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你爸爸真牛!”凌翎笑着侧脸朝身边的凌四海竖起了大拇指。“对了,爸爸,有当时的讲话录音吗?”凌翎随即又对站父亲说道。
“录音?不清楚,这个应该有吧。”凌翎父亲歪了下头嗫嚅道。
“一般正式场合下,领导讲话都会有录音的。”凌四海平平地说着端起茶壶,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挨个给大家的茶杯续了茶水,期间凌翎上前要夺过茶壶,被凌四海对其的一句耳语给逗乐没再坚持。
“......哎!四海呀,你能喝,就多喝点儿啊,甭跟俺‘一般见识’,这桌男人就你能喝,你看你老爷爷都有点儿醉了,酒壶给你,你甭客气,只管自斟自饮好了。——哎!真羡慕你呀,能喝酒,指望着俺,就白瞎了,根本上不了台面呀俺,喝点儿就醉,没用。呵呵。”凌翎父亲边说边拿起酒瓶往烫酒壶里添了些高度兰陵大曲,拿过凌翎重新倒了开水的碗,将酒壶烫上,将之推到凌四海跟前儿。
此刻,一直沉默不语但脸上一直挂着满意笑容,并不时地给乐呵得咳嗽几声且早已经满脸通红的凌翎的爷爷带着些许醉意有点儿语无伦次地发话了,“呵呵,俺四海......重......孙子呀,你,你瞅瞅俺这老眸咔嚓眼的老脸,就跟紫茄子似的,呵呵,不能喝,不能喝的,你好好喝,俺陪不了你了,别客气啊!”
凌四海立即自己斟满酒,双手端着酒盅笑着朝老爷爷敬酒,一口喝进,老爷爷随即双手端着守了大半天的满盅酒回敬了一下,居然一口给喝尽了,结果给呛得连续咳嗽起来,凌翎连忙跑过去照着他爷爷那瘦骨嶙峋的驼背连捶带搓的,凌翎父亲赶紧端起茶杯喂了他几口茶水,爷俩一番忙腾,才算止住了咳嗽。
“凌书记,你父亲刚一讲完,我就就情不自禁全场第一个起立鼓掌喝彩,大声叫好。”凌翎父亲意犹未尽,起身比划着继续说,“我当时真得太兴奋了,俺也不知道自个儿哪来的胆量,咋会那么冲动,这完全颠覆了俺在人们心目中文质彬彬的儒雅形象或做派。”
“呵呵,这不明摆着吗,爸爸,你遇见令你心动振奋发烧的偶像了呗!”凌翎也站起来笑着对他父亲说道。
“这不奇怪。人吧,往往都具两面性,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平常隐藏着不显山露水的那一面,自然就会表露出来。”凌四海将给自个儿倒满的一小盅(三钱三容量碗状儿白瓷酒盅)白酒一仰脖喝下后,轻轻哈出一口酒气,很享受的样子,随即平静地说道。
“四海说的好,很有哲理。”凌翎的父亲亦朝凌四海竖起大拇指点着头说道,当看见凌四海起身拿起酒壶伸长手臂要给凌翎的爷爷倒酒时,他赶忙用手挡住说道,“四海呀,你尽管自个儿喝你的,别再给他倒酒了,甭管俺爷俩,俺都喝的差不多了。”凌翎的爷爷此时只是眼盯着凌四海嘿嘿笑着,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似真的喝多了,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吧,他随即频频捋把着自己那几根银白的山羊胡子,仿佛他只能依赖于这样的肢体语言了。
“嘻嘻,四海听到没有,俺爸夸你了呢,他可是不轻易夸人的噢。你看今儿把你父子一块儿夸了。”凌翎捂着嘴巴笑着对凌四海说道。
“嘿嘿,嘿嘿嘿......”凌四海闻听后憨憨地笑着,立马端起酒盅仰头一口喝下,他已经自个儿连续喝了好几个酒了,看来跟不能喝酒的人在一起真得委屈他了,不过瘾,咕嘟一声咽下酒后,他借着刚才脸上挂着的尚未隐去的笑色说道,“凌翎,你爸爸做得对,就是不能轻易夸人,这样可避免儿女骄傲自满自大;俺爸也是,你要想从他嘴里捞取一个赞美之词儿,比剜他身上一块肉还难,除非你做得那是相当相当地出色。”
