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然灿烂-北美宵小教授流氓学官混世录》
第16节作者:
百草风茂 “我听了渊的《数理统计》课。渊讲解了极大似然函数估计方法。看上去他在卖力的帮助学生理解内容,不幸的是,我强烈感觉他的努力是无用的。他的粉笔在黑板上吱吱的响,听起来很不舒服。他做的图表蛮好的,可惜投影屏幕不停的闪烁,使得学生看不清屏幕旁边黑板上的字。他应该使用微软的Powerpoint(商业制作和演示幻灯片的软件)制作幻灯片,这样他讲课可能会有效一些。这一次他只在投影屏幕上显示了一些似然函数的轮廓,其实他的幻灯片应该做的更漂亮一些。他在讲课的最后几分钟演示了用R程序做的实时仿真,但在我看来,当堂教程序不是有效的利用课堂时间,这样的事应该在讨论课上做。他的英语异常的难懂。即使他有的时候讲话声音很大,他的话还是听不懂。他的讲解太简略,不晓得如何跟人沟通,所以学生从来就没有机会理解他的陈述。很显然,渊有心无能,没有意识到把课讲好多难。”
苏吉尔把电子邮件转发给了韩渊。收到这封电子邮件之后,韩渊晓得自己的大麻烦来了,阿诺德想在最后一刻置自己于死地。韩渊想,自己得找倪乐寅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第二天早晨,倪乐寅在系里出现了。韩渊把电子邮件打印出来,走到了倪乐寅的办公室,问倪乐寅有没有时间聊一聊。倪乐寅总是很乐意聊天。韩渊坐下后,把打印的电子邮件递给了倪乐寅。
韩渊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来向你请教。你先看这封电子邮件吧。”
倪乐寅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样的东西一放进你的申请材料里,你的终身教职不就完蛋了。阿诺德先来个判断,说你事倍功半。然后一条一条列出毛病,最后再来个总结,说你没有能力教课。见血封喉,一刀毙命。”
倪乐寅很会总结,三言两语,就把门道说得清清楚楚。
韩渊说:“所以我来找你出主意了,看怎么处理这封信。我看得出来,阿诺德很会写。不管他怎么会写,就跟希特勒会演讲一样,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却用在歪道上。其实上学期的《数理统计介绍》很难教。我觉得是几年来最难教的一门课。阿诺德自己也晓得这一点。在我竭尽全力把它教好之后,阿诺德却来这么一手,把我推落悬崖。这武侠小说里的镜头,就活生生的在这里上演了。”
韩渊脑中浮现出洪七公和欧阳锋对打,掉落悬崖。可惜自己哪有洪七公的功夫。
倪乐寅问道:“《数理统计介绍》这种课你应该手到擒来,怎么会难教?”
韩渊说:“本来是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我碰到的困难都是人为造出来的。这个学年开始时,苏吉尔神来一思,把一门课分给两个人教。第一部分是琼教的第二部分我接着教。”
倪乐寅做系主任的时候,这种分几个部分的课都排给一个人教,这样就省掉了不同的教师在教学内容上可能衔接不好的问题。苏吉尔这样奇怪的创举,是故意的制造教学的障碍。困难也有办法避免,就是让熟练的教师教第一部分,比如韩渊就可以教第一部分。苏吉尔却安排了琼这个刚到榆木溪的新手教第一部分。琼第一次上讲台,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了进度。一开始的时候,韩渊提出来和琼换一下所教的部分,苏吉尔拒绝了。
倪乐寅说:“苏吉尔也太会造事了。”
韩渊说:“琼把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全教完了。琼煮了一锅夹生饭,用光了两袋大米。大家都晓得,琼去了北方滨湖大学,一个影儿都没露。”
倪乐寅说:“琼只给系里发一个电子邮件。里面都是些什么良禽择木而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类的话。结论是应用统计系不适合她,下一年她要去一个数学系上班了。我不晓得她走之前还闹点名堂出来,看来不是什么善人。”
韩渊说:“人走都走了。我不想说琼是个什么好人坏人。琼为她的前途作想,在美国这个社会,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在琼辞职之后,阿诺德和苏吉尔把琼骂得狗血喷头,恨不得寝皮食肉,但是我不想跟风批评她。只是话说回来,琼在这个系里的时候,她有义务认真教课,不要给同事制造困难。”
韩渊想,滨大的官员一方面说为了滨大夜不能寐,另一方面动不动就辞职,去其他的大学做更大的官,甭提琼这样的一个助理教授了。
倪乐寅说:“系主任需要注意系里一些异常的情况,不能麻木不仁。必要的时候,系主任还得采取一些措施,不能无所作为。在琼乱来的时候,我觉得苏吉尔应该知情,他有耳目,他有没有对你讲什么?”
