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东卫不远的85师工兵营（该营正在抢修通往马公港的公路和桥梁），营长李国强中校（后来因此获得一等功）来不及请示便收拢自己的部队展开防御，3辆GSL130布雷车紧急发射了反坦克地雷在东卫西南形成了一片雷场，工程车迅速开挖反坦克壕。但即使如此，缺乏装备的工兵营也不可能阻挡得住冲劲十足的台湾坦克。正巧营里有2辆正在修理的63A式水陆坦克，李国强急中生智将这2辆坦克和工兵营的装甲工程车辆混编在一起，虚张声势从台军坦克编队侧翼扑过去，马达的轰鸣声似乎表明这是一支坦克攻击编队。在澎湖清晨的薄雾中，这支“坦克编队”在紧急呼叫的炮火掩护下向台军战车群发动了逆袭，2 辆M60A3被105毫米炮射导弹击中，瘫在了雷区里。63A硕长的侧影使台军以为遇到强手，纷纷掉转炮口对准它狂轰。而狡猾的63式则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又用105毫米炮射导弹远距离打中2辆悍马反坦克车，立马高速后撤，脱离台军火力射程。M60A3骂骂咧咧又不敢在雷区里冒险。在2辆63A式被打瘫之前，503旅没来得及清除雷场，整个进攻编队被迫停下了进攻的脚步。李牧棋焦急地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他现在手里的兵力再要向前突显得太不足了，共军“ 主力坦克”的出现和猛烈的拦阻炮火使他判断共军已经开始反击，尽管突然袭击打乱了共军的阵脚，但就目前共军的反应来看，如果援军不迅速赶到，而让解放军得以喘息，那么其后续主力将会在空军掩护下打退台军的反击，那辛辛苦苦打开的局面就可能彻底丧失掉！澎湖也就没希望了！双方主动权的得失就在那关键的几十分钟！

　　沉不住气的李牧棋开始出错，他判断解放军已有主力到达，要想将共军赶下海，就需要601旅运来新锐力量，为了给即将到来601旅赢得一个着陆场，他下令适度收缩，在东卫西南部建立防御。而匆匆赶来的601旅又从指挥部得到另一个错误的命令：既然共军172团因503旅奇袭东卫成功而被切断，那么怎么不一口气吃掉这个团？601旅分兵两路，只有1个机降营赶赴东卫，其他兵力“围歼”172团。

　　在“嵩山”舰上，贺南宏眉头紧锁，台军的反攻也出乎他的意料，现在他必须做3件事：1、打台军后援队，不能让岛上守军有翻身的机会；2、南部的登陆即将开始，绝不能因为澎湖久战不下而贻误战机；3、围歼台军反攻部队。现在先命令各部死战不退，坚决将战线稳住！
　　被分割的172团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发了一阵懵后，团长钱伯安有条不紊地撤回攻击兵力，立即就着占领的2个山头组成环形防御，顶住了胡汉良的反击。胡汉良兵力不多，又不敢完全放弃永备工事，在援军未到之前也不敢冒险大打出手。很快，解放军的A100和90式火箭炮铺天盖地封锁了尚在台军手中的2个登陆滩头，并对台军的“雷霆2000”进行火力压制，打得“雷霆2000”纷纷滚进地下工事避难（雷霆2000不是射程40公里的90式和100公里的 A100的对手），运送步兵和装备的“旭海”号和另2艘小型运输船也因火力猛烈无法靠岸，又担心大陆的飞机和潜艇，在转了几圈后被迫返航。海上增援路线被切断了，现在对澎湖守军来讲，唯一的希望就是601旅了。

