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丈夫犹疑地看着两人。
向年点头哈腰地拉着唐墨走进房间,温和地笑笑:“您好,我们是……哟,你们的宝宝好可爱啊,真健康,老婆,你看人家这孩子生的,又白又胖,满脸的灵气,长大了一定有出息,真乃人中龙凤啊!哎唷,这鼻子,比华仔的还漂亮,啧啧,像妈妈,妈妈更漂亮……”
唐墨见他一惊一乍地,进屋就直奔婴儿车去了,把那个脸皮皱皱地、像个小鬼似的崽子夸上了天。其实那孩子才生下不久,模样还看不清呢,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那孩子的鼻子比刘德华还漂亮。
“老婆,你看哪!”向年好像真的很惊喜,发现了宝藏一样。
唐墨这才反应过来,“老婆”是在说她,心里不禁一阵恼怒,但脸上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日子,违心地称赞:“可……可不是吗,看看这长的,这孩子,像……像那什么是的……”她本想说像拉玛古猿,总算还有一丝理智,没有说出来。
夫妻俩脸上笑开了花,期待地看着唐墨,向年也回过头来看着她……
“像……像……”唐墨咽了口唾沫:“像个帅哥似的。”
唐墨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夫妻俩的脸色立即变了,妈妈伤心地叹口气:“这孩子是女的。”
“啊?”唐墨脸红如布,低头小声说:“像个美女。”
向年用力掐了她手一下,咬牙小声说:“什么叫像啊,行了你别说话了,一点都不会说谎。”
“那个……”向年尴尬地一笑,“我们……”
“你们有什么事啊?”爸爸倒是不介意,看得出两人没有歹意,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说吧,要我们帮忙吗?”
“是这样的。”向年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说道:“我们俩也刚当了爸爸妈妈,唉,可生下来的孩子只有三斤,我老婆奶水不足,孩子饿得哇哇哭,所以呢……”
唐墨用力抠了向年的手掌一下,向年啊的叫了一声,趁机低头装出悲伤样子,说:“能不能……”
“你们可以喂奶粉啊!”床上的妈妈不解地看着他们。
“不都说母乳喂养好吗?”向年继续瞎扯:“我们想,就算孩子吃不到妈妈的奶,第一口也不能喝牛奶。我听大夫说,这母乳,尤其是初乳,能增强孩子的抵抗力。我家这孩子生下来就营养不良,再没有母乳喝,养的活养不活还两说呢。”
唐墨见两个人一脸不信的样子,不由得急道:“真的,我没有奶……不是,我没有奶水……真没有,你看我这么瘦!”
噗嗤一声,夫妻俩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俩多大年纪?”爸爸早就看出了破绽,盯着唐墨的挎包打量,那里系着一只维尼小熊的毛绒玩具,这种东西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
“我二十九,我老婆二十八。”向年弯腰驼背,做出一副苍老的样子。
“骗谁啊?”妈妈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唐墨,有些嫉妒地说:“这小姑娘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你看那腮红,都不用画,脖子上的皮都紧绷绷的。让你看看我这二十七的,看看这眼角纹……”
妈妈用手指甲揉着眼角,气咻咻的样子。
向年赶紧说:“哪有眼角纹啊,您那是特点,面相和善的人,经常笑的话眼睛都这样,我奶奶也是,不过这种人不显老。我看您比我老婆年轻多了,哪像二十七,分明也就十六七岁。”
那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开心,爸爸赶紧按住她:“小心伤口。”
唐墨又狠狠掐了向年的手指一下,这次却不敢再说话了。自己还真是不会说话,哪像向年这家伙,脸皮比猪皮还厚。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年龄都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何况她一脸妊娠斑,十六七的小姑娘要长这样全得跳楼。向年也不嫌恶心,他也真能说出口。
“把瓶子拿过来。”妈妈止住笑,冲向年伸出手。向年如听伦音,赶紧将瓶子递过去,然后自己转过身去走到门旁。
不一会儿,唐墨发出惊喜的低呼声,一阵腥膻的奶香弥漫室内,向年暗叫一声:“成功了。”