韩渊说:“苏吉尔知情。在琼教到第二部分的时候,有个学生发现我要教第二部分,就跑过来问我将来要教什么,要不要买新的教材。从学生嘴里,我才了解琼教得飞快。我通知了苏吉尔,问他是不是可以做个调查。琼可以教其他的内容,但是最好不要教我将来预计教的内容。苏吉尔说,那是琼的学术自由,他无权干涉,叫我到时候想办法教其他的内容。你晓得,我教的《机器学习》没有一点问题,苏吉尔一做系主任,就造了个问题来整我。对琼这样的美国人,苏吉尔看到了问题却袖手旁观,举起了学术自由的帽子来压我。”
苏吉尔对琼和韩渊大小眼,对一个包庇,对另一个挑刺。但是面对这么赤裸裸的种族歧视,韩渊忍住了,没有和苏吉尔争论,图的是终身教职不要出岔子。
倪乐寅说:“苏吉尔对白种人奴颜婢膝,对中国人趾高气昂。在这里的印度人,大多数都是这个样子。你不用奇怪。但是我认为你教其他的东西也不是一件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倪乐寅想,这种事苏吉尔做多了,韩渊初次见到才大惊小怪。在美国,不捧美国人大卵欢的印度人能有几个。琼虽然只是个助理教授,但她是白种美国人,苏吉尔不点头哈腰就了不起了,哪里敢对琼说个不字。琼刚来的时候,苏吉尔把琼夸成一朵花,什么名校出身,名师高徒,绝对的大明星。苏吉尔后来骂琼,跟的是阿诺德的风。你叫苏吉尔自己单独骂琼,他绝对立马变成个闷葫芦。
韩渊说:“是不难。我把原先准备好的第二部分教案放在一边,准备了其他的课题去教。损失就是浪费了先前备课的时间。但是我将来还可能教这门课,就算提前为将来做准备吧。”
倪乐寅说:“既然如此,你应该是轻轻松松。只有小菜一碟,你说的困难到底来自哪里?”
韩渊说:“我刚教了三四个星期,也就是琼辞职的时候,阿诺德找到我,说他代表系里要求我把琼煮的夹生饭再煮一遍。阿诺德还说,只要我尽力了,他自己,苏吉尔,以及上课的学生,都会感激我的。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不是苏吉尔而是阿诺德找我。苏吉尔很喜欢指挥人的,阿诺德很少管小事。什么时候苏吉尔竟然会派阿诺德做一件这样的小事。但是疑惑归疑惑,我还是照阿诺德说的做了。我没有向苏吉尔求证,没有想过阿诺德会撒谎。”
倪乐寅说:“琼的辞职不是阿诺德设计的。但不能排除琼辞职之后,阿诺德开始利用这个机会来给你制造麻烦。”
倪乐寅明白的很,阿诺德一生一世都在算计人。哪怕他将来进了棺材,可能还要算计阎王和小鬼。这么多年来,阿诺德没有使劲整韩渊,等的就是终身教职上找韩渊的麻烦。也怪韩渊对阿诺德没有一点警惕心。但是如果韩渊有所防备的话,阿诺德肯定早就动手了。阿诺德早动手比晚动手好,至少韩渊可以另谋出路。
这么一个复杂的评审系统,设计出来是为了平衡各方的意见的,但是事实上有容易成为各方人马为了政治斗争而利用晋职案子的机会。某一方独裁的好处是助理教授只要搞定独裁者就可以了。在这种复杂的系统里,一切都是未知的,结果自然很随机。就如高考,本来搞定成绩就好,但是来几个额外加分的条件,立马给有心人制造浑水摸鱼的机会。
韩渊说:“我只好备了第一部分的课。然后把两部分合起来,仔细衡量,挑出最关键的章节仔细的教。想着把这部分夹生饭煮个稀巴烂,这样学生就容易消化了。所以明明是一门课,我等于备了三门课。困难我不怕,多费时间也无妨。我是从学生过来的,一路上得到的无私帮助很多。许多老师对我的帮助都是不求回报的,也是无法回报的。既然我做了教师,就给学生一些帮助吧。”
倪乐寅说:“在你帮助人的时候,有人瞄准了你,背后放冷枪。”
韩渊说:“我不求感谢,我也不想谁来坑我一把。确实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阿诺德的‘感谢’就是让我拿不到终身教职。他这封信里充满了恶毒的攻击。令人寒心透顶。你仔细瞧瞧,阿诺德的话哪一句不是谎话。一上来,连粉笔的声音都被阿诺德说成了问题。”
倪乐寅笑道:“我敢肯定,从你讲课的第一分钟到最后一分钟,铢分毫析,哪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吹毛求疵的本领真是一流。”
倪乐寅教了几十年的书,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粉笔响不响当成问题。阿诺德还真是花了很多功夫。也难怪,阿诺德要找韩渊的茬不容易,所以什么不起眼的事情都会捡起来,然后大批特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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