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出双倍的房钱。”她说。
酒店服务员一副“我很懂”的样子,给她办理了入住手续。
在出车租上,她拨打了姐姐的新手机号,发现还是关机。也是在出租车上开通新手机后,她才确切知道,从她在宝马车上昏迷到从山洞逃出来再到现在坐在出租车上,整整过去了70个小时,算起来已经超过三天三夜没吃过一点东西了。
她进入酒店房间,利用等待泡面泡开的时间打开手提电脑,想要获知自己被失踪三天三夜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料率先发现了姐姐的消失。
姐姐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C市一栋40层的高楼跳楼自杀了。她还没来得及从痛失姐姐的悲痛中缓出半口气,又被卷入巨大的愤怒情绪之中。
网络上关于姐姐自杀的消息铺天盖地,那些无聊看客恶意中伤的言论像一把把刀划破姐姐惨死在地上时穿的那一件连体红裙,也一刀刀扎在自己的心窝。他们抱怨万念俱灰的姐姐迟迟不跳,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他们面对姐姐体温尚存的尸体,谈论这具尸体的性-感;……他们就像消费一件器物一样,冷酷地,贪恋地消费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和她死后的尸体。
姚晓依被悲痛和愤怒同时击倒,只觉得眼前一黑,额头重重的磕在键盘上。就在身体正要从椅子上滑落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抓住电脑桌的边沿,一只手指甲被生生划断。
她清醒过来,发疯似的抓起那碗早就泡开的方便面,连汤带面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姚晓依,你没资格哭!”她把眼眶的泪水生生压了回去,告诉自己,“你再不是那个22岁的女大学生了,你必须换种活法!”
一碗泡面全部灌进肚子,她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虚弱地身体正在快速恢复。她重新坐到电脑面前,梳理着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她不相信姐姐会自杀,姐姐给她打最后一通的话时候还说出差回来后要来Q市看她。对了,姐姐不是说要出差一个星期吗?怎么还在C市?她打完那通电话后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是什么原因让姐姐不惜跳楼一死?自己无缘无故遭到绑架和姐姐的死有没有必然联系?
想来想去,找不到一点答案。她要尽快回到C市,越早越好,但眼下还需要做些必要的准备。
她想起出事前几天看到的一条新闻,说一个Q市化妆培训师能把自己化妆成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相似度足可以以假乱真,她模仿的蒙娜丽莎妆容惊艳世界,引起了《每日邮报》等西方媒体的关注。
她重新搜索出这条新闻,进入那位培训师的博客,找到了培训师上传到博客上的化妆教程。这些教程将是她回到C市实施计划的重要工具。
她认真观看了一遍这些教程,重点地方还做了简单记录,然后用自己的脸做实验,尝试着把自己化成蒙娜丽莎。
她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又长期受美容师姐姐的熏陶,学起化妆来,很快进入了状态。几个小时后,她真把自己那张脸变成了蒙娜丽莎的样子,相似度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她搜索了几张清晰度很高的人像照片,仔细观察了这几张脸的面部特征,存进手机,又搜索了一些资料,分论别类存入记事簿。
她定好了一张明天一早到C市的高铁票,设定好闹钟,把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今天诸事不顺。
牛哥推了推金边眼镜,难得地一声叹息。
凌晨他潜入万盛大厦,没有发现姚晓菲扔在垃圾桶的手机和背包。获得清洁工留给他的地址后,凌晨2点15分,他敲响了清洁工位于阳光小区的门。
在来的路上他就盘算好了,他不可能真出1万块去买回姚晓菲留下的那部手机,不是心痛钱,是担心节外生枝。
“世界上最有一种人才是真正安全的,那就是死人!”
类似这句话,他对姚晓菲说过,所以姚晓菲昨天死了。他打算把这句话对可能获知了手机秘密的清洁工也说一次。
“钱呢?”
门被打开,一个肩宽体胖的中年妇女堵在门口。
“进去说。”
他扬了扬手包,示意钱都带来了。
“苹果,崭新的,花1万你不亏。”
她把他让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屁股两边的沙发垫都翘了起来。
他没回应她的话,把门关上,轻咳一声,借助咳声掩盖,敏捷地把门反锁上。
“你认真数数。”
他扫了一眼关上的窗户和窗帘,从手包里取出一万现金,故意散开,撒在茶几上。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把钱收拢,一张一张开始数。
他绕到她背后,从手包里掏出匕首,寒光一闪,向她的脖子用力一划。
鲜血喷涌而出。惊愕之下,她下意识一把抓住他握着匕首的右手。
他想把右手抽出来,没能成功。他往后一拉,匕首还陷在她的脖子上,把刀口拉得更开。她的身体被拉得往后一仰,压倒了沙发,身体仰面倒下的过程中,她的脚带到茶几,茶几迎声掀倒。她全身抽搐,但抓住他的手牢牢不放。
他恼羞成怒,左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烟缸,对她的脸用力砸去,一下,又一下。
她已经死了,脸被砸成一张薄饼,全身不再抽搐,没有一丝气息,抓住他的手僵硬、弯曲,死死扣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他低估了这个垂死挣扎的女人的力气,拖住她肥硕的身体拖行了一会,还是不能抽出手来。他愤怒之极,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握住,往相反方向用力一掰,随着一声脆响,她的食指、中指齐齐断开。
他冷静下来,捡起姚晓菲生前留下的手机,又从卧室找到了期待中的姚晓菲的背包。隐患总算解除,他退回客厅,小心清理案发现场,然后从容离开。
此刻,他就坐一个暗室的椅子上,看着姚晓菲留存在手机记事簿上的线索:月半弯公寓命案现场还有第三个人,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高大约170,我跳楼自杀是受这个男人胁迫,他以我妹妹的生命相威胁。文字后面,还有一串奇怪的阿拉伯数字。
他猜得没错,月半弯公寓命案案发当晚,那个站在对面公寓楼的鬼影就是姚晓菲,在电闪雷鸣的那一瞬间,她果然看见了自己——“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高大约170”。但现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唯一的目击者姚晓菲已死,通过她煞费苦心把线索留在手机上的举动来看,他对她发出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她没敢把线索直接告诉警方。手机就在他的面前,世界上知道秘密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人。尽管文字后面这一串阿拉伯数字他不明所以,也不用担心,只有他才知道的这串数字即便有天大的秘密,也毫无价值。
他点上一支烟,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他派往Q市执行绑架任务的人打来的,姚晓依彻底失踪了。
听着手下战战兢兢讲述搜索姚晓依的整个过程,他大呼不可能。
他的人马接到他“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的命令后,带上手电、绳索返回山洞,重新搜寻姚晓依的下落。他们用绳索下到距洞口20米的山洞,借助手电往前搜寻,先是发现了一块石头上的血迹,又发现了捆绑姚晓依的绳索,明白了姚晓依是磨断绳索后再逃跑的。他们几个大男人,借助手电,足足花了10多个小时,才沿着姚晓依留下的痕迹追到一处断崖边,发现了被姚晓依掏出的一个泥洞,洞口外面是100米高的悬崖,姚晓依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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