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3-4 年前的时候，你知道我去传教士部门前是销售部门的技术架构师”浩哥再次看了看周围，只有几个调情的男女而且男的都是老外，应该不是圈内的人，但是还是再次压低声音，我听起来都有点费劲，感觉他更像喃喃私语。“有一次我们给一个行业客户做项目，是我写的标书中的技术部分。当时忙的很厉害，你也知道，我当时混的也不是多如意。有一天竞争对手里的一个朋友找到我，说想看看标书的细节和报价。你知道我那时候混的不怎么如意，而且正在买房筹划首付，于是就给他了”

　　“哦，明白，大家都是这样混的”我现在知道浩哥为啥犹豫了，我等待和我现在部门有关系的情节。
　　“然后，那个项目我们EEG就输了。输了以后大概１周，就是你老板Kary 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是内部咨询部的，有个项目想请教下。就约了个中午在后海的一个安静的小蛋糕店里。我当时很奇怪，因为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不过听声音是个娇柔的女生就还是说OK了”。
　　“嗯，声音确实挺娇柔的，台湾女的嘛，不过40多了吧，嘿嘿”我胡乱的活跃下气氛。
　　“嗯”浩哥一点没有觉得好笑似的，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到了蛋糕店，坐下，还没开始客套，她就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叠子打印纸扔到我面前让我看，全部都是我msn聊天记录和手机短信记录，当然，都是和失掉的那个项目有关的。我当时直接就懵住了。冷汗直流。”
　　“啊。。。”虽然浩哥声音很低也没有任何修饰，但我完全能感受到当时情景。

　　“接下来，Kary还是笑着说：嗯，为了这个数目干这个事，不值啊。”
　　我能猜出来当时这个台湾女人肯定是明确的说出了数目，只是现在浩哥不愿意在我这提起这个事情而已。
　　“接着，意想不到的是”浩哥接着说，语言冷冷的，就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接下来，她完全没有了开始的强势，开始很温柔的说些事情，什么工作很累啊，我工作其实很出色啊，在北京混不容易啊。我越来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想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以后在行业不好混啊，当时想杀她的心情都有了，呵呵”
　　浩哥分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最后，她让我加入传教士部门，说要完全站在NEO的那一政治队伍里，完全效忠NEO，这个事情就算了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啊。。。”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但是我知道NEO是传教士部门的总经理。“不过你后来也离开了传教士部门了啊？”
　　“后来有后来的故事，呵呵”浩哥明显不愿意多说这个事情了。

　　“哦”两个人又是一阵子的沉默 …
　　“你现在HR（人力资源部门）那边的title（职务）是啥？”浩哥忽然问。
　　“内部咨询顾问，以前当传教士的时候，应该是咨询顾问吧，比以前多了两个字，哈哈”
　　“那就对了，我以前问过一个HR高层的朋友，朋友说Kary是资深内部咨询顾问”浩哥说，
　　“嗯。。。不过这个咨询顾问，内部？”

　　“呵呵，内部需要什么咨询顾问，也许就是内部监控，找到些把柄，来控制内部政治。。。也许。。。”浩哥忽然止住说话，喝了口咖啡，看着我笑笑，也许他自己觉得说的太多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笑了笑继续抽烟。。。果然真的向浩哥所说的，为什么会招我进入到这个部门来呢，我才来EEG4-5年，没有很深的资历，也根本没有探过那么深的水。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么晚了为啥找你么？呵呵”
　　“嗯，是啊”
　　“你还记得Gary么？上海的那个，技术服务部的安全策略支持组经理，”浩哥说。

　　“记得啊，德国人吧，挺年青的，老婆是中国人，巨漂亮，对吧？”我笑笑。
　　“嗯，”浩哥嗯了声，却没有笑。“听说他自杀了，今天晚上发现的，我找你问问你听说没。”
　　我忽然间愣住了，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背一直到后脑勺。也许和这几天的心绪有关，心底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似乎有种预感，但又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不知道，呵呵，先别说，等等看吧，还有，今天晚上的事，千万别说，这可是你老哥我的性命攸关的事情啊。呵呵。”浩哥笑的一点也不轻松。
　　“嗯，咱们不用说。说不定我在这还能帮你点什么，不过。。。”我说不下去了，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今天忽然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让我不再那么疑惑。而我也忽然感觉，好像自己被抛到了空中，没有一点点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等待下一步的事情的发展。

