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红颜》
第20节

作者: 田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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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正在胡思乱想,就听丽云说:“青梅唱一个?”
  青梅总觉得自己的嗓子不好,平时羞于唱歌,这时候她心里正有点烦,就说:“我不高兴唱。”
  唐韬听见了,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笑道:“要不要帮你写点什么东西?”

  青梅翻起眼皮看了看他,说:“我从没让别人帮我写过任何东西。”
  是的,那份检查不是她让唐韬写的,更没让他找老师说好话。她只说过:
  “公民有言论自由,也有唱歌不唱歌的自由。”
  “我不高兴唱。”
  “不高兴唱装装样子不妥了?”她至今记得唐韬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
  “我不高兴装。”

  至今她也不认为那位同学是英雄。不就是把那位落水的同学从湖边拉上来了吗?凭啥要她歌颂他?
  “方青梅方青梅,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老师,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要把南墙撞个窟窿。”
  结果是,南墙没撞破,她却碰得头破血流。除了升任副庭长是搭了学历的东风外,她在仕途上处处碰壁。作为公务员,仕途就是前途。原来跟她一起被提拔的同事先后升迁了,她还在原地踏步走。而且,一踏就是五六年。
  去年她本来是有一次机会的。法院准备推选一位后备女干部。好多人看好青梅和小蔺。

  小蔺冷冷一笑,说:“方青梅,她?跟我比?”
  王若拙听不过去,说:“人家方青梅咋不能跟你比?”
  小蔺说:“俺爸是局长,俺妈是主任,俺哥是科长。俺家两个局级干部,两个科级干部。她跟我比?”
  这话传到青梅耳里,青梅很不忿。对丽云说了。
  丽云说:“说这干啥哩?这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青梅对丽云的话的理解是,那话不是不对,只是不该说,说了就不对了。就象俩个人比赛跑。一个人徒步,另一个人坐车。然而坐车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所以裁判就说,是运动员水平不同嘛!输了就该口服心服。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她们是对的,青梅简直不堪一击。
  俗话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经常说的话孩子会记着,父母的观点和看法也会影响到孩子。我想通过孩子的话表现青梅的性格。往后看,阁下也许就觉得憾憾说这样的话很自然了。我的观点是,如果大家能够想象到,就不写了。但有时候也会自以为是。
  唐韬和丽云拿着话筒在唱歌。
  唐韬唱的是:《我多想有个家》。
  丽云唱的是:《彩云追月》。  
  青梅觉得她成了惟一的观众。而自己原本该是女主角啊!坐了一会儿,青梅又隐隐感到自己成了电灯泡,就提出回家。

  唐韬说:“才八点多一点啊!”
  丽云说:“让青梅回去吧,她就是那样。”
  唐韬穿上外衣,说:“一块走吧。”三个人出了包间。
  憾憾正坐在大厅的台阶上和几个小朋友听琴。每当一曲终了,几个小孩就使劲鼓起掌来,把小手拍得通红。接着就飞奔到餐桌前抢花,献到弹钢琴的姑娘面前。这个游戏让憾憾觉得新鲜有趣。
  “妈妈,现在就走吗?”

  唐韬要开车送他们回去。青梅执意打的回去,拉着憾憾走了。
  他们掂着一个装满虾的塑料袋上了一辆公交车。
  憾憾怯怯地拉了拉青梅的衣裳,说:“妈妈,你生气了?”
  青梅说:“没有。”声音却有点不好听。
  青梅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好象以前丽云不是这样。
  车窗外灯火辉煌。霓虹灯闪闪烁烁,不知是明是灭。远处桥面上的灯光变幻着,一会红,一会绿,一会蓝,不知是什么颜色。夜把城市的景色改变了,青梅还不习惯。

  路边商店正在播放一支流行歌: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20.
  青梅一进门就问:“妈,憾憾哩?”
  她妈说:“憾憾不是搁胡同里跟几个小孩玩哩吗?”