　　048、032高地，172团防御阵地。上下翻飞的AH-1W“超级眼镜蛇”用火箭和机炮将两个高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投掷了凝固汽油弹和油气弹，机降部队和要塞守军汇合后信心十足地向两个高地发动进攻。----很不幸，他们碰上硬茬了。----就在1架AH-1W被QW-3单兵防空导弹大卸八块的同时，冲在最前面的4辆M60也被击中，履带哗哗地掉了一地---共军火箭筒手很老道，专挑M60的软肋打---这是胡汉良最后留下当老本的8辆 M60的一半！剩下4辆M60连忙掉转屁股撤下山去，远远地用坦克炮轰开阵地前的铁丝网，为进攻的台军打开通道。4架AH-1W在地面引导下对火箭筒和防空导弹进行了压制，机腹下的多管机炮向解放军表面阵地倾泻密集的弹雨。2个连的台军顶着直升机的弹幕一边投弹一边呐喊着向山上冲锋，冒着青烟的解放军前沿阵地似乎已经被猛烈的炮火榨光了生命，死气沉沉的焦土后面没有人还击。台军士兵们微微抬起身加快了进攻的步伐，乘坐UH-1H的1个步兵连开始在032和 048高地结合部山脊机降，配合正面进攻。突然，一直沉寂的前方喷射出凶狠的火舌，冰雹般的迫击炮弹落在拥挤在几个铁丝网缺口的台军头上，铁丝网上飞溅着台军士兵的残肢碎片，剩下的士兵慌忙寻找隐蔽物，进攻队型大乱。刚刚接替4架AH-1W赶到战场的张立全听见了步兵们鬼哭狼嚎的增援呼叫，共军的“瓦西里克”迫击炮实在厉害，每分钟120发的射速对进攻的台军来讲简直就是灾难，在503旅进攻马公机场和龙门村时台军就领教了它的威力，台军士兵们都叫它“俄罗斯疯狗”。张立全机组的２架AH-64沿着山脊扑向032高地，在048高地后山腰洼地里就是共军迫击炮阵地，必须解决掉它！

　　“发现了，2点钟方向，有烟雾和火光！”这是另一架AH-64传来的讯息。
　　“注意，我掩护，你攻击！”
　　“了解！·”
　　张立全稍往右转，为僚机腾出攻击路线。
　　“嘀嘀……”警报！有防空导弹瞄准飞机！一定是共军的单兵导弹！
　　“11点钟方向！”攻击手报告，“快转向！”

　　张立全驾驶飞机猛然左转，迎头扑向导弹。
　　“发现了！发射火箭！”攻击手向发出导弹信号的地方发射了火箭，35毫米机炮也向那里一阵狂扫，目标沉默了。
　　“攻击俄罗斯疯狗完毕！”僚机报告，“已摧毁目标！”
　　张立全还是不放心，再次进入攻击战位对目标发射了他剩下的所有火箭。
　　一道火光就在AH－64附近炸开，弹片打在阿帕奇的装甲板上砰砰着响。

　　“那是什么！”
　　“好象是RPG单兵火箭弹！”
　　“共产党真想得出来，用火箭弹来打直升机！”
　　又一发，这次更近了，僚机开始用机炮压制对方，双机交叉掩护撤退。
　　张立全回头望望硝烟弥漫的高地，心里不由一寒：共军如此悍不畏死，要想一口气吃掉他们好象不太容易。在地面，双方已经开始近战，有的战壕里还发生了肉搏。最后台军垮了，狼狈退下山去。观战的张怒潮拉长脸摇摇头，听听对方精确的点射声就知道他的对手是老手，85师，共军精锐，看来不是浪得虚名！机降在 032高地山脊上的一个连也被包围，从越来越稀疏的枪声来判断，情况是凶多吉少，无线电联系已经中断多时……。

　　仅仅2个小时，601旅和85师172团两支“王牌”碰撞的结果都使双方感觉到被狠狠捅了一刀，两岸300多名官兵喋血澎湖东岸，鲜血和钢铁使战争急剧升温了。张怒潮痛感没有炮火支援的弊端，但又无计可施，南部共军正在登陆，本土远程炮火（青蜂导弹，雷霆2000火箭炮，八英寸岸防炮）无暇顾及澎湖，虽然有低空火力优势，但即使如此台军空地一体前后夹击的战术未能奏效。

