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金瓶梅:香艳下的男女秘密》
第17节

作者: 李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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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初,小孟发誓嫁入西门,原以为到他家可以当个总经理或者副总经理,谁知被媒婆一张巧嘴欺骗了,什么主事的奶奶,西门家后院三权分立,吴月娘牢牢把握总经理之位,孙雪娥是后勤部的经理,李娇儿是财政部的经理,基本上没她插手的缝儿。后来虽然管理了一阵子财政,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累人活,没什么实权。刚娶回她不久,西门庆就忙不迭把小妖精潘金莲娶进门,晚上的房事,也多半由小潘“经理”了,后来由瓶儿承担了计划生育的工作,似乎这一家子没小孟什么事儿。前面讲过,西门庆喜欢的女人,一要“风骚”,二要嘴巴甜,当初听说小孟会弹月琴,心里一喜,以为和小潘一样风情万种,却没料想,小孟不仅“稍逊风骚”,还很有主见,说话一板一眼,很少撒娇献媚。强势的西门庆,是不大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的,他中意像兔丝草一样缠绵在他身上的女人,要么像小潘般风骚四溢,要么是瓶儿般温柔似水,于是西门庆逐渐冷落了小孟。

  在这种家庭环境中,孟玉楼只有把自己隐藏起来,反正嫁来时带来不少财产,就算不靠献媚也可以过好日子,恬淡隐忍,韬光养晦,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掩藏起来,从来不和任何妻妾小三发生正面战争,潘金莲唯一不嫉妒的也是她。西门六艳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孟玉楼,曾经作为商人正妻的她,为人处事,比月娘更周到圆滑,每当家庭出现不和谐的局面时,总是她出来打圆场。月娘和西门庆斗气之后骤然和好,有些不好意思,小孟就想出姐妹们凑分子庆贺的主意,替她度过这一尴尬;金莲殴打如意儿,也是小孟出来开交,叫声“六姐,我正找你下棋呢,在这里乱什么呢。”把金莲拉到她房里;金莲撒泼和吴月娘闹翻,月娘又有身孕,后果很严重,西门庆慌得前前后后跳个不停,两处劝架两处不讨好。小孟一边看好戏,一边幸灾乐祸,一边以外交家的手腕,周旋于两人之间,终于替西门庆解了难,一家人面子上重归和谐。这是西门庆生前大小老婆之间最后一次也是火药味最浓的一次战争,短兵相接,正面交战,孟玉楼这个说客,是如何化战争为和平的呢?

  且说西门庆怕月娘动了胎气,请来太医,一家子都来月娘这边献殷勤,又正逢家里摆酒,家中上下忙个不停,潘金莲就是不出来。
  小孟见不妥当,先这边委婉劝月娘:“这六姐,不是我说她,有些不知好歹,有口无心,大娘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大娘你是个当家人,顶恶水的缸儿,不大量些还待怎样,常言说一个君子担待了十个小人。你抬高手儿她过得去,把手放低些儿,她过不去哩。”
  月娘毕竟小几岁,有些意气用事,赌气说:“有汉子替她做主,大老婆倒且靠后。”
  小孟说:“算了大娘,把气放下吧。等我教她来与娘磕头,赔个不是。趁着大妗子在这里,你们两个笑开了吧。不然,教他爹两下里不作难?要往她屋里去,又怕你恼;若不去,她又不敢出来。今日前边摆酒,俺们都在这里装果子,忙的了不得,她到落得在屋里躲滑头。俺也饶不过他。大妗子,我说的是不是?”月娘的大嫂忙点头称是,月娘也不言语了。

  等小孟往金莲房里去,月娘才喊:“孟三姐,不要叫她去,随便她来不来。”这话只是为自己打个圆场,小孟笑着说:“她不敢不来,若不来,我用猪毛绳子套了她来。”这边一个呢,头也不梳,黑着脸坐着。
  小孟说:“六姐,你怎装憨儿?快把头梳起来,今天前边摆酒,后边这么个忙乱,你也去走走儿,怎的只顾使性子起来。刚才我已劝了她一回,你就过去,与她赔个不是吧,你我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你两个使性子倒几时?‘甜言美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赔个不是,天大事都了了。不然,你不教汉子两下为难。”
  小潘使气说:“我拿什么比她,她是真材实料,正经夫妻,你我都是趁来的露水,能有多大汤水儿?比不上她的一根脚趾头。”
  小孟又说:“俺们这些后婚老婆,也不是趁来的,当初也有个三媒六证,砍一枝,损百株,人有脸树有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话,你当我们就不恼!她昨天一棒打三四个人,不管蜢虫、蚂蚱都说着,她今天也觉得不好意思的。只是你不去,要怎么样呢,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快把头梳了,咱俩一起去。”倔强的潘金莲,听了这一席话,也只得依她往后边来。

  小孟先进去,说:“我怎的一走去就牵了她来!她不敢不来!”
  回头拉小潘:“我儿,还不过来与你娘磕头!”
  又对月娘说:“亲家,孩儿年幼,不识好歹,冲撞亲家。高抬贵手,饶过这一遭儿。到明日再无礼,犯到亲家手里,随亲家打,我老身也不敢说了。”
  于是潘金莲过来给月娘磕了四个头,跳起来,赶着小孟打:“邪了你淫妇,你又做我娘来了。”惹得众人都笑了,月娘忍不住也笑了。
  小孟趁机道:“好个奴才,你见亲家主子给你好脸,就抖毛儿打起老娘来了。”

