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干着没劲了。律师不帮助当事人送就不能保证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得到维护,送了又违了法。俺所里的杨律师被吊销了律师资格证,你知道吧?这意味着砸了他的饭碗。我有一个同学,也是当律师的,因为给法官送钱,还被判了刑哩!通过我的手,不知送过多少。我又没拿一分,要是出了事,你说我亏不亏?”
“那你现在干啥哩?”
“没事,瞎转转。”
郑妻在一旁撇撇嘴,说:“做了一铺生意,赔了个片汤。家里的钱都快搁里完了。”
郑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谁说赔完了,不是还有几万块钱吗?”
郑妻说:“当初不听我的,哪胜搁机关里混哩?”
青梅笑着说:“嫂子你别这么说,郑大哥是有本事的人。自然不愿意搁机关里屈就。”
郑明说:“你还别说,我正想花点钱跑跑,还进机关哩。机关里都掌握着一定的行政资源。虽然挣钱不多,可是金饭碗那。再说现在公务员工资都涨了,花个十万八万也划得来。”
青梅问:“有目标了吗?”
“没有。难啊!现在机关里也是三天两头改革,还裁人哩。”
郑妻问:“方庭长有这方面的关系吗?”
青梅说:“想办法打听打听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青梅站起来就要告辞。郑妻也站了起来,胳膊一甩,碰掉了柜子上的一张报纸,不偏不倚,正好盖在那摞钱上。
郑妻站起身准备开门,口里却搭讪道:“再坐一会儿吧?”
青梅说改天吧,以后就是常客了,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郑明忙拉住她,把报纸下面的钱往她包里塞。
青梅说:“这是一点心意,收下吧。”
郑明把眼一瞪,冲口道:“方庭长太看不起人了!”
青梅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俩人把青梅母子送到楼下,回来洗漱睡觉。郑妻见郑明老在翻烙饼,便冷笑着说:“两万块钱送上门都不要,这会儿知道后悔啦?”
郑明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烦躁道:“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你懂啥!头发长见识短。”
“我头发长见识短。你咋也睡不着哩?”
郑明猛地坐了起来,说:“你咋咋呼呼,我咋睡着哩?”
俩人一夜无话。
青梅带着憾憾打的回去。
路上憾憾问:“妈妈,那钱......”
青梅碰了碰他,吻吻他的脸蛋,说:“宝贝,钱妈妈明天给你。”
憾憾疑惑地看着她,不再问了。
回到家,憾憾又问:“妈妈,刚才你为啥不让我说话?”
“你说哩?”
憾憾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青梅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妈妈,那个叔叔还怪好哩!”
“憾憾,那个伯伯救你,不是为了咱的钱。好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你要向那个伯伯学习。长大了,要报答人家。”说着眼圈都红了。
憾憾点头说:“嗯。我长大了,就给他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买恁么多的虾,我还给他买好多好多的变形金刚。”
22.
王若拙正在发礼品,庭里每人一串藏佛珠。大家都乐滋滋地道谢。
白凤变说:“还是咱王头想着弟兄们。”
说者无意,在青梅听来,却是有心了。因为她上次出差回来没有给大家带礼物。
当时王若拙问她:“听说东北的三宝很有名啊,你没搁那儿买点?”
青梅说:“可贵呀!”
王若拙笑道:“不是跟着买单的吗?”
青梅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那我还咋办案啊?”
王若拙一笑:“该咋办就咋办。”
青梅正在不自在,就见王若拙向她招手,便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王若拙低声问道:“听说李院长的孙子搁北京住院哩,你知道吗?”
青梅更加不自在了。去年李正清添孙子的时候,她正在休假,便假装不知道,糊涂过去了。
“是吗?不知道。”
“别的庭里的人都去北京探望了,咱是不是......”
“那就去看呗。”
“要不,咱俩一块去?“
“我会走开了?几天没上班,案子都堆到一块了。”
王若拙想了想,说:“可也是,还有憾憾哩。憾憾没事了吧?”
