得王秀姑意识渐渐模糊。
“贱人,贱人……”旁企地咆哮道:“本王对你不好吗?让人天天锦衣玉食,让你享受荣华富贵,让你受尽宠爱,你还不知足,居然敢背叛本王。”
如果单单抛开血海深仇,单纯的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旁企地确实是对王秀姑算不错,当然仅仅是不错而已。
旁企地将抢来的财物与王秀姑分享,将她当成自己的禁忌,除了他自己,他从来不允许其他叛军染指王秀姑。
旁企地非常愤怒,他认为自己对王秀姑可以称得上是推心置腹,然而王秀姑毫不迟疑的背叛了他。这让旁企地非常发起狠来,殴打王秀姑根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王秀姑此时别说想杀掉旁企地了,就连想痛快的死去,也是一种奢望。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若无其事的走到旁企地身边,软糯糯的道:“王上,您消消气,为这贱人不值得!”
王秀姑露出吃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何邱氏,如果目光能杀人,何邱氏早已变得了筛子。
对于这个何邱氏,王秀姑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因为何邱氏的为人让王秀姑非常不屑。虽然她们都是旁企地劫掠而来的玩物,但是最少最起码的廉耻她还是有的。而这个何邱氏却像一样窑姐一样yindang,百般讨好旁企地和他麾下的将领,什么下流羞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旁企地一把推开何邱氏,咆哮道:“本王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王秀姑此时反而平静了,与其这样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只是可惜了,不能手刃旁企地。
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然而,让王秀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她自认为自己将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突然何邱氏突然像疯了一般扑向旁企地,手中的簪子狠狠的刺中旁企地的后心。
王秀姑实在想不到何邱氏会如何大胆,就在这时,王秀姑的手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扭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破碎的瓷片,王秀姑抓起这块瓷片。
就在这时,旁企地疼得面部扭曲起来,转身抡起大拳头,就朝何邱氏脸上砸去。
“扑通!”
何邱氏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像一截被砍倒的木桩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王秀姑挣扎的起身,踉跄着扑向旁企地。
“噗嗤!”
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旁企地的喉咙,旁企地伸手捂向自己的喉咙,他想捂住潺潺冒血的伤口,可惜,注定是图劳的。
旁企地眼睛瞪得老大,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力气快速被抽空。就在这时,王秀姑又拔出旁企地的腰刀,在旁企地身边的亲卫一阵惊呼的目光中,狠狠的砍下旁企的脑袋。
旁企地也是一代枭雄,然而这个枭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一个看似娇滴滴的女人手中。
王秀姑像面无表情,一手拿着滴血的刀,一手提着旁企地的脑袋,如同一个杀神。
此时,王秀姑的眼睛里流露着不似人类的凶光。
众旁企地的亲卫也没有人上前为旁企地报仇,随着旁企地的死亡,整个大营的叛军顿时作鸟兽而散。
“看来陈应小儿不会来了!”
天色已经大亮,白龙谷内,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的莫大可叹了口气。
作为敌对双方,莫大可还是非常佩服陈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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