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的。
可能我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怀了不是老公的孩子还质问他的女人吧!
小至。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惊奇,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何聪,你马上给滚回来!终于忍不住,我站在后楼梯口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何聪挂电话的速度比他做任何事都要快。
他做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但每次出了事逃跑都是最快的。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闷地痛。
捂着胸口转身,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桑总!我小跑了几步,等我跑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在我的眼前慢慢合上。
桑旗那张英俊却冷淡的脸被合在了那两块冰冷的铁门中。
我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准备确定好楼层之后就跟着上去。
一个看上去像秘书的人拦住了我:夏小姐,我是桑总的秘书。
哦,刚才我有点急事,接了个电话。我急忙解释。
桑总让我转告你,你是他见过的记者中最不专业的一个。
我哑然,我专业的时候他没见过。
当年查地沟油的事情的时候,我装成买地沟油的小贩,跟着那些人每晚去捞地沟油,被熏了整整两个礼拜。
不好意思,刚才我真的有急事,如果桑总现在没空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桑总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秘书将我落在接待室里的采访稿递给我:就算是临时换人了,采访稿也是别人的,你太没有诚意了。
秘书随后也走进了电梯,我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都没完成,人物专访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回到杂志社,还没坐稳,小唐就跑来告诉我:总编找你,你小心点,听说你没完成采访,被大禹集团的人给投诉了,现在总编大发雷霆。
我硬着头皮走进了总编办公室,总编果然很生气,连头套都摘下来了,露出光溜溜的脑袋顶。
据说能看见总编的秃脑门的人,离死就不远了。
我没敢坐下,战战兢兢地站着:总编。
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秃脑门发愣。
忽然,他终于开口了:夏至,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我愣了一下:办什么手续?
离职手续,还能是什么手续!总编朝我大吼一声,我腿一抖差点跌倒。
总编,我只是接了个电话。我有点委屈,我承认采访中途接电话的确不对,但是被开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夏至,你是新人么?你第一天当记者吗?你知道你采访的是什么人吗?好不容易才约到桑旗,还是总部领导的面子,现在人家投诉到总部去了,我只是小小一个分社的总编,我罩不住你罩不住你啊!
他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我很担心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桌子会被他拍散。
我下意识地捂住小腹。
女人的天性是母性,尽管我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惶恐,但是我必竟是他的母亲。
我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嘴唇:总编,现在秋天容易肝火旺,我去给你冲一杯清火茶。
我脚底抹油就想溜,总编恢复了些理智,哑着嗓子喊住我:夏至,你到我们杂志社三年了,刚毕业就来了,按道理我应该保住你,但是我能力有限,请你谅解。
阳光下,总编的脑袋像灯泡一样发着光。
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桑旗如果直接跟总社的领导投诉的话,的确不是总编能够罩得住的。
他平时待我不错,我也不能害他。
我反过来安慰他: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给人家抓住了小辫子,也害的你被领导批,我这就去办离职手续。
我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总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可以拿三个月的工资,这是我唯一的权利。
总编仁至义尽了,我向他深深一鞠躬,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秋天天凉,早上倒的水现在已经凉透了。
我怎么觉得凉水卡在了我的牙缝里。
满嘴满心的凉意。
昨天被婆婆赶出家门,今天又失业了。
我无处可去,只能回到昨天晚上的豪华别墅。
午饭已经做好了,香气扑鼻。
我默默地吃着,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明明我很郁闷,但是胃口很好。
快吃完的时候,小锦抱着一摞书放在桌上。
我抬眼看了看,又埋下头继续吃。
夏小姐,这是董秘书送过来的书,请你有空的时候看。
我拿过一本翻了翻,是关于孕妇的书,目测那那一大摞都是。
我不看。我还没想好把孩子生下来,看那些书做什么。
董秘书说您现在没有工作了比较有空,正好可以好好看看。
我立刻抬起头来看着小锦:他怎么知道我失业了?
小锦摇摇头:我也是听董秘书说的。
那个董秘书,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放下筷子在餐厅里团团转。
我分析了无数个可能,但是又统统被我自己给推翻。
你有董秘书的电话吗?我问小锦。
她摇摇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家里的电话里应该有,我去找。
她在电话的来电显示里翻到了董秘书的电话号码,正要抄给我,我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这是我做记者练就的本事,多长的数字看一看也就记下了。
我拨给董秘书,他很快就接了,语气客套:夏小姐,找我有事?
我要见你的老板。
他似乎料到我提出这个要求,回答的很套路:需要见面的时候,您自然会见到。
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我很冷静地告诉他我的决定:我要见他,不然的话我就把孩子打了。
我笃定,那个人是想要孩子的,不然不会把我圈养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我甚至觉得,很有可能今天我丢掉了工作,和那个幕后的人也有关系。
我一个做新闻的,上串下跳的伤着孩子怎么办?
董秘书顿了顿,随即回答我:您打了孩子,就彻底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夏小姐是记者,最喜欢刨根究底的,会白白放弃这个机会?
董秘书很会谈判,但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我笑着答他:你觉得我会用十月怀胎漫长的时间去换见一个人?我已经预料到我之后的命运,生下孩子就被赶出去,早走晚走都要走,何必搭上我十个月的光阴?
董秘书在电话那端又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夏小姐,我得先汇报给我的老板才可以。
我没什么耐心,明天晚上之前我见不到人,后天上午我就去做手术。
我撂了电话,气的坐在沙发里半天起不来。
就算有可能明晚会见到一个秃头啤酒肚的老男人,我也认了。
最起码上去扇他几个耳光,才能稍微平息一些我心中的怒火。
但是,何聪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试问,任何一个男人知道了他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肯定会暴跳如雷,只有何聪是躲躲闪闪的。
我睡了个午觉,养足了精神就去何聪的新房那里堵他。
我料定他没有出差,因为我在车库里没有看到他的车,他总不能开着自己的车出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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