“好了。谢谢。”
“那我就一个人去了。见到李院长,就说青梅忙工作哩,我代表俺庭里的同志来看看。”
青梅刚走了两步,回过头又问:“我好象昨天还看见李院长啊?”
“噢,听说他正准备这两天去哩。”
“你听谁说他孙子搁那儿住院哩?”
“这事儿谁不知道啊?谁象你啊,两耳不闻窗外事。”
王若拙不便说是听院长夫人说的。昨天晚上,他本来是去李正清家送冬虫夏草。李正清肺不好,常年吃冬虫夏草。
李正清还批评了他:“这个小王,还说没带啥东西,这冬虫夏草比金子还贵哩。这么多,多少钱呐?”
王若拙暗暗吃惊,他听说这药贵,却没想到比黄金还贵。
入藏后他整天在旅馆里吸氧,听见一同去的当事人要去买东西,就说:“给俺李院长买点冬虫夏草吧,再给俺庭里的人买几串藏佛珠,再......”
那人问买多少。
他随口说:“藏珠买个十来串,冬虫夏草买一斤二斤都中,你看着办吧。”
后来见买回来一大包,也不知有多重。
王若拙说:“李院长,你这就外气了。这点东西拿不出手。几千里地捎回来了,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啥钱不钱的。”
院长夫人说:“这下管用好长时间了。”
王若拙说:“没事儿,只管用吧,我在西藏有朋友,用完再说。”心想这东西哪儿没卖的?不掬搁哪儿买些,就说是从西藏寄来的,他还会查去?没想到院长夫人却说:
“太好了!俺妈治风湿哩,就差一味药,西藏的最好。叫......看我这记性,你那儿有朋友,方便的话,让他寄点?”
李正清嗔道:“就你事儿多!”
院长夫人瞪了他一眼,说:“不过是托小王帮点忙,又不是不给钱?”
王若拙懊悔不已,口上却说:“没事没事,我打个电话,让我那朋友把药寄回来。你把药名给我就中了。提钱就外气了。李院长恁么关心我,我正愁没机会报答,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哩!”
想到这里,王若拙就问白凤变:“小变,最近转过来的案子里有没有牵涉到西藏的?”
白凤变正准备出去,回过头说:“没有。”
王若拙点上烟,一支又一支地抽了起来,之后拿起了电话:“喂?是我,法院的,王若拙。上次咱们从西藏带回来的那些材料,有一份工商部门盖章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对,就是那个。现在对方提出了异议,说盖的是企业科的章......按说应该盖工商局的行政章。你们派人再去一趟吧......不中不中,咱总得把证据弄实落了,我这儿倒好说,人家要是不服,不是还有二审吗......对了,顺便带回来一味藏药,药名一会儿我给你发到手机上。”
屋子里充满了呛人的烟草味,青梅皱着眉头开了她身旁的一扇窗户,拿起一张报纸扇着。
白凤变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嚷道:“这是谁又吸烟了?罚款五十!”
王若拙慌忙把手里刚点着的烟扔掉。
白凤变拿眼睛四下里巡视了一圈,把地上的香烟拾起,“这是谁扔的?得查查指纹。”
屋子里的人都瞅着王若拙,嘻嘻笑着。
白凤变叫了一声:“王头,又是你!拿来吧,不然我就强制执行。”把手伸到王若拙面前。
“不是我,不是我。”王若拙躲闪。忽然看见衣架上他自己的衣服,本能地去抢。
白凤变飞快地抢了衣服,从里面掏出来一叠钞票,里面有五张五十面额的。白凤变抽了一张。得意地说:“加上上次罚的,够搓一顿了。”
王若拙看着那几张一模一样的钞票,忽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白凤变了,急匆匆向门外走去。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五六个一模一样的礼品袋,昨天晚上该不会拿错吧?
他开车回到家,把剩余的四个礼品袋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按照礼品本身的价值分别放在三个地方,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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