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韬垂下眼睛摸摸憾憾的头。
丽云连忙打趣道:“这小家伙长大肯定有出息。我听说十个斗的人有福,憾憾十个手指上都是斗哩,青梅以后䞍等着享福了。”
唐韬说:“是么,我看看。”说着拿起憾憾的手。
丽云说:“唐市长,我发现你可喜欢小孩。”
唐韬象是正在低头想着什么,没有言语。
丽云又说了一遍。
唐韬抬起头,说:“哦,哦,我特别喜欢小男孩。我在省委工作时,我们同事有个男孩,我带着他玩过几次,到现在见了还叫我唐爸爸!”
潘磐感叹道:“唐市长真是爱民如子啊!”
丽云心里就后悔,早知道把冬冬带来了。冬冬那么可爱,唐市长肯定喜欢。说不定......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潘磐问道:
“唐市长,听说你跟前是个女孩?几岁啦?”
“比憾憾大几个月。”
青梅手中的筷子忽然停住了,脸上变了颜色,拿眼睛盯着唐韬。
丽云问:“叫啥名字?”
“薛媛。”
“唐雪原。林海雪原,这名字起得好,多有诗情画意!”
唐韬瞥了丽云一眼,说:“不是下雪的雪,是薛宝钗的薛。”说罢看了青梅一眼。
青梅筷子夹的菜掉在了桌上,楞楞地看着唐韬,目光怪怪的。
丽云恍然道:“我知道了!她是姓你爱人的姓。”
唐韬也不答,只顾跟憾憾说笑。
吃罢饭出了酒店,唐韬跟潘磐夫妇握手道别,拉着憾憾的手上了他的车。
青梅只得跟着上去。
丽云走到车窗前,关切地问唐韬要不要让潘磐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唐韬说:“放心吧,今天我可是责任重大。要是没有把握,我是不敢开的。”说罢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青梅。
一路上唐韬开得很慢很慢。
憾憾迷迷糊糊趴在青梅怀里睡着了。
俩人似乎都沉浸在某种情绪里,都不言语。
到了青梅家大门前,唐韬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话:“这种感觉真好啊!”
看青梅一言不发,唐韬问道:“今天丽云请我什么事?”
青梅觉得很难开口,窘道:“工商局要改革了,丽云想让你给潘磐他们局长打个招呼。”
唐韬沉默不语。
青梅觉得难堪极了。“其实......”她看了看唐韬,说:“其实潘磐可能干啊!只是现在的事......”
唐韬说:“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只是别人?你就不需要帮忙?我更乐意给你帮忙。”
“我?”
唐韬一把抓住青梅的手。
青梅斜着眼睛冷冷看着他。
唐韬慢慢把手缩回去。
青梅说:“谢谢了。不过我想试试我自己的能力,我想靠自己,赢得体面一点。”心想要是靠着你的力量让别人仰视,我不得仰视你一辈子?
唐韬笑了笑,说:“你还是那样。”
青梅要把憾憾叫醒。
唐韬说:“让他睡吧,要不,我把他抱回去?”
青梅不愿唐韬进她的家,说不用了,怪沉的。
唐韬说外面冷啊!
青梅瞥了他一眼,说:“下雪天我都把他叫醒了,现在嫌冷啦?他没有父亲的双臂,就得从小用他自己的腿走路。”把憾憾叫醒,拉着他下了车。
唐韬打开车灯,为他们照路。看着他们走进大门,看着那扇小门在他面前慢慢关上了。他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注视着那扇门。他没有把灯关了,他希望灯光能够从门缝里透过去,照亮他们前面的路。
然而,那光被挡在了门外。
青梅拉着憾憾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四周黑咕隆冬的,月亮被高楼遮住了,星星离得很远。他们摸索着上了楼。回到家里,拉拉电灯开关没有反应,才知道停电了。
9.