  月娘的大嫂说:“你们姐妹笑开,欢欢喜喜多好,我们这姑娘一时间言语不好,大家就宽宽心,各让一句儿吧。”
  月娘说:“她不那样说话,哪个好说她?”
  小潘说:“娘是天,俺是个地。娘容了俺,俺骨头叉着心里。”
  小孟打了她肩背一下,说道:“我的儿,你这才像老娘养的。先不要说嘴,俺做了这一天的活,也该你来帮帮忙儿。”小潘便走过来和玉楼装果子,一场硝烟滚滚的内战顿时烟熄火熄。
  在这个妻妾成群的大家庭中,当个和事佬不是那么容易的,孟玉楼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出色的导演才能,游刃于各房之间,顺利化解了一次次战争危机。无论是顾全大体、机敏词锋和周旋本事,小孟都比月娘更胜一筹。无奈她和小潘一样,处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又何尝不想去争?只是聪明的她早已看到了结局,不想卷入战争漩涡,只求保存自己的势力。何况,她和西门庆的关系忽冷忽热,连算命的“吴神仙”都说了,西门庆并不是她最后的归宿,对于一个不是自己真命天子的男人,争到了也没有意思。但是,在这个内里恶涛汹涌、表面一派和谐的大家庭中生活久了,人人多少都会有些变态。和事佬孟玉楼,偶尔也会挑拨离间,但是她极少出面,每每借潘金莲之手,发现西门庆有了小三,小孟就笑着对义愤填膺的潘金莲说:“我怕,可不敢管的,你要管就管吧。”既是挑拨者又是和事佬,这就是复杂的孟玉楼。

  如果西门庆不死,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西门庆一死,好玉终于重现光辉,到了李公子手里,孟玉楼又“活”了。有时男女关系陷入僵局,并不是哪一方的错,关键在于你遇到的是不是真正合适你的人。
  这一次,小孟睁大了双眼,再也不要被媒婆的巧舌如簧欺骗了,细致地考察李公子的方方面面。李公子虽然不如西门庆那般挺拔潇洒,也没有他那“手眼通天”的本事,暂时只能靠他县长老爹吃饭,但是他有一点:对小孟还真是不赖。这对再婚两次、经历了后院风云的小孟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点,因此和县长公子两人如胶似漆,契合度远远超过和西门庆。但是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小孟刚进门,就碰到了一根不大不小的钉子:李公子的前妻留有一个大丫头玉簪儿,孟玉楼没过门时,就是她一人服侍公子,见李公子娶了小孟就不理睬她了,心里不愤,对小孟,也不叫娘,只称你我,没人时,还一屁股坐在小孟床上。要知道,小孟是最讨厌奴才不守规矩逾越身份的。想当初在西门家,和金莲等下棋,宋蕙莲在一边指手画脚,一向不发飙的小孟恼了,说:“多嘴,我们这里下棋,有你什么说处,还不忙活儿去。”说得蕙莲脸红到脖子根。听说宋蕙莲要做七奶,她赶忙报告给金莲:“她要和我们一般,甚么张致,大姐姐也不管管。”如今,她到李家,又是怎样对付玉簪儿的挑衅呢?

  最初,小孟的策略是不理:咱井水不犯河水。玉簪儿饭不做,地不扫,小孟就叫自己带来的丫头到厨房做饭。玉簪却在厨房打骂:“贼小奴才,小淫妇儿!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都是你娘儿们占了献殷勤!俺死的娘也没曾失口叫我声玉簪儿,你进门才几天,就指名道姓叫我!你当初在西门庆家,做第三个小老婆,你小名儿叫玉楼,敢说老娘不知道?……”小孟气得发昏,却又不对老公说,恰似一个李瓶儿的盗版。

  小孟对奴才僭越,前后采取不同态度,是不是她和瓶儿一样,换了个老公,就变得软弱无力了呢?我以为:小孟亲历西门家的“诛三”大战之后,考虑更周全、处事更聪明了:在西门家还有个潘金莲,可以借力打力、借刀杀人,如今只剩她一人孤军作战,又亲临第一线,不得不思量再三。最要紧的还是玉簪儿那句话:“进门才几天”,小孟对周围的环境还没熟悉,尤其是老公的态度怎样,还不明朗,何况,自己又是大龄女配“妙龄”男青年,因此步步小心谨慎。当公子吩咐玉簪儿煮热水时,机会来了,小孟说:“你叫兰香热水吧,千万别使唤她。”公子说:“为啥?我偏使她,别惯坏了这奴才。”玉簪儿见公子要和小孟洗鸳鸯浴,心中没好气,摔盆打灶,喃喃道:“这淫妇刁钻古怪,也只是个浪精X,尽害老娘!没几天就拿水洗,两番三次刁难老娘。”一直骂出门来。小孟听见,也不说话。李公子听了大怒,就要赶出去打。小孟故意拦阻,劝道:“随她骂吧,你喜欢动气。只怕热身子出去,风吹坏了你,倒值了多的。”听了小孟温柔软语,李公子血液沸腾,男子气一涌上来,哪管热风冷风,奔出去将玉簪儿打了一顿,几两银子卖出门去,一心一意宠爱小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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