  “没有啊?”她把自行车扎在院子里,又出去找。一边找一边喊。
  走到胡同口问一个摆摊的老头:“大爷,看见憾憾了吗?”憾憾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周围的邻居都认识他。
  老头说:“我这眼神不好。刚才我瞅见几个小孩正东去了,手里红红绿绿的,象是拿着筐子。”
  青梅马上意识到他们可能到公园的湖里捞虾去了。这里离公园很近。因为绿荫广场改建,为方便市民休闲娱乐,公园免费开放。
  她一路小跑来到公园,直奔人工湖。远远看见几个小孩从湖心小桥上走来,并不见憾憾的影子。

  青梅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紧跑两步拉住前面的一个小孩,气喘吁吁地问:“憾憾,憾憾哩?”
  那小孩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白着脸答不上话来。
  其中一个小孩说:“憾憾掉进去了。”
  青梅一听,身子晃了两晃,两腿一软瘫在地上。先是听见耳边有小孩的叫喊声,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到了。
  这时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问那些小孩:“这就是那个小孩他妈?”

  老太太掐着青梅的人中把她叫醒,扶着她站起来,说:“听说已经送到医院了。”
  青梅恍惚听见医院两个字,身上有了几分气力,也没有道声谢,爬起来就往大门口跑。出门碰见一辆出租车,冲上去就拦。
  司机见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女人斜翅里窜上来,一个急刹车,骂了一声:“找死啊!”又开走了。
  青梅定了定神,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公园东面的一家医院。未等车停稳,她拉开车门就跑。
  司机把头伸出驾驶室,叫道:“钱!钱!”

  青梅从包里拽出一张钱,看也没看扔过去。直奔急诊室。
  在一楼楼道里拉住一个穿白衬衣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淹住的小孩,在哪儿?”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说:“问医生去!神经病。”
  这时正好一个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青梅又拉住问。医生说没有被抢救的小孩。青梅推开门看了看,又跑出医院。打的来到公园西面的一家医院。
  跑到急诊室门口,似乎听到有人喊方庭长,她也不理,一头闯进去。只见急救病床上趴着一个小孩,正在输液。
  青梅叫了声:“憾憾!”扑到床边。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象是一滩泥,一下子坐在地上。
  床上传来细细的声音:“妈妈。”

  青梅紧紧抱住憾憾,就象暌违了一个世纪。又是哭又是笑。
  待擦干眼泪抬起头,忽然觉得天是那样蓝,草是那样青,树是那样绿,病房的墙壁是那样白,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美好。就连病房里那浓浓的来苏水味也不那么难闻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到青梅跟前,叫了一声:“方庭长。”
  青梅回头一看,见是郑明,便起身笑道:“噢,郑律师,你也在这儿啊。”
  青梅对郑明一向没有好感,然而这时候对他的厌恶也减了七八分。
  青梅看了看郑明,不禁笑了起来:“郑律师,你,这是咋回事啊?”
  只见郑明上身穿了一件挺阔的西装,裤子却皱不拉几的,似乎还湿着。

  郑明笑笑,问:“这是你的小孩?”
  青梅说:“啊。”
  郑明一拍巴掌叫道:“嗨!这么巧!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青梅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憾憾:“憾憾,是谁把你救上来了?”
  憾憾指着郑明,说:“就是这个叔叔。”
  青梅愣了一下,一把拉住郑明的袖子,嘴唇哆嗦了半天,话没说出来,眼泪却掉了下来。

  这时进来一位护士,指着憾憾的床,说:“哪位是这个小病人的家属?快交钱去,再不交就停药了。”
  郑明对青梅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正跟他们吵哩,我只带了三百块钱,我说你们先用着药,我回去拿去,他们就是不依。”
  青梅平时只带够买菜的钱,碰巧今天刚发了工资,便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抽出三张递给郑明。
  郑明不要,说:“先给孩子看病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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