青梅拿着一个案子让王若拙签字。两人的意见又发生了分歧,说着说着就争论起来,直争得面红耳赤。
王若拙忍不住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太较真了!民事案嘛,找个平衡点,差不多妥了。”
青梅正要反驳,电话响了。青梅离电话很近,却站着不动,对王若拙说:“接吧,找你的。”
王若拙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好。”放下电话就要走。
青梅忙叫住他说:“别走,还没说完哩!”
王若拙说:“公证处的小高一会儿就来,我得回避回避。”
青梅说:“这就怪了,你怕她?”
王若拙边走边说:“谁怕她......唔,回来再给你说吧。我得......我上厕所去。”
不一会儿,就见小高在门口张望。青梅招呼道:“过来吧,小高。”
小高拿眼睛瞅了一圈,说:“王哥哩?”
“他出去了。”
“刚才我才给他打了电话啊?”
“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出去了。”她的本意是替王若拙遮掩遮掩,说他有急事出去了。
小高说:“刚才是我给他打的电话,不可能啊,说好他搁这儿等我哩啊?”
青梅忙说:“刚才他接了好几个电话。电话一响,十有八九是找他的。噢,他说他上厕所去了。”
“噢,怪不得哩,那我就等会儿。”
青梅问:“找他有事啊?”
小高犹豫了一下,说:“也没啥事,俺哥下岗了,搁家没事,想搁夜市出个摊卖点日杂用品。我听说王哥认识日杂公司的人,想让他帮忙看看管不管代销一点货。”
青梅说:“现在日杂公司不比过去了,都变成私人的了。”
小高说:“那又咋了?咱卖他的货,卖了给钱,上打下,有啥不中?王哥认识日杂公司的经理,说给人家打了电话,让我去日杂公司找他。我昨天去了,人家说不知道这事,说现在谁还敢赊账,现在都得拿现钱进货。青梅姐,你认识日杂公司的人吗?”
青梅倒是跟日杂公司的人打过交道,然而即便是她自己的哥,她也不愿为这点事去承人家的情。说起来不就是一两千块钱的本吗?于是便说:“只是见过,不熟悉。”
小高本来对青梅有所期望,听她这么说,又想起她平素的为人,便不再开口。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这都半个多小时了,王哥掉进去了?”
“你那天搁日杂公司,当着那个经理的面,咋不给他打电话?”
“我打他手机了,王哥不接。”
青梅说:“有时候他不带手机。”
小高笑了笑,拿起了电话。
手机在王若拙的办公桌上响了起来。
青梅说:“我说他有时候不带手机吧?”
青梅写了一会儿裁判文书,见小高还在那儿等着,就劝她说:“说不定他又让谁叫住了吧?这都快下班了,看样子他不会回来了。”
小高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人咋都这样啊!也是啊,人家也用不着我。”
小高刚走,就见一个脑袋趴在窗户上望了一下,一闪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王若拙回来了,进门就问:“我的手机是不是忘桌上了?”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回头应着。
青梅忙跑过去,把他的手机藏到他桌边的纸篓里。王若拙走到办公桌边看了看,又翻了翻抽屉,就问青梅。
青梅说:“先别说手机,你让人家小高来哩,人家搁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办不了直说不妥了?还让我替你编谎。”
王若拙笑道:“青梅进步了,也学会编谎了?我的手机你见了吗?”
青梅说:“谁见你的手机啦?你又没让我给你保管?丢了算了,反正有人给你买新的。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你不是总共才‘丢’了四个手机吗?”
王若拙笑道:“我就知道是你给我藏起来了,给我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青梅瞥了他一眼,说:“又是别人请你吧?我才不去哩!啥时候你自己掏钱请我,我才去。”说罢朝纸篓努努嘴。
青梅换了便服,从里间走了出来。
“哎?你咋走啦?不去了?”
青梅边走边说:“要吃你自己掏钱请的饭,我得去找个大石磙支住牙。”
王若拙叫住她,说:“下午我不来了,我得回趟老家。”
青梅说:“你这一去又得两天吧?”就逼着他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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