“呵呵,四海说话俺爱听,真带劲儿。”凌翎父亲今儿对凌四海够大方,一点儿不吝啬对之赞美之词。
“爸呀,你别再猛夸四海了耶,嘻嘻,弄得俺都有些嫉妒了呢。”凌翎看着凌四海难掩得意的脸色,故作怪责地对他父亲说道。
“凌翎呀,哦,不好意思,看来俺有点儿喝多了......”凌四海说着举起已经喝空了的一瓶兰陵大曲(基本是凌四海喝的,他根本没喝够,清醒得很,说自己喝多了只是托词)看了一眼后,随即说道,“你看俺没大没小的,应当叫小姑,我说凌翎小姑呀!”(此刻凌翎把笑红的脸都贴在了自己大腿上了)
“四海呀,没关系你管她叫凌翎就行,自家人甭太多客套。”凌翎父亲说话间看着凌四海将酒瓶子放回桌上,随即又对凌翎母亲说,“孩子他妈,你再拿一瓶来,四海他没喝足呢。”
“不不不,别别!别再拿了,俺喝好了,喝的正好,再喝就醉了,出洋相了呢,呵呵。”凌四海急忙起身对凌翎母亲挥挥手说道。
“俺虽然不能喝酒,可俺看得出你能喝酒,你今儿还没喝好,不行,来咱家了,咋能让你喝不够呢,酒俺有的是,管够!你去拿,去拿。”凌翎父亲一边将凌四海按在座位上,一边坚持要老伴儿去取酒。
眼看着凌翎母亲离开取酒去,凌四海即刻起身快步抢前予以拦阻,并双手推着凌翎母亲的肩背让其坐回座位,自己亦原位坐下,凌翎挨个给大家倒完茶水后贴着凌四海的右胳膊坐下。
其实今儿喝酒时,满面幸福的凌翎自始至终都这样跟凌四海靠着挨在一块儿坐着,两人的胳膊肩膀几乎是“无缝对接式”老是在那儿磨来蹭去,长时间黏贴在一起,那亲密无间的样子看似很自然,俨然一对恋人。而这一幕,早就被凌翎细心的母亲给看在眼里了,她注意到,先前儿凌翎大爷一家在时,他闺女跟凌四海亦紧邻而坐,但两人之间却一直保持着一点儿距离或隔阂,两人相邻的胳膊间起码能伸进去个拳头,而这当儿很快就变成这样了,看来自家闺女已经忘记自己的小姑身份了,八成是喜欢上她这个“大侄子”了,要真是这样,那还了得?岂不是差辈,乱了套,叫人家笑话吗?成何体统?恐怕不行吧。
凌翎母亲这样想着,再看看眼前的那紧密坐在一起闺女和凌四海,她此刻还真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呢,思想斗争正在她这个乡下母亲的心绪中激烈进行着,而且又有一团乱麻在缠绕着她的意念,很矛盾,很无奈!你说这叫什么事呢?眼看着一个绝好的送上门来(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大小伙子居然辈分还小一辈,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好“姑爷”给白白放弃?溜掉?闺女没福消受?俺也沾不上光吗?她晓得,在本村或邻村赵家河子,抑或是外地凌氏同族脉系中,大辈的女方嫁给小辈的男方,是禁忌的,自古以来好像还没听说过;反之,虽说亦不无犯忌之嫌,但也还是有过先例的,勉强可以让人接受的。可这禁忌犯忌的事儿,今儿偏偏让俺闺女给摊上了,你说该咋办嘛!
“——唉!俺可怜苦命的闺女呀,命运不济呀!”想到此,凌翎母亲暗自哀叹,痛心极了,像是自个儿一时做了啥对不起或有负女儿的事似的,她微微抬起沉思的头,偷偷瞥了一眼始终喜笑颜开满脸幸福的女儿凌翎,不禁眼睛湿润,喉咙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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