　　停顿了下我还是继续说，“为什么找我聊这个事情啊？”
　　“哦，没什么，找不到个能聊的人啊。。。”浩哥圆滑的四角不落地的说了这么句，我暂时也没有继续深究什么。
　　两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 …. …
　　埋单，客套一下，出来已经12点了。
　　和浩哥礼节性的握下手，他手上分明是冷汗。他也看出了我的表情的不自在，刻意的笑了笑，“再聊吧，多联系多联系，呵呵”
　　“嗯，有些事情还得向老大哥您请教啊”，我也笑笑说。
　　我做出租车回到家。
　　继续把自己抛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关了手机。

　　点烟，看样子，今天要失眠了。。。
　　后来，
　　很久以后，我又想起来这天和浩哥的对话，而发现了一个事情：
　　我以为我主导了对话，套出来了浩哥的话，其实，已浩哥的江湖阅历和城府， 没有必要给我说出来那些事情。当我后来明白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才是被套的那一个人，而看似对我很有价值的对话，其实真正有价值的确是最后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浩哥，也许这个人本身也许就是一个谜。

日期：2009-07-30　21:32:19

　　7。第一项任务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和往常一样，第二天，我还是早早的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还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没有平时的喧闹和不断响起的电话声。我走进了自己的单独小办公室。在EEG公司，只有到一定级别才会有自己的单独小办公室，不到级别的就在外面的工位上坐着。但是不同的分公司这个级别不同，比如上海的分公司，主要是技术服务部，以技术支持为主，也就是技术的售后服务，大家普遍级别低，而办公室又多，级别很低就能有办公室了。但是北京总部官普遍大，小办公室又少，所以级别就得高点才行。

　　比如说昨天说自杀的那个Gary，就是上海的一个经理，我忽然想到，难道，他在办公室自杀的？如果这样，那可能真的是业内的一个大新闻了。
　　有没有办公室，在外企有时候也是权利的象征。
　　在我换部门之前，是没有资格有办公室的，换部门以后，按照现在的级别，在北京总部也应该没有资格，但是却分给我一间小办公室，我也没有仔细去考虑，呵呵。不管大小，小的办公室也是级别的象征嘛，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我关上门，倒了杯茶，仔细的整理下思路。
　　顺利换部门？神秘部门？真的像浩哥说的那样？自杀事件，为什么浩哥深夜要找我？自杀事件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或者是，和浩哥有什么关系么？

　　茶叶慢慢的沉下去，茶水变成浅褐色。
　　外面开始慢慢有员工来上班了，透着半透明的毛玻璃只能看到人影，而却和我昨天观察Kary的会议室一样，能清楚的看到别人的脚步。年青人嬉笑着，脚步轻快着，各式各样的鞋子也显露出青春，特别是女孩们 （ 也许已经不是女孩了，是是女人们，大妈们，呵呵，本着那种在外企里面流行的，虽然不再有的青春，但是还是永驻于心的“青春”。只要是还能走着上班，那都叫小女孩 ）。年纪大点的脚步稍微沉重点，特别是男人们，也许在想孩子的学费，这个月的账单，老板的刁难，老婆不满意的眼神，或者，昨晚上陪客户出去风流了，太累。。。

　　他们那从我的小办公室门口经过时候，明显会停止说话，表示出对里面坐着的老板的尊敬，有些刚工作没有多久的年轻人就没有那么在意。我忽然有种自豪感，但只是一闪而过，在有自己的办公室之前，我也和他们一样，在经过小办公室之前，会停止说话，静静的走过，表示对里面老板的尊敬，如果开着门，我还会点头向老板问好，虽然90%的时候老板们不会看我。而今天我自己有自己办公室以后，马上享受到了这种人为的安排的阶级之间的差异，一种优越感。

　　坐这个小办公室的前任分明是个销售，由于我刚搬过来，还没有多少东西，空空的办公桌上，除了我的笔记本，一些文具外，没有多少东西。办公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还是感觉少了些东西，对，少了点人气，但是很醒目的在墙上都贴着很多人的照片和信息。这些人都是一些公司重要级客户的重要领导的电话，邮件，家庭住址。也都是前任留下来的。按照近今年办公室流行的风水来说，很不好，应该扔掉前任的任何遗留物品并且改变下办公室布局，但是我却懒的动弹。前任对办公桌的摆放也分明的很合我胃口。

　　继续喝茶，茶水的褐色越来越深。
　　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Kary。我莫名的一阵紧张，吸了一口气接起来电话。
　　“Tom，在办公室了？你来我Office一下”。
　　我还没有来的及说话，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我马上拿起来我的笔记本电脑去了Kary办公室。也许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感觉不是很自然，难道，难道她知道我昨天在对面的会议室盯着她的房间，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