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有一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据说,油条是高姨自己炸的。松软醇香。当时我不以为然,以后长大了,的确没有吃过那么好的油条,主要是没有那股哈喇油味。
有时早餐吃馒头,面条,小米粥,疙瘩汤等等。每周末吃一次饺子,是放在汤里的。
刘健那么大的孩子大概给盛五六个饺子,然后阿姨把蓝边粗瓷小碗里填满汤。
可能是刘健长的快的原因,也可能是父母告诉过我们一定要吃饱,刘健一碗饭总不够吃。
“你们在托儿所吃饭,我们单位每个月一个孩子给补贴七块五,我们还要给你们每人一个月缴十一块五,我和你妈每个月加起来才挣六十多块钱,咱家缴托费就去掉二十多元。你们可要吃饱啊!”
父亲告诉我们时,刘健并不经意,看样子,他带听不听的。可是周末回来,他总说肚子疼,要我陪他在院子里摆屎阵。母亲说,可能是刘健怕吃亏,在托儿所吃的太多。
当时,我和刘健对时间,年代没有具体概念,后来父母经常提起:你们小的时候。
我们追忆,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初,我们都是小时候。
日期:2019-12-16 20:07:40
幼儿园每天上午要上两节文化课,教课的阿姨姓韩,叫韩小红。
韩阿姨是新来的。在我和刘健去托儿所一周以后她才来。
她来那天上午孙姨和大杨姨正给我们分柿饼,每个人一个。分完之后,孙姨端起装柿饼的小饭盆对大扬姨晃了一下说:“怎么这么正好?没有了。”
大杨姨几步到了餐桌那头,看看只剩半盆洗过柿饼的水,笑了笑说:“这个高丽华,手还真有准。不愧是在商业食堂干过的。”
我听出来了,做饭的高姨叫高丽华。以前还在商业食堂做过饭,我心想,难怪她做饭好吃,平时少言寡语的,原来不是一般就业的家庭妇女,
人家见过世面。
“还夸她,杨姐,我们那份没有啊。”孙姨声音不大,脸上很不满意。估计她这么低的声音只有我和她身边的几个小朋友才能听见。
没听见大杨姨说话,“孙姨大声说,先都别吃,分错了,收上来重分。”乱哄哄的气氛立刻安静了。小朋友们看着自己手中的柿饼,恋恋不舍。有的已经咬了两口了。
“孙姨,我刚咬了一口。”于秋菊举着咬成了月牙型的柿饼说。
“告诉你们先别吃,怎么总说话,都不要吃了,先交上来,一会再发给你们。”孙姨把柿饼都收在盆里,去了食堂。我们吃饭和吃课间零食水果都在餐厅。餐厅就是从外面刚进入幼儿园的第一个房间。
依次往里面是寝室,然后是教室兼活动室,再往里走,推开西墙靠北边的绿色木门便是食堂。几个房间相连,中间有墙和门隔着。
因为食堂房间最小,所以只有食堂的门在西墙的最北侧。其余房间的门都在间壁墙的中间。
食堂房间不大,西面还有一个门,冬天做饭蒸汽特别浓,里面雾气蒙蒙,高姨就啪的一声敞开西面的门,凛冽的寒风打着呼哨,趁机冲进来,在厨房迅速转几圈,不出几分钟就吹散了整个厨房的白色蒸汽。
高姨两只湿漉漉的手和油亮光滑的脸立刻就被冻得通红。她就急忙关了门,厨房里充满了寒风留下的清爽和干冷。因为厨房西门后面是外面,是幼儿园的后院。
我熟悉了幼儿园以后,有时会被阿姨指派去厨房帮高姨送空豆浆桶或和付班长曹磊去抬泔水桶往后院到,有多次去厨房和后院的机会。
现在孙姨收起柿饼去了厨房,只需要穿过寝室和教室两个房间,不出几分钟,她就返回来了。
她还是端着那个小饭盆,匆匆过来。“都做好,分柿饼了。”她来到餐桌旁,把柿饼重新分到小朋友面前,只是每个人只有半个柿饼。
大家互相看看用菜刀切的齐刷刷的半个柿饼,又拿起来吃。哇的一声,笨年子哭了。
大家都懵了。瞬间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只见笨年子啪一下把半个柿饼甩在一边,“我不要半拉的,我不够吃!”他也不口吃了,说的特别流利,哭喊的满脸通红。
日期:2019-12-28 17:06:39
笨年子正在哭时,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八九岁,中等身体,穿灰色立领盘扣外罩,黑裤子,黑色棉鞋。微胖,皮肤白净,连鬓胡子,小眼睛,圆鼻子,薄嘴唇,方脸。
他一推开门,顺着哭声就看见了笨年子,“这胖小子,怎么了?啊?哭的有来道去的。”他说话时眼睛快速在屋里搜寻一圈,嗓音有点特殊,沙哑浑厚。
“不行哭了啊,管理员来了。”大杨姨轻轻拍了拍笨年子,眼睛看向管理员身边的年轻女人。
“丁管理员,这就是你说的新来的小韩吧?”大杨姨笑呵呵看着那女人。
“对。这是韩小红,今天正式上班,文化课就由她负责吧。她是高中毕业,在我们这里算秀才了”丁管理员淡淡地笑笑,看看韩小红,又看看屋里的两位阿姨。
“好啊!欢迎!我们正缺教课的阿姨呢!”大杨姨十分热情地说。
孙姨又悄悄塞给笨年子半个柿饼,笨年子也顾不上吃,也和别的孩子一起,怯生生的看着韩小红。
韩小红看上去十八九岁,中上等身材,身体健壮,肤色微红,圆脸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梳着两条刚过肩的粗黑的辫子,辫稍扎红色胶皮套。
她穿一件棕色连帽棉衣,蓝色布裤子,土黄色翻毛皮鞋。
“这是你杨姐,这是你孙姐。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请教她们啊”韩小红诚恳又腼腆的点头。丁管理员介绍之后,就离开了。
那天开始,韩小红阿姨就教我们算数和语文。其它时间她和大杨姨,孙姨轮换倒班照顾我们。
韩小红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我们背后都叫她名字,只有当面才叫她韩姨。
一天上午,她給我们上算数课,正讲到两位数加法,突然,她的目光盯住刘健,“刘健!”她大声点刘健名字。
我扭头见刘健手上拿着一个用《小人糖》的糖纸叠的飞机,白色糖纸上印着穿娃娃服短裙,梳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和穿短衣裤留平头的小男孩。
糖纸设计精美,里面包裹的香酥糖块是我们最喜欢吃的,母亲有时会在周末给我们几块小人糖,糖纸是女孩子的收藏,那样的糖纸,每个女孩都有一些。
刘健拿的纸飞机正是我給他的糖纸,估计是徐达给他叠了纸飞机,此时后排的徐达正向他要,刘健不想给,徐达不停地在后面抓他衣服袖子。
“徐达,刘健,你们俩出来站黑板前听讲!”韩小红严厉的命令着。
两个男孩非常不情愿的走到前面,在黑板一侧罚站。直到下课,韩小红出去了,也没有解除对他们的处罚。
教室里混乱起来,小朋友们开始玩耍,疯跑,副班长曹磊去擦黑板,刘健和徐达还站在那里。
“徐达,你和刘健被罚站了,中午饭韩小红能不能让你们吃了?”于秋菊过来大咧咧地问。
“不能吧,刘健是小弟弟,班里他最小,不让吃饭,他姐回家告诉家长。”张丽快言快语,手搭在于秋菊肩膀上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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