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豫晋没想到看着老实巴交的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歪理,此时听着老爹的这套理论,他忍不住呵呵笑了笑。
老爹见儿子这个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满带农民淳朴的气息。
此时,爷儿俩的关系在这一片笑声里得到了短暂的交融,短暂的幸福滋味也让何豫晋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然与和睦。
很快,何豫晋便看到了自己老爹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只是碍于在儿子面前,他又不好说什么,强撑着而已。
何豫晋无奈地摇摇头,随即上前去,从老爹的手里接过斧头,将剩下的几棵竹子砍倒,同时嘴里也不忘让爹歇息。
见爹退到了一边,何豫晋又将竹子捆绑了一下。
老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禁不住笑道:“晋伢子啊,你是不是觉得你爹我老了,真的不中用了啊?”
何豫晋不知道爹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连忙转过身,安慰他:“哪有这事?!我只是坐的有点凉,想暖和一下。”说着,又呵呵笑了笑。
老爹见儿子这样,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老了,是真的不中用了,还没干呢,你看看这老腰又疼开了。”
何豫晋此时听着老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想过去的那些年月,他知道老爹老娘为了这个小家他们可没少费心,如今娘走了,爹也整的是一身病。
何豫晋咬咬牙,心里想着等自己毕业了,一定要找个好工作,好好赚钱,要让自己发迹,到那个时候给老爹把他身上的毛病全部检查一遍,然后再带他坐坐飞机,去海边看看日出,爬爬泰山什么的。
这些,好像是老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因为经济原因,他没法实现,自己一定要争气,到时候全部给他实现了。
是的,我一定要帮他实现。
何豫晋想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然后用力地将砍好的竹子砍成段,捆绑成堆,丢在了一边。
就在这时,老爹看到了一只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钻出来的肥野兔,他连忙对何豫晋喊道:“晋伢子,快看那边,兔子诶,别让它跑了,赶紧去追啊。快,那东西可是一个不错的美食。”
何豫晋一听老爹着急的喊话,连忙下意识地寻找套兔子的工具。
不过回过神来,何豫晋才意识到,自己此次来山上砍竹子的,根本没带什么套兔子工具。
他正想跟爹讲明情况,结果爹看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倒是站在一旁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何豫晋看着自己的爹那股兴奋劲,他倒是觉得有些蒙圈地挠挠头:“爹,你的兔子都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笑啊!”
老爹听了何豫晋的话,他连忙去看,结果那兔子真的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少带了点遗憾,老爹转过身扛起了一捆绑扎好的竹捆,对着儿子道:“走了,晋伢子,回家吧。”
不等何豫晋回话,爹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何豫晋看着走在前面的老爹,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这样一种感觉最起码近段时间还没有出现过。
不过看着爹孤单的背影,何豫晋在心里又想,如果这个时候老娘在这里该有多好!
多少带了这么一点幽怨,爷儿俩将竹子扛回家,大姐秋菊看到他们回来,连忙拿了一些走进厨房做饭。
很快,茅草砌成的屋顶开始炊烟袅袅,灰色的炊烟映着山间里慢慢西落的夕阳,非常美丽。
对于如此诗情画意般的景象,何豫晋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他情不自禁地望向那片火红的山景,多看了几眼。
老爹坐在椅子上,见儿子盯着那片火红的夕阳一直发呆,连忙问他:“晋伢子,是不是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了?”
何豫晋听到老爹的话,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爹能看透自己的心事,连忙浅浅一笑,点点头。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爹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菩萨一样的影儿,何豫晋的心顿时扬起了一种淡淡的情愫,这样一种独特的情愫,他自己却分不清是幸福,还是其他,只是觉得怪怪的。不过又很让他觉得充实。
此时看着自己儿子的老爹倒是叹了口气:“看到我们爷儿俩这样,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啊。记得也是在这个时间段,你爷,你奶,我还有你姑我们一家人坐在就像现在这样的院里说话。没想到时间一转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何豫晋听了很少有如此感慨的老爹竟说出这么一段满腹有哲理的话,他不禁笑着冲爹道:“爹,没想到你也喜欢抒情怀旧啊?”
老爹呵呵一笑,对儿子道:“我知道啥子怀旧嘞!我不过是简单地想想自己的过去,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快!”
何豫晋笑了笑,不再作声。
大姐秋菊出来叫两人进屋吃饭。
一家人简单的一顿晚饭还没有吃完,天色便已经全黑了下来。
何豫晋吃过晚饭,将大姐秋菊叫到院里,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大姐,明天你让二姐从婆家来吧,我给你们说件事。这不,我们眼看要开学了,家里的很多事务还需要你们。”
秋菊想问什么事,见弟弟的表情挺严肃,于是便止住了口,不再说什么,只是用家里的固话给二丫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秋莲便早早地回来。
何豫晋见二姐回家,于是和秋菊一起走出来。
何豫晋看看屋里,见爹不在,便压低了声音对两个姐姐交代了一番:“大姐,二姐,我眼看就要开学了。不过,咱爹的情绪我看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很不稳定。说实话,我现在很担心他的健康情况。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我离开家之后多照顾他一下。还有,大姐,你也再找个人家吧,毕竟你还年轻,总是这么孤着,也不是事。”
两个姐姐都点头应允着照顾好老爹。
至于再成家的事,大姐秋菊倒是干脆,一摆手道:“至于这个就罢了。再成个家说不定还是受罪。我啊这辈子就是这样的命。你尽管去好好上学,我会在家好好照顾咱爹的。再说了,不成家,你不是也能放心了吗?呵呵——”
何豫晋看着面带微笑的大姐,他的心里倒是很不好受,他很清楚大姐的不容易。
但是不管怎么样,此时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何豫晋顿时有了一种特别的幸福感,同时他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两个姐姐过上好日子。
开学的日子说来就来了。
学生们好像无论是大学生还是中小学的孩子,他们的心里都有着一样的感觉,那就是在家的日子太匆匆。就觉得还没到家几天,假期就结束了。
何豫晋也有着这样的感觉。
很快寒假结束,何豫晋买了回校的火车票,竟然还有座。
离开家的那天,大姐去送他。何豫晋在进入候车厅前又叮嘱了大姐秋菊一遍在家好好照顾好老爹,有个合适的就再嫁了。
大姐秋菊只是点头,最后才道:“弟弟,你也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二姐会照顾好的。”说着,大姐秋菊的眼里饱含了两兜眼泪。
何豫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看了看大姐,随跟着人群进入了候车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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