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女人会抗拒自己穿婚纱的样子,我应该是头一个。
其实婚纱很美,光摸摸那些花不溜丢的面料我就知道这婚纱肯定价值不菲。
我穿起来也相当不难看,因为我虽然怀孕了但几乎没长胖,我的五官依然立体玲珑,只是肚子大一点。
我穿了一下就脱下来了,随手扔在床上。
然后又陆陆续续地有东西送过来。
什么首饰,不算特别高的高跟鞋,捧花。
乱七八糟堆了一房间。
最后桑时西还打来了电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我我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做伴娘,如果没有的话他把他的妹妹推荐给我。
我很好奇,他应该是被我逼迫的才对,怎么还真的兴致勃勃的操持起来了?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虽然我不知道他妹妹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桑小姐我断然用不起。
我说我有伴娘,盘靓条顺。
挂了桑时西的电话,我趴在窗台上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我最好的一个朋友。
她叫谷雨,说起来我们俩真的是有点缘分。
我叫夏至,她叫谷雨,都是24节气,也不知道我们爸妈给我们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想的。
她生活在我爸妈所在的城市,我大学是在现在这所城市上的,然后就留在这里工作没有回去。
谷雨也和我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父亲生了病,她是家中独女,便赶回去照顾,后来也就没有过来,我们天各一方。
虽然我们这几年很少见面,但是都没失去联系,她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她。
以前我们一个星期总要通几次视频电话,可自从我的肚子显怀之后,我就没有再跟她通过。
她不知道我的现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活得特别通透的人,可是竟然有一天居然将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
可是现在,我忽然不想瞒着她了。
因为我很孤独,我希望有一个人能聆听我心里的东西。
于是我便给谷雨打电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班,接的很迅速但是声音极小:怎么了,小疯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领导现在正在台上训人,丫的跟吃了疯牛蛋一样。
谷雨总是喊我小疯子,可能在处理某些事情方面我的确有点疯。
谷雨,你听我说,现在我不管你们领导疯没疯,你今天晚上务必要赶到我这里来,然后明天请假。
为什么?
给我当伴娘。
啊?上次你不是还说和何聪没那么快办酒吗?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都没时间去做头发买衣服…
不是何聪。
什么?不是何聪,怎么可能不是何聪?她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也不管他们领导是不是在台上训话。
要想知道就现在立刻请假,晚上赶到我这里来,打车过来我报销。
我头一次这么财大气粗,她从她的城市打车到这里来车费至少在小两千。
我说完了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因为我要把这股勇气给憋着,憋到谷雨站在我的面前,我才能一鼓作气的说出来。
晚上我让蔡姐特意多做了一些菜,七点钟的时候谷雨终于到了。
我听到了车子停在院子门外的声音,便走出去迎接她。
谷雨大包小包的从出租车上下来,我不知道她又带了什么东西给我。
她隔三差五地就喜欢给我寄一些我们那边的特产,什么豆瓣酱腌鱼干,都是一些下饭的神器。
蔡姐和小锦过去帮她拿东西,我的腿忽然有些抽筋,扶着门口的栏杆不能挪步。
谷雨估计不知道蔡姐和小锦是什么人,连连点头哈腰的道谢。
她向我走过来,欢天喜地地跟我挥手。
花园里有路灯,但是不是十分明亮。
她冲到我的面前来,伸长了胳膊就要拥抱我。
但是我的肚子把她给顶住了。
她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就在我的肚子上定格了。
过了一会儿,她用几乎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怀孕了?
蔡姐和小锦把谷雨给我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拿进了房子里,我和她在别墅外的院子里坐下来,谷雨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肚子,小锦拿给她的饮料她都忘了喝。
孩子不是何聪的?好半天她才开口问。
不是的,一个星期之前我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早没跟我说?
跟你说有个屁用,你能让时光倒流?我拿起她的饮料灌了半瓶,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姐们现在住在豪宅了,明天更会住在一个壕的不能再壕的庄园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鸡仔儿,你也升天了?到这个城市来工作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白我一眼:你少废话,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我被何聪给卖了,然后我就跟他离婚了,买了我的这个人老婆不能生,所以他就休了老婆娶了我。我发现我真是很会归纳故事梗概,我这个长达好几个月的故事被我用一句话就概括了。
谷雨听得都要断气了:你详细点说,我听不懂。
这种事情详细不来,说的越清楚我的心里就越别扭。
但是我不说她也不放过我。
我花了一个半小时,让谷雨了解了整个故事。
他听完了之后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起身:等我回来再开饭。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就跑出了院门。
我大概能猜到她去干嘛。
谷雨的性格跟我有相似之处,只是没我那么疯,所以咱俩一直这么要好。
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何聪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显得气急败坏:夏至,那个谷雨是不是神经病啊,他敲开我的家门就用棍子,把我给打了一通,现在扔下棍子就跑了!
果然,我就知道谷雨是去揍他了。
跟何聪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要用拳脚说话。
你没被打死?我悠哉悠哉。
他气得快要升天了:夏至,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收了桑时西那么多钱,挨顿打又怎么了?
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桑时西?
我懒得跟他多说,挂了电话。
20分钟之后,谷雨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向我伸出手:打车钱!
我拍给她一叠人民币,她心满意足地放进口袋里。
你把何聪打成什么样?
她立刻掏出手机,翻开视频给我看。
视频中谷雨揪着何聪的头发将他拽到大门口然后用手里又粗又大的木棍一阵猛敲,估计何聪是被她给打蒙了,都忘了还手。
看着特别过瘾,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在打何聪谁帮你拍的视频?
刚好有人给何聪送外卖,我就请那个外卖小哥帮我拍了段视频,辛苦费十块钱。
看来以后外卖小哥还可以多开辟一个项目,帮人送外卖还代拍打人视频。
意犹未尽的我看了好几遍才把手机还给谷雨,别说那个外卖小哥还真不赖,最后还给了何聪一个特写镜头,他口眼歪斜的样子特别像一个白痴。
谷雨进屋去洗手,然后我们两个其乐融融的吃晚饭。
蔡姐做的饭很好吃,跟桑旗别墅里的那个欢姐手艺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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