“好了。”妈妈大方地举起瓶子,递给唐墨,唐墨如获至宝地接过,向着妈妈鞠了一躬:“谢谢姐姐。”向年也赶紧过去道谢。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80后,整天都在想什么?”爸爸摇摇头,送两人出来,临了一把拉住向年,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向年满脸通红,不停点头,表情十分忸怩尴尬。见唐墨回头看他,连脖子都红了。
“他和你说什么?”等向年追上她,唐墨赶紧问道。
向年转过脸去不看她,遮掩着说道:“没……没什么……。”
“说!”唐墨见他这幅表情,更加好奇了,抓住他的胳膊就掐。
向年忙求饶,傻傻一笑,忸怩着凑到唐墨耳边说:“他对我说,爱一个女人,就要爱护她的身体,让我以后做好避孕措施。”
唐墨一呆,转瞬间狂怒不已,五只手指全上,将向年的胳膊抓成了麻花。向年疼得嗷嗷叫,大吼道:“不说你也掐,说了你还掐,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谁让你出的馊主意,让人家笑话我!”唐墨追着他打。
“那你自己又要不来。”向年有些委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恼道:“你这样的女人,谁会娶你啊,这胳膊都不够你掐的!”
“你给我站住!”唐墨举起矿泉水瓶子。
“小心乳汁!”向年大惊,唐墨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把瓶子放下抱在怀里。
那边贾真真已经大叫起来:“两位,保安上来了,快进电梯!”
这里是三楼,一般人都不走电梯,贾真真显然按了好一会儿了,两人赶紧冲进去,眼看着保安冲进妇产区,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日期:2009-7-19 20:44:00
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它们明天还会那个位置,可是明年呢……我们站在那条被称作“时光”的河前,茫然地看它匆匆流走,而把一种叫“岁月”的东西留下来。我们伴着岁月,慢慢苍老。树老了,还可以枝繁叶茂;人老去,剩下的便只有蹒跚和叹息。有许多老人,会坐在那株苍老的凤凰树下回忆青春,他们希望自己如同树一样,越苍老反倒越激情四射。然而等待他们的却只有死亡。人死了,可以用树木制作的棺材,树死了呢?枯萎就是它的棺椁。有谁会在意一棵树的死亡吗?
张海原坐在那棵老凤凰树下,他心里充满了许久以来从不曾想过的一些东西,他不想称之为哲理、或者人生的某些经验,因为他太年轻,还没来得及积累。
可是,那些悲伤的、让人心碎欲死的怆然,这如刀割般心痛的感觉,它们来自哪里呢?似乎从亘古以前,它们就存在于这里,只不过今夜恰好被自己遇到。谁说邂逅就一定都是浪漫的呢?大部分的邂逅也许只是昙花一现,只是转瞬悲伤,只是无尽的悔,和落寞。
他抬起手,接住落下的火红的花瓣,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终将失去自己,他将堕入一个无边的黑暗。那里没有光,只有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他一步一步走下去,终将迷失自己……
林玄兵看着他举起的手,接住那火红的花瓣,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张海原终将失去自己。但他不会让他堕入一个无边的黑暗,因为那里没有光,只有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他一步一步走下去,终将迷失自己……
那是黄泉路。
“走吧,回去!”林玄兵回头对苏小海和戴宁说。
“他呢?就放他在这里?”苏小海指着远处的张海原。
“他没问题的。”林玄兵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忽而又说:“不过三天之后就难说了。”
苏小海看看戴宁手中的蜘蛛网,叹了一口气,或许他也感觉到了某种即将消亡的情绪,这情绪无比强烈,它们以张海原为中心,四散在这株老凤凰树的周围。他忽然想起那个传说,那个在月圆之夜,火红的花雨中,穿着白衣的少女,吊死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
他看着林玄兵那有些决绝的背影,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也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此时的张海原,面颊消瘦,眼窝深陷,满脸灰色,他佝偻着身子,乍看上去就像一个老人,才几天的时间已是憔悴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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