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再拍他肩膀一下,开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你了,回家去吧,记住我教你的那些话,咱们师徒乃是当世英豪,必须有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大气魄……”
长安小霸王顿时昂首挺胸,走出了六亲不认的霸道步伐。
原本还只是二愣子,现在快被教唆成傻子啦。
回家多么简单一件事,需要用这种趾高气昂的架势么?
程处默昂首挺胸回家,李云却在悄悄后撤,他找到自己经常蹲的那个墙角,然后悄无生气的猫了起来。
他双手习惯性缩进袖子中,翘起头远远盯着程处默,嘴里忽然一声长叹,有些伤感道:“这娃还是有些傻,稍微一骗就信了。唉,可怜的娃……”
旁边凑过来一个小丫头,正是李云的伴当小阿雅,小姑娘扑闪扑闪眼睛,问李云道:“李大哥,你怎么在叹气?”
李云伸手指着程处默背影,对阿雅道:“我叹今天这顿打,程处默肯定逃不掉!”
阿雅又眨眨眼睛,好奇道:“可是我看小国公很自信呀,他刚刚听了您的话之后,连走路都比平时威风了许多呢……”
何止威风,简直嚣张。
但见程处默一路回家,走的那叫一个趾高气昂,那货还一副鼻孔向天谁也不爽的架势,偶尔有百姓在一旁逗他,那货顿时牛眼一瞪,叫嚣道:“直娘贼,你瞅啥。”
那百姓也不怕他,只是嘿嘿坏笑道:“小公爷,汉子啊,这马上就要挨揍了,您还有功夫瞪眼吓唬人?”
程处默‘呸’了一声,满脸不屑道:“小爷今天注定不会挨揍,有种咱们来赌一局……”
说完这话之后,似乎底气越发更足,于是走路变得更加嚣张,宛如螃蟹一般横行霸道。
老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叫起好来,有那胆子大的百姓竟还蹿了出来,手端一碗水酒拦住程处默,大声道:“小公爷,好汉子,喝了这碗酒,回家再挨揍。”
“我干恁娘……”
程处默骂他一句,绕开百姓继续走他那种六亲不认的霸道步伐。
他坚信自家师傅能力,认为自己这次肯定不挨揍。
李云远远观看,暗暗又叹一声,喃喃道:“傻徒儿啊,别说是六亲不认的步伐,你就算走出一个风萧萧易水寒也白搭,今天这顿揍,你注定逃不了!”
阿雅很是费解,忍不住问道:“李大哥为何这么说?”
李云转头看她,不说话。
阿雅又道:“您刚才不是已经教给他办法么?您还说程国公虽然小事不讲理,但是大事肯定会讲理……”
李云这才苦笑一声,幽幽道:“他爹小事不讲理,大事确实很讲理,但是阿雅你却不知,他家还有一位人物小事大事都讲理,唯独有一事绝对不讲理,程处默这一次惹事,绝对会是在劫难逃。”
阿雅似懂非懂,乖乖在一旁‘哦’了一声。
小姑娘沉默半天,忽然又问李云道:“李大哥,你们今下午去哪里了?”
李云看她一眼,展颜温笑道:“去办大事。”
阿雅又‘哦’了一声,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黯淡,轻声道:“办成大事之后,您是不是再也不用蹲墙角了?您结识了程家公子,以后也不需再做流民吧?”
不做流民,便不需要再等着吃救济。
不吃救济,自然不需要在街头上流落。
阿雅心里忽然很是难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味道,她认为李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一时眼圈儿微微在泛红。
李云一怔,忽然伸手握住阿雅的小手,呵呵笑道:“傻丫头。”
仅仅三个字,阿雅已笑了。
便在这时,突听有人咋呼一嗓子,兴奋道:“程国公下差啦。”
呼啦啦!
满街百姓,齐刷刷转头。
就连李云和阿雅也是一样,两人下意识从墙角站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听到马蹄声。
但见前面不远处的街口,有一匹健马正在嘚嘚而行,马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浓眉大眼很是吓人。
虽然相貌吓人,但是人家脾气很好,这中年壮汉正是老程,此时刚刚皇宫里回来。他见自家府门前人山人海,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倘若搁在别家被百姓这么围观,也许那些国公们早就气炸了,但是老程这人不同,有人围观似乎很乐意。
他缓缓扫视一眼百姓,忽然便开口大笑道:“啊哈哈,诸位百姓,云集而来,莫非又有兴趣,欲观老夫训子?”
“卢国公好!”
“程国公好!”
百姓们知识面不同,所以称呼也有些不同,不过所有人都对程咬金很亲切,嘻嘻哈哈道:“国公大人,俺们都等您老半天啦,赶紧回家,这就开始吧。”
程咬金放眼细查,发现今日来的百姓真不少,老妖精微微一撮牙花子,有些忐忑道:“看这架势,我家臭小子怕是惹了不小的事。”
“对啊对啊!”百姓们嘻嘻哈哈,个个挤眉弄眼,偏偏就是不说程处默犯了什么事,只是不断怂恿老程道:“揍吧,狠狠滴揍,小树不捋不直溜,娃子不打坏丢丢……”
程咬金仰天哈哈一笑,豪爽道:“好,待到老夫询问清楚,必然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倘若那臭小子真格犯了大错,这一顿抽保证他是跑不了。”
说着忽然翻身下马,又问百姓道:“开盘了没,赌我今日打多久?”
一个百姓赧然上前,略显尴尬道:“开了盘,赌您会把小公爷往死里打,最少十盏茶工夫,十盏茶只是起步价……”
老程倒抽一口凉气,直接牙花子有些疼。
这小兔崽子,怕是真的惹了大祸事。
第20章 【皇帝要去看戏?】
大唐皇宫之中,疲惫了一天的李世民喝完一盏冰水,然后吃力起身伸个懒腰,随后目光望向书房里静静坐着的两位臣子,苦笑道:“无忌啊,房乔啊,天色已然不早,你二人也回去吧!”
两位臣子一个是长孙无忌,另一个乃是房谋杜断的房玄龄,这是李世民最为倚重的两个文臣,君臣之间说一句良师益友也不为过。
眼见两个臣子纹丝不动,李世民无奈又苦笑一声,劝解道:“朕知道你们心里的焦灼,朕心中又何尝不是焦灼?但是,朕不能做那无道之君……”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目光遥遥看向门外,又道:“眼下流民之事虽是大事,可朕也不能拖着尔等不回家,无忌,房乔,回去吧,咱们明日再议,且等明日再议。”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还有着坚持。
李世民再次苦笑,颇为感慨道:“汝二人啊,依旧是那个改不了的坏脾气,一旦遇到大事小情,非要撑着做完才安。当年行军打仗如此,眼下治国施政还如此,这是忠臣之心,朕当予以嘉许……”
忽然画风一转,脸色严肃道:“但是,朕要劝慰你们一句,莫太操劳,莫太急切。万事操之过急,必要引成大患。古贤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流民之事虽大,于整个大唐来说却只是癣疥之疾,但若是汝二人有一人累倒了,那才是我大唐真正的损失,那才是我李世民真正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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