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完成现场取证后，肖锋独自留了下来等待高飞。
　　“你把我叫过来，是因为你怀疑一个人，是吗？”高飞接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开口便问。

　　“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某个人？”肖峰反问道。
　　“我一度怀疑过，但很快否则定了。”高飞说。
　　“你怀疑的原因，是因为死者的身份？”肖锋问。
　　“那个叫性感夜莺的网络主播曾在姚晓菲跳楼现场进行过网络现场直播，还近距离拍摄过姚晓菲在楼顶的画面，网络主播的人气也因此大幅飙升，获利不浅；死者甚至以姚晓菲的尸体为工具，在直播间肆意侮辱姚晓菲，案发现场留下的判决书指认网络主播被判冷漠罪、贪婪罪、淫-荡罪，，所以我一度怀疑凶手是因为仇恨杀人。”
　　“为什么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时间，我怀疑的人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两岸边小区案发那段时间，我和被怀疑的人始终在一起！”

　　“被怀疑的人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你？”
　　“从青山警署出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除了看电影的时候，短短几分钟上厕所的时间。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某个人？”
　　“我们怀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我相信我们怀疑的是同一个人，要做出这样的怀疑对我来说很难。”高飞顿了顿，“虽然她有作案动机，但她不在场的完美证据。”

　　“茶楼的监控录像显示，和死者约在茶楼见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死者和中年男子在包间呆了1个半小时后，中年男子从包间出来，进了茶楼公共卫生间，此后再也没见这个中年男子从卫生间出来。再也没有出来说明什么？”
　　“你……你是说，凶手会变妆？”高飞的大脑被电击一般，突然想到了在Q市火车站等候大厅发生那一幕，痛苦道。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监控还显示，中年男人进入卫生间20分钟后，出来一个年轻男子，而监控录像没有记录有这个年轻男子进入卫生间的画面，就是说，中年男子换妆成了年轻男子逃离了茶楼。”
　　“你是想说，两岸小区命案和眼前这桩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吧？但两岸小区命案发生，她确实和我在一起啊！”你是想说，两岸小区命案和眼前这桩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吧？但两岸小区命案发生，她确实和我在一起啊！

　　“当时你们在干什么？”
　　“在看电影啊，实际上，整个下午和晚上我们都在一起，看完电影出来，我们还一起在河边散步，直到凌晨3点一刻我们才分手。我还特别看了一时间，说太晚了，要送她，但她没上我的车。”
　　“如果是这样的，三起命案的疑点就越来越多了。再想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命案发生时间，也就是你们看电影的那段时间？”
　　“我回想过很多次，没发现什么疑点，只是电影快开始的时候，她去了趟卫生间，但几分钟后就回来了，然后一直靠在我肩膀上，也很少说话，说肚子有点不舒服。”
　　“然后呢？”
　　“电影快结束后，她说肚子还有点不舒服，又上了趟厕所，也是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又上了趟厕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这样想过，如果她中途离开过，而且是在电影快结束后才回来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电影讲述的是什么内容。电影散场后，我们沿着河边散步，还一起讨论过电影里面的故事情节，其中很多细节她说得上来，说她一直都在认真看电影。”

　　肖峰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莫名的好感。
　　“你对这个叫杨阳的死者了解多少？”
　　“我这是第一次知道他叫杨阳，他用暗夜之神的笔名发表了一篇小说，把跳楼的姚晓菲虚构成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凭借这部小说，他最近的网络人气飙升，名声大涨。另外，网络上那些大量带有强烈性-暗示的姚晓菲的特写照片，也是这位网络作家上传的。”
　　“黄莺和杨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和姚晓菲有关，现场出现的判决书指明的罪名也高度一致，凶手的作案动机一致是清清晰的。”
　　“那昨天发生在三环路交叉口的命案呢，看新闻说，也出现了判决书，作案手法也一致。昨天的死者，和黄莺、杨阳有共同点吗？”

　　“这正是我的疑惑，三案手法一致，却没有一致的作案动机。不管排除她，还是把她列为怀疑对象，三起命案都无法自圆其说。”
　　“没有可能说牛哥？”
　　“昨天命案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正是牛哥的马仔。为了自保，牛哥对自己马仔下手并不意外。问题是，昨天的命案事发突然，牛哥为什么要杀死马仔？案发时，三环路口这个地方，并不在警方的监控中，凶手并没有受到威胁，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而且，如果凶手是牛哥，那他为什么要杀死黄莺和杨阳呢？”
　　“我有办法找出牛哥！”高飞突然脱口而出。
　　钓鱼计划
　　夜里八点左右，姚晓依用手肘轻轻撞开了月半弯公寓15栋8楼的一间房门。
　　房间里还保留着姐姐最后离开时的样子。挂在阳台上的衣服早已干透，有几件被风挂落在地板上，像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间两居室是父母四年前意外亡故后重新购置的新居，陪伴两姐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而今姐姐已经变成了此时捧在姚晓依手里的一盒骨灰。
　　姚晓依想起她在Q市一家连锁酒店的那一幕。那时她刚刚从一个山洞艰难逃生，被绑架她的人一路追踪。她几经周折才摆脱跟踪的人，又累又饿躲在酒店时，才发生姐姐已经跳楼身亡。她失去了她唯一的亲人，姐姐的死，还不幸地沦为了一群冷漠看客的恶意消遣的工具。网络上，那些恶意的猜测、虚构的故事也深深地刺痛着她。
　　那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姚晓依，你没资格哭！”在那家连锁酒店，姚晓依吃着泡面，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姐姐死亡的真相，讨回公道。
　　姚晓依确信，目前这套两居室此时正处在凶手的监视之中。这次回来，她既是送姐姐回家，也是为了实施她的钓鱼计划。
　　姚晓依把骨灰盒放在客厅茶几上，检查了一番房间，除了房门被人为破坏外，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电视也开着，窗户半开半闭。

　　姚晓依在客厅的一个隐秘处装上监控摄像头，打开电脑，启动监控，把电脑和手机进行无线连接。
　　她给茶壶加上茶叶和水，就着茶几上的电源加热茶壶。待茶水将开，往茶壶里滴入足够剂量的致幻剂。唐济老先生在遗书说过，致幻致可在热水中蒸发，在空气同样可以引发中毒。
　　她将阳台上的衣服收起，把窗帘完整拉上，再把除客厅以外的灯全部关掉。她相信这些变动足以引起正在某个暗处监视房间的人的注意。
　　一切准备妥当后，姚晓依在茶几上留下一张纸条，轻轻掩好房门，来到电梯口。她按下下行电梯，然后来到楼梯口，从15楼步行上到22楼的楼顶。她在楼顶找个位置藏好自己，用手机同步监视着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