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金瓶梅:香艳下的男女秘密》
第12节作者:
李灵灵 西门庆尝够了金莲的“暴风骤雨”,又开始迷恋瓶儿的“和风细雨”了。李瓶儿是“闷骚”型,表面看来温柔和顺,却很能喝酒,擅长风月,比金莲有过之而无不及,又从太监老公公手里传下“春宫图”,和西门庆玩耍。想当初,西门大官人为了娶到潘金莲,费了多少心思,甚至不惜欠下人命债,转眼之间,就弃如敝履,像狗一样骂来踢去。金莲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但这气是不能对西门庆发作的,对老公,只能越发极尽殷勤,使尽浑身的风月。
西门庆爱李瓶儿生得白净,每每赞瓶儿如何白。金莲听在耳里,记在心头。一天中午,她洗了澡,偷偷把身上搽的白腻光滑,异香可爱,叫春梅邀请西门庆过来,西门庆见她通体雪白,穿着新做的两只大红睡鞋,怎的不爱?于是,将十分的宠爱又加了三分在她身上。
不巧,金莲夺宠没多久,瓶儿竟然生了个儿子,欢喜得西门庆连夜在她房里歇了,吃酒回家,迳往瓶儿房里。别人倒也罢了,唯独金莲,心上如同戳上几把刀子一般,枕上孤寒,怎生睡眠?只得雪夜里弄起了琵琶,深恨:心痒痛难搔,愁怀闷自焦……西门庆和李瓶儿听见,再三邀请金莲过来,金莲扮作可怜状,又叹心里愁闷,又叹形容消瘦,一脸酸相,唬得瓶儿撺掇西门庆到她房里去了。
不知道李瓶儿有什么好,不就是有钱吗?不就是生了个小崽子吗?不但西门庆,这势利眼的一家人的心都偏向瓶儿去了,连金莲想抱小孩,月娘赶忙说“让他妈妈抱吧”,好像金莲身上有毒药似的。聪明好胜的金莲,好生愁闷。她生出一计,要装扮丫头,哄月娘众人开心。这一招果然有效,把这貌合神离、阴盛阳衰的一大家子,都哄得笑起来。等西门庆回家,玉楼又当导演,拿块红布蒙了金莲的头,说是给他新买的丫头,唬得西门庆当真了,后发现是金莲,笑的眼没缝儿。西门庆见金莲装扮丫头,灯下艳妆浓抹,别有一番风味,便不住递眼色给他,金莲一看便知会意,便回房重新装扮,酒菜等候,终于把男人的心拉了一点过来。从此金莲又多了一招:每天都给你新鲜感。瓶儿死后,西门庆又重新往她房里跑得勤了,终于死在金莲的石榴裙下,做了个风流鬼。
大奶们总把外面的二奶和小三们称为“小妖精”,男人喜欢小妖精不是没有缘故的。想想西门庆们对着正经贤德的大奶,多没意思:这个大奶地位稳固,反正不少她饭吃,不愿意再讨好男人,还动不动就跟男人拌嘴,拿出大奶的气派,最初的吸引力早已丧失,怪不得西门庆要出去寻觅“风流”。如果这个大奶精明逞强、又能独立自主,像王熙凤那样的,贾链是一点男人的自尊和自信都找不到了,难怪会移情尤二姐。
总结招数关键词: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女人不能“大坏”,只要“小坏”一点点就可以了,多少名正德顺的主妇败给了“坏坏”的小三。女人要美丽,即便再忙也不要把自己搞成黄脸婆;在爱人面前,撒娇泼醋,适当风骚,不是不可以。这样做不是为了单纯迎合男人,而是女人就应该活得如此:男女有别,让女人看起来娇媚可爱有活力,不但自己更有自信,也美化了环境。
第四章攻人要攻心,不攻则防
人都有一个怪脾气:对于一件投入了太多精力和心血的东西,往往会非常珍惜。男人对于女人的珍爱也是如此,若轻易便得,价值下跌的速度就飞快。所以,现代女性不轻易追自己心仪的男性,而通过各种手段,吸引男性倒过来追自己,是有道理的。西门同学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两个女人:潘金莲和李瓶儿,一个是他心爱的小宠物,一个是他最爱的小情人,对这两个女人投入的成本最大,也倍加珍视,专门在花园里给两位二奶盖起了独立的两间小别墅,经常往前面花园里过夜。当初铁了心不嫁高级知识分子、偏要嫁给富商西门庆的孟玉楼,因稍逊“风骚”,最初的新鲜感一过,西门庆马上就把她撇在一边了。玉楼同学积怨已深,也把心死了,冷冷地看着其他二奶们的“战争”大片。
这个大片中,最核心的女主角当然是潘金莲和李瓶儿。两人的个性完全不同,成长环境也不同。小潘从小死了爹,她老娘没饭吃,把她当供人取乐的戏子卖来卖去,又不幸遭遇悍妇,逼得张大户把她嫁给又丑又笨的武大郎,命运对她够惨,也逼迫她练就了争强好胜的生存本能;瓶儿的起点比较高,第一次就嫁给有钱有势的梁中书做二奶,梁中书的大老婆——蔡太师的女儿,堪称《金瓶梅》中最强势的大奶——丫头小三打死就直接埋在花园里,谁敢“吱”一声?梁中书晓得他老婆厉害,把瓶儿藏在外边书房里,专门拨养娘伺候,宠若珍宝。瓶儿从中书府逃难时,手里揣着一百颗西洋大珠,二两重一对鸦青宝石,一个二奶,手中哪能有这么多积蓄,想必是梁中书偷偷塞给她的小金库。后来嫁给花子虚,被花太监霸占,又从老太监那里继承了一份遗产。每遇到一个男人,瓶儿的小金库就迅速膨胀,不能不说,她的命确实比金莲要好得多。可惜,她偏偏遇到了西门庆——她这一生最敬最爱的男人,金山银山、珍珠宝贝为他散尽也罢,不幸的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小妖精潘金莲,金瓶相撞,注定成为她生命的克星。
