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2-27 00:01:41
■上次的争执没有太久,我便原谅了京。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一方面深深地绝望,另一方面却下不了决心去彻底放弃,总觉得分手的理由不够充分,总觉得他并非罪无可赦。于是放假了,回家过年了,回去之前我告诉京,我是瞒着父母偷偷跟他联系的,回家之后不要找我,我有时间了会联系他的。
回去两天,都没机会联系京。除夕夜京终于扛不住了,收到一条短信:“尊敬的动感地带用户,新年快乐。I Love You.”我啼笑皆非,京知道父亲有时候会看我短信,来了这么一招,却不知道,我手机上的发件人赫然印着“老公”二字。不过还是很甜蜜,他也知道想我了。
过年期间堂妹带回了男朋友,远在东北的男朋友,在这边待了二十天。记得暑假京在我家时,堂妹一个劲地叫羡慕。短短半年,却是另一番风景。我看着那一对甜蜜地忙活着,想着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心如刀割。
妈妈念叨着京的父亲,说当初京来我家才几天就被催着回去了,说人家东北那么远,怎么就舍得放过来呢。
我问妈妈:“如果我有个弟弟,你们会同意我去京的城市吗?”
妈妈想了想,说也许会吧。
“为了把我留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许牺牲的是我一辈子的幸福,你觉得残忍吗?”
妈妈沉默了许久:“你若是选择跟他一起,对我们也就残忍了。”
“所以我和京,都不忍心伤害你们。所以我们在伤害自己。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没等妈妈回答,我便走开了。我的心情很差,就在当天,我们同宿舍的两个姐妹都订婚,想当年一起谈恋爱,一起聚餐,一起玩,如今人家修成正果,可我们,却如此纠结。我觉得迷茫,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们的结局。而年一过,我又大了一岁。
我给他打电话,他似乎很忙:“有什么事,快点说!”那天是他值班,如此仓促的节奏显然不适合我抒发感慨,我说了两句便匆匆挂掉。
一会儿再打过去,告诉他今天是我们两个同学订婚的日子,我很难过。他说,他在吃饭,吃完饭回我。
我继续等,不久收到他的短信:“老婆,我要出警去了,回来再给你打电话啊!”
我突然来了一种直觉,过年期间,应该不会这么忙的,他在骗我。
我打电话过去:“你不是在出警。”
“骗你是小狗,不信我让驾驶员跟你说话。”
“好。”
“老婆你就放过我吧,我在警车上呢,马上要出警了,忙呢啊…”
“车上不会有回音。”我能听得出,他是在一个小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得出墙壁上的回音。
日期:2010-03-04 14:14:00
■京沉默了半响:“老婆你太牛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我错了…”
“你干什么了?”
“你先原谅我,我再告诉你…”
“看情况,你先说吧!”
“W回来了,跟他女朋友一起请我们吃饭的,我本来今天值班,请假来吃个饭就走。”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刚刚打牌的,接你电话时他们催我出牌…”
说实话我没有生气,作为一个男人,吃饭打牌甚至在KTV里找个小姐搂搂抱抱都是必须的社交方式,我能理解。可是今天,我的心却抽得很紧。
他提到了W,W是我们大学里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已经被国家某安全机关选过去执行特殊任务了。记得当初来我们学校招人时,我有机会的,各方面条件均吻合,而且招录的负责人是我父亲朋友的叔叔。可是在笔试的时候,京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告诉我他不会答,于是我试卷还没写完,便提前交卷出去给他发答案。这是一个本能,我甚至来不及考虑这场考试对我而言多重要,去厅里甚至是部里,与基层之间的差距,也许是几辈子都无法弥补的。我只是在想,一定要京去,我跟他才有希望。
结果,戏剧性地,一分之差,我失去了面试的机会。京自然是远远落在后面。那一分让我心痛了好久,我告诉京我的试卷还没做完就出来了时,他着实内疚了,然后告诉我,他会用他的一生来弥补我。
W凭借他优秀的条件去了,留下了他的女朋友在小城市里。选择去向时W作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选择,他选择了女友所在的小城市,只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当然,最后因为国家的选择优于个人选择,他服从了安排,五年之内不可以谈恋爱。但是他们还是坚持着这段柏拉图式的爱情,相约五年之后回来结婚。
当初W走的时候,开玩笑跟我说,很羡慕我跟京,很快就能结婚,他和女友还有那么多的波折。我很理性地跟他分析,他跟他女友之间的希望是多么渺茫,他们都不是彼此的最优选择。W在听完我滔滔不绝的分析后,微笑着对我说,可是他爱她。这句话让我惭愧至今,我在一边打着算盘的同时,还打着爱的旗号,跟他们比起来,我跟京是两个多么现实的一对啊!
扯远了,听到W和女友甜蜜回来过年的消息时,我很难过。他们那么多的障碍都能克服,可是京,非但没有任何努力,在我们希望如此渺茫的情况下,在我们可能是见一面少一面、说一句话少一句话的情况下,从来没有珍惜过我们的今天。哪怕明天我要走了,今天他仍然忙着他该忙的。
别人都是好消息,订婚的订婚,结婚的结婚,我如此艰难地守候着这份爱情,每天下班后冷冰冰一个人,还要面对父母的催促,却换不来他的半点觉悟。
我挂掉电话,把他的号码设为来电拒接,回了一条短信:“我若再对你有半点幻想,就让我活不过今年吧。”
日期:2010-03-04 14:47:58
■然后,可以想象的,便是不断的短信轰炸。悔过,妥协,无所不用其极。每天无数通电话被拒接,我开始明白,他也不是忙到连短信都没空发的地步,他还是可以有这么多时间的。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星期,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甚至不看就删了,我怕我会心软。爸爸的一个朋友又帮我张罗着介绍对象,也是一个公务员,父母都是我们地方税务局的局级干部。我无助地想哭,我不想面对一个陌生人,我害怕想象以后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陌生人相处甚至相爱,我丧失了爱的能力。
京再次发短信过来:“老婆我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理我。”
我取消了来电拒接,潜意识里我希望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让他正视问题并解决问题。
不久,电话又来了,他受宠若惊:“老婆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的态度还是很冷:“我们把该分的东西分了吧,你还有哪些东西在我这边的,我给你寄过去。”年前我给他妈妈买了一些保健品,一直没机会给他带过去。
他又恢复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干嘛啊老婆,你就心疼心疼我嘛,不要折磨你老公了…”
“我们必须正视现实,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耽误我了,要么给我未来,要么放我走。”
“我给你未来啊,我们结婚,我现在就可以跟你领证去。”
“不要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我不想伤害我的父母。如果你想跟我有未来,就必须跟他们沟通。想跟他们达成共识,你就只能到我这边来。所以,如果你最终不想来,我不勉强你过来,但请你放开我。你到三十岁时,可能是而立之年,魅力正大;可是我,已经没有青春了。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我的话,就为我想想。”
京沉默了。
他的沉默刺痛了我,我想激他开口,便说:“如果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话,我挂了。”
说完,我没挂,我不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绝唱,我希望他像往常一样说声别,然后拼命挽留,然后一切都妥协。
可是,他没有。
我不甘心,又搬来一级台阶:“再见了。”
他在那头声音很小,听得出他很难过:“拜拜…”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我所有的不舍都在沉默中显现,我几乎是主动投降了,我不挂电话就那么沉默着,期待着他挽留。
一分钟的沉默过后,听到手机挂断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我把头埋进枕头里,哭出了声音。
日期:2010-03-04 15: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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