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各府各勋贵的嫡子面前,他天然的弱了一头。
而他又跟两个兄长不太亲近,所以他受欺负了,没人帮他出头。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在万花楼里向寇季直言,他帮不上寇季太多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同了。
有寇季帮忙,他相信他以后再也不用被算计、被欺负了。
一想到这里,刘亨突然有些懊恼。
“当初在万花楼,就不该那么做!”
刘亨捶胸顿足的喊了一句。
当初在万花楼,他摔碟子绊碗的,就是为了演戏给别人看。
让别人以为他跟寇府的人关系很差。
毕竟他姑母跟寇季的祖父寇准可是政敌。
要是让她知道了,他跟寇府的人走的太近,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要是不高兴了。
刘美肯定会揍他的。
可是现在见识到了寇季的手段以后,他明显后悔了。
跟寇季交好会被刘美揍,可寇季却能帮他找回面子。
挨揍跟面子比起来,当然是面子更重要。
“哎……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能那么做呢……以寇兄的聪明,肯定能知道我那么做的用意……万一他误会了我,怎么办……”
刘亨纠结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他却忘了,初见寇季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寇季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而已。
就在刘亨纠结的时候。
吴贤坐着轿子到了东来典当行门口。
吴贤下了轿子以后,直扑到刘亨面前,躬身一礼,“吴贤见过刘公子……”
刘亨正在纠结中,听到这话以后,明显一愣。
他斜眼一瞧,见吴贤正在给他施礼,他更愣了。
汴京城里最傲的是什么人?
御史!
汴京城里最瞧不起纨绔的是什么人?
也是御史!
现在一个又傲又瞧不起纨绔的御史,正在给刘亨施礼,刘亨能不愣吗?
短暂的愣神过后,刘亨回过了神,乐了。
“吴御史,您这是在给我施礼?”
吴贤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听得出刘亨这句话里的意思。
虽然刘亨没有用任何讥讽的口吻,可他却感觉到了讥讽。
前所未有的讥讽。
吴贤很想一甩袖子,离开此地,可他却没这么做。
刘亨现在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错过了刘亨,他就只能回家等死。
吴贤忍住了心中的憋屈,再次躬身施礼,笑道:“当不起刘公子一个‘您’字,公子的父亲贵为当朝五品,姑母又贵为当今皇后娘娘,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的侍御史,给公子施礼,理所当然。”
“哈哈哈……”
刘亨听到这话,感觉到浑身前所未有的舒坦。
他大笑了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小爷听着高兴。看在你让小爷高兴的份上,小爷今天也就不为难你了。”
刘亨从怀里取出了东来典当行里的当票,递给了吴贤。
“小爷我现在来赎画,你帮小爷我兑了这张当票,小爷我立马走。”
吴贤听到刘亨的笑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讽刺,他咬着牙,强忍着憋屈,苦笑道:“刘公子,您也看到了,东来典当行突然失火,典当行里的东西付之一炬……”
不等吴贤把话说完,刘亨就嚷嚷道:“那就依典当行里的规矩,照价赔偿吧。”
照价赔偿?
十万贯!
吴家的家底恐怕要被掏空。
但是不赔不行。
先不说吴贤有求于刘亨,就算他不求刘亨,依照规矩也得赔。
吴贤要是不赔,刘亨把他告到开封府,一场官司下来,他还得赔。
左右都是赔钱,不如痛快的赔了,后面才好跟刘亨说话。
“我赔!”
吴贤没得选,只能咬咬牙,痛快的出声。
“好!”
刘亨叫了一声好,赞叹道:“小爷欣赏你这一点,做事不拖泥带水,痛快。”
吴贤拱了拱手,苦着脸道:“刘公子稍等,十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下官这就让府上去筹备。”
“没关系,小爷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刘亨豪迈的挥挥手。
吴贤点了点头,回身吩咐府上的管家去筹钱。
这个时候,吴明过来了。
他凑到吴贤身边,喊道:“大哥,真是寇季那个小畜生算计的我们。”
吴贤瞪起了眼珠,低吼道:“你闭嘴!”
吴贤已经认定了是刘美算计他,又怎么可能会听信吴明的话。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认栽。
然后再通过刘亨,找上刘美,去祈求刘美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
至于对付刘美,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
刘美不同于寇准。
寇准三次离朝,亲信早就被丁谓、刘娥二人处理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寇准虽然高居宰执之位,可手里却没有几个人能使唤。
寇准就像是一棵树,已经被人挖断了地下的根须。
看着硕大无比,可是风一吹,就倒了。
刘美不同,刘美这一颗树,看着没有寇准那棵树大,可是却根深蒂固。
在他的跟脚上,不仅有十万禁军精锐,同样还有皇后刘娥。
而皇后刘娥的跟脚上,挂着的却是当今官家赵恒,还有皇太子赵受益。
吴贤想要对付刘美,就得对付刘美背后的刘娥。
想要对付刘娥,就得对付刘娥身后的官家赵恒、皇太子赵受益。
想要对付官家赵恒、皇太子赵受益,那就是在对付整个大宋。
他身为一个宋臣,对付整个大宋?
除非他疯了。
所以他不敢生出对付刘美的心思,只能去刘美面前乞命。
万一刘美心情好,放过了他,并且把他引为皇后刘娥的心腹呢?
到那个时候,他不仅能转危为安,还能借此一步登天。
吴贤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他自然不会听吴明讲话。
喝斥了吴明一番以后,吴贤冲着刘亨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脸,然后回身吩咐吴府管家去筹备钱财。
吴明在寇季面前,尽显张狂,可在吴贤面前,像是一个见了猫的耗子。
他被吴贤骂的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吴家家财有十万贯,流动的家财却不多,仅有不到四万贯左右,剩下的大多都是房产、田产。
吴贤一次性要凑出十万贯钱财,就不得不筹集齐其他几家铺子里的余钱,以及府上的余钱,还要加上许多房产、田产。
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吴府管家在得到了吴贤的吩咐以后,拿着吴贤的印信,下去筹措钱财了。
吴贤在东来典当行街对面的酒肆里找了个位置,请刘亨进去坐下。
二人坐定以后,叫了两壶酒,几碟子下酒菜。
吴贤笑道:“刘公子,管家已经去筹钱了,相信不久后就能凑齐十万贯钱。您看,您能不能派人回去给国舅爷说说情,求他高抬贵手。”
刘亨刚举起酒杯准备喝酒,听到这话,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一脸诧异的看了吴贤一眼。
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是谁在算计他吗?
刘亨心里再次佩服寇季手段高明之余,给了吴贤一个怜悯的眼神,淡淡的道:“他的事情,小爷可没资格管。不过看你这个爽快的兑换了小爷当票的份上,小爷派人回去给你说项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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