瓶儿性子好,这是公认的,家下仆人、三亲四戚包括吴月娘的大嫂、潘金莲的老妈,都夸李大姐“脾性好”。就是月娘,平时不怒则已,一旦恼火,又暴跳如雷,连西门庆也让她三分。瓶儿却是一根好心肠直到底,嫁给西门庆之后,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但瓶儿并不是天生就这么温柔好性的。想当初,瓶儿搭上西门庆红杏出墙,把所有家私都转移到西门庆家,花子虚打了一场官司回来,房子、土地、账上银子全没了,问他老婆:委托西门兄打点使用的银子,如今还剩下多少?我们凑着买个房子吧。为这句,瓶儿整整骂了花子虚四五天:呸!你这个混蛋,正事不理,在外边眠花卧柳,闹了事,我一个女人,怎么替你担待!多亏隔壁的西门大哥,看在交情份上,大冷天,派人帮你把事摆平,你如今能两脚站地回来,就不错了,还问起老婆找起后帐来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呸,蠢材!那中央的蔡太师、杨提督是好小的胃口,不是西门大哥的人情,你这点银子还能活你的命?连棍子都没打在你这王八身上,你不摆酒席好好谢人家,倒算起后帐来了!骂得花子虚一句回话也没有,加上平时出入夜总会太多,身子虚亏缺乏抵抗力,终于被她给活活气死了。
另一个倒霉蛋是蒋竹山,被西门庆勾结的黑社会和白社会两道势力修理了一顿,回家来,瓶儿连骂都懒得骂了,直接叫他“滚”,把蒋竹山铺盖行李药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赶出去,瓶儿说声:“冤家离眼睛,俺高兴。”这就算离婚了,从此一心想着嫁给西门庆。
有件事俺一直想不通:李瓶儿嫁西门庆之前,是何等的机敏,何等的厉害,为什么一到西门庆家,就变成了一个软弱女子?她有钱,是名副其实的富婆,而且深得男人宠爱,又得家下仆人尊敬,为什么对小潘同学的暗算,一点脾气都没有?设想:如果她拿出对付花子虚和蒋竹山的三成功力来,如果她仗着宠爱,把潘金莲的阴谋向西门庆透露一点点,小潘同学就不会得逞,她和儿子就都不会被她害死,《金瓶梅》的结局就要重写。
揣测个中原因,一是作者故意让她变得柔软,展示她的好性情,非此不能衬出潘金莲的手段;另一个解释是,女人的柔软只有碰到合适的男人,才能完全释放出来。要么是她心仪的男人,如同尤二姐之于贾琏,尤三姐之于柳湘莲,要么是非常强势的男人,令她不得不折服。偏巧瓶儿遭遇的西门庆,是两者兼备,再有钱再有脾气的瓶儿,为了他收敛起了自己的个性,一心做他的贤妻良母,变得如一根藤蔓般软弱无力了。可巧这正中了潘金莲的意,长久被宠爱被豢养的瓶儿,在野生野长的潘金莲面前,就如同温柔的猫碰到了一只两眼闪着恶狠狠的绿光的豹子,她以为在西门庆的宠爱下能找到避风港,结果还是没能逃出潘金莲的豹爪。
瓶儿的失策在于:她对付男人有办法,对付女人却缺少手段。从最初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为了嫁入西门家,她忙不迭讨好西门庆的大小老婆,打听得潘金莲的生日,专程来给她祝寿,还特意带了四对金寿字簪儿,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每人一对;又见春梅灵变,与众丫鬟不同,就知道是西门庆收拾过的丫头,又不惜重金贿赂她。元宵节时,邀请月娘等大小老婆到她位于繁华市中心的家里,登楼饮酒赏灯,又请来弹唱的小姐伺候,再三款留,可谓隆重热情得不行。可惜西门庆的几房老婆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潘金莲,早就晓得瓶儿的道儿:你白天请我们喝酒,晚上就想来霸占我们的男人。金莲白天受瓶儿的礼,背地里就和玉楼骂她是“婊子”。等到西门庆为了瓶儿打骂一屋子的老婆、还踢了潘金莲几脚时,西门家的老婆们对瓶儿的怨愤又深了一层,金莲和玉楼更是添油加醋,在月娘面前说瓶儿的坏话,挑拨得月娘更加坚定了:李瓶儿不是个好货,为了抵制她进门,不惜和西门庆冷战。尽管小潘同学和小孟同学联合起所有老婆,还是没能抵制李瓶儿进门,但是她们孤立瓶儿的目的也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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