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心头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帝王之家便是如此,她已得圣恩多宠,比起宫内其他妃子贵人,她已是修得天大福气之人!
收起心中的那一点失落之情,兰妃眼中带着柔光,好像要将宋世安都藏于眼底心中一般。“皇上,这首诗是礼部尚书的公子袁绍念出来的。”
“袁天乾的儿子?他家那胖儿子?”听到兰妃说出一个人名来,宋世安竟然第一时间脱口而出这话。
“对,就是礼部尚书家的那个胖儿子!”兰妃也是被宋世安的说法给逗笑了。
也亏袁天乾不在左右,要是让他听到皇上和兰妃都知晓他家儿子,他搞不好会幸福的晕过去!
宋世安得知是袁绍后,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他之所以知晓袁绍,实在是袁天乾的儿子太有名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一年前,有言官给他上过折子,称袁天乾之子,耳肥脸大,身粗如豚,所养之资,定然是民脂民膏而肥!
宋世安当时一看,气的直接把折子摔地上了,他豢养的言臣都是什么玩意啊?重臣之子,肥胖便是民脂民膏所育,百姓衣不遮体,骨瘦如柴,便都是忠孝贤良了吗?
不过气后,宋世安还是派魏贤暗地里调查了一番,得知答案后,他也只能摇头苦笑,袁天乾夫妇对袁绍这个宝贝儿子实在是太宠爱了!
当然,那个胡乱上折子的言官,也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扔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据朕所知,袁天乾的儿子可不是什么才高八斗之辈!如若是打油诗,袁天乾的儿子能够作出一首来,朕不惊奇。但这首诗,绝非寻常书生能够作出的!”
兰妃笑的更加高兴了,她见宋世安杯中酒水,不知何时饮尽,起身给他斟酒,笑着说道:“奴婢可没有这诗是他作的啊!”
“兰妃,你不是说这诗是他所...”宋世安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刚才兰妃给他玩了一下文字游戏啊!
“你啊你!”想明白之后,宋世安笑着对兰妃摆了摆手指。
兰妃也没有那种惶恐的情绪,替宋世安斟酒过后,她笑着坐下,说道:“这首诗是一个爱慕青楼花魁的人作出来的,经由袁绍之口念出来的!奴婢听闻那花魁听此诗后,芳心大震,有邀请那人独叙之意。”
“哦?”宋世安此时表现的更像个寻常人家。“落魄书生,青楼花魁,这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啊!”
兰妃却是笑着摇头,说道:“说到这人,皇上也是知晓的!”
“嗯?”宋世安更加来了兴趣。
兰妃见到宋世安露出这种不常见的神态,也没有故意去吊他的胃口,解释道:“这首诗的所作之人,便是大柱国之孙,张麟!”
“张麟?”宋世安眉尖轻轻的动了一下,不过兰妃没有发觉。
“对啊!就是大柱国的孙子张麟!奴婢从前从来没有听闻过大柱国之孙还有这等才学,一诗动人情!这是何种的爱慕,才能写出这等精妙却不落俗套的诗词来?不过后来奴婢想了想,倒也有些明悟了!张麟之父张翰墨,自有佳话传出,大柱国更是只有亡妻一人,他张家都是这等情深义重之人,能够写出这种诗词来,奴婢觉得不足为奇!”
兰妃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依旧没有发觉身旁的宋世安神色神游。“如果换成奴婢是那女子,大柱国之孙写给奴婢这样的诗词,奴婢定是芳心所托!”
“怎么?你还想见见那小子?”
宋世安有点怪味的话,并没有吓到兰妃,反倒是让兰妃笑的更加高兴了。
她起身走到宋世安身后,俯身贴近宋世安,将头靠到他肩头,柔声道:“奴婢一生只想侍奉陛下左右!”
“好了,你这点小心思,还在朕面前装,真当朕不知你的心思啊?”宋世安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兰妃的头,接着道:“替朕去研磨吧!朕吃好了,要处理政务了。”
兰妃一听宋世安要处理政务,也不敢继续撒娇了,应了一声,起身往一侧的书房走去,替他研磨,何尝不是一桩幸事?
待兰妃离开,宋世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清冷,他望着不远处笼罩着灯罩的烛火,微微出神。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潜渊而蛰,是鲲是蛟?”
张家,一身酒气的张翰墨急匆匆的冲进大门,张嘴便吼道:“那混账东西呢?他在哪?”
众下人一听这话,纷纷扭转脑袋往后院望去,少爷又怎么惹着老爷了?
随着张翰墨的这一声怒吼,青竹立马得知了消息,她赶紧往张麟屋内跑去,一推开门,便对正躺在床上的张麟喊道:“少爷不好了!老爷又要过来打你了!”
张麟一听,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声说道:“我草!”
坐在床上的张麟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想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来,不过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根本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便宜老爹是不是有家暴倾向啊?三天不打我一顿,就觉得手痒呢?”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张翰墨暴跳如雷的张麟,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知道是什么事吗?”自觉无错的张麟也淡定下来,不疾不徐的问道。
青竹见到张麟这个反应,差点急的要去床上拖他了。“少爷,你现在还问这个干什么?赶紧躲躲吧!老爷要打你,还要找什么理由吗?”
青竹这话,直接让张麟无语起来了,他那便宜老爹打他,还不需要理由了?那他成什么了?
“为什么要躲?被砍头的人还得给他一条罪名呢!我又没有干什么错事,老头子凭什么打我?他要真敢打我,我就毁他清誉!”
青竹见张麟这个时候耍起横来,不自觉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要什么理由?
不过身为张麟的侍女,自然不可能看着张麟被打,但现在张麟都有点炸毛了,所以青竹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抢在老爷过来之前,将张麟给安抚下来。
“少爷,这个时候,咱还是不要吃...”
“混账东西!给我出来!”青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传来了张翰墨的怒喊声,听到张翰墨的喊声,青竹也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一望。
今天老爷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张麟听着张翰墨的声音已经到了院外,他也就慢慢下床穿鞋,他要是要看看张翰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想要打他!
青竹见事情几乎已经躲不掉了,她也只能叹气起来,不过见张麟只是穿上了鞋,并没有穿罩袍,一想到现在暴怒的老爷,青竹张嘴就想叫住张麟。
不过,她一回头,张麟已经走到了门口,大步的跨了出去,青竹来回的反复看了几眼,嘴里哎呀一声,赶紧抱起挂在酸枣枝衣架上的罩袍。
“混账东西!你,你,你成何体统!我张家还缺这点银子,竟然能让你衣不遮体?”
一出门,青竹便听到张翰墨的气愤之语,她脚步立马停住,不过短暂一停之后,她又抱着张麟的衣物赶紧往前去,亡羊补牢,怎么都应该能够起点作用吧?
与张翰墨面对面的张麟,下意识的往身上瞅了一眼,他都有点难以理解‘衣不遮体’这四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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