　　钱伯安的指挥所被阿帕奇夷为平地，团部军官非死即伤，要不是２个警卫员牺牲自己掩护他，钱伯安本人也到阎王那里报到了，附近的迫击炮阵地也被摧毁，炮手几乎全部阵亡。在032高地前沿的2个连伤亡惨重，要不是后续部队补位即时，前沿难保。幸亏台军没有优势炮火，否则被直升机火力洗劫的战壕很快就会片瓦不存，还好利用原台军在山上的永备工事，172团出色地构筑了环形防御阵地，台军想拿下也是不易。两个高地岿然不动，台军160多具尸体躺在172团的阵地前，有些尸体身上的子弹带被高温引爆，象鞭炮一样响个不停。激战之后，解放军守军收集弹药，重整防御，80人伤亡，尤其是前沿2个连的军官，几乎全部牺牲，大多数伤亡是直升机的火箭和油气弹造成的，因直升机火力受伤的不下百人。战斗已经升级到激烈残酷的阶段，172团上上下下都被失去战友的悲痛所笼罩，由此又激发出炙热的复仇欲望。弹药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拼死一战。打红眼睛的钱伯安对自己的轻敌十分气恼，如果不是一时大意，这帮台湾佬岂能轻易伤到172团！不是叫16师接防东卫吗？田雄那个狗日的！娘希匹……！

　　“团长，前指叫我们无论如何坚守到中午，增援马上就到！师炮群已经腾出手来，随时加强我们！”
　　“好！”钱伯安重重一拍旁边的掩体，受伤的胳膊疼得他呲牙裂嘴，“想这么容易就吃掉我老钱，没那么容易！”
　　“嵩山”舰上再次忙乱起来，刚从大陆飞来的４架米－28Ｈ还没有喘口气便被地勤人员团团围住，固定的固定，加油的加油，检修的检修，挂弹的挂弹，忙得不亦乐乎。这是54军陆航团头一批飞赴前线的直升机，他们的到来，为即将开始的反攻更增加了几分胜算。乌沙科夫叉腰站在“嵩山”舰被击中受伤的左舷升降机处，看着中国水兵正在加紧抢修。微微左倾的“嵩山”舰仓门大开，装载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开上陆地，发动机低沉的咆哮声中可以听到调度员时长时短的哨子声。

　　“老乌！（中国飞行员都这么叫乌沙科夫），我们马上就有活干了！”冯建平和160旅旅长苏烈握手告别，大步流星向自己的飞机走去，“快登机，我们马上起飞！”
　　金龟头上的炮阵地又开始飞沙走石，这是85师炮兵群所在地，今天激烈的炮击几乎打红了152炮的炮管，其强度比之老山者阴山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东卫西南，在172团防御阵地，炮群打出了一道道火墙……。
　　16师一个伞兵营，160旅第1坦克营（成猛所在营，因“嵩山”受伤，全营卸载登岸，陆战旅和其他登陆部队已经开始登陆，重装的160旅待命，正巧赶上反攻，注定初试牛刀），加上170团（欠１个营）组成反攻部队，统一由160旅旅长苏烈指挥。160旅是数字化旅，这必然与其他两个单位在配合上有困难，数字化的威力只能在和米－28Ｈ的配合上有所表现，而反攻部队又涉及到３个不同建制的的单位，而如此危机的状态又来不及投入成建制的大军。苏烈觉得自己担子不轻，好在这三支单位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只要组织指挥得当，是可以打个漂亮仗的。伞兵营已经到达东卫，和85师工兵营抗击503旅的冲击，而170 团是一边收拢一边赶赴战场，因此，苏烈手里最方便指挥的便只有第１坦克营和配属的步兵连。在和170团以及伞兵营几位指挥官紧急磋商后，战斗方案很快形成了：伞兵营和坦克营１个连在正面炮火掩护下佯攻东卫敌军中央阵地，另外２个坦克连和步兵连从侧翼进攻东卫守军，那时集结完毕的170团随后跟进，将该股敌人彻底分割，再包围正在攻打172团的敌人，攻占拱北山，歼灭所有澎湖敌军。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苏烈可不想小打小闹！

　　85师炮群开始转移阵地，火箭炮连在35秒内对东卫进行了转移前的最后一次齐射。在离炮群阵地5000米的防空阵地，匆匆赶来的一个红旗17（道尔 M1A）防空连进入战位，5辆战车（１辆9A331连指挥车，4辆战车）间隔4000米展开，以此为圆心，半径12公里范围内皆成红旗17的打击范围，东卫上空正好在其最大打击范围之内。要想突破32枚可以对付速度700米/秒，机动过载达10G空中目标的红旗17导弹是要付出代价的，这还没算上先期到达澎湖的95弹炮合一系统和步兵手里大量的肩射防空导弹，澎湖的防空网已经成型，如果台军派飞机来就有苦头吃了！而这一点601旅却浑然不觉。


第十九章 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