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狐疑,就听唐韬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嗳呀,难得你亲自跑来,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一放啊!”
青梅勉强笑了笑,心里却觉得别扭。青梅很讨厌“亲自”两个字。“领导亲自下乡”“领导亲自植树”“领导亲自调查研究”好象这些事就应该下属去做,领导一亲自就给了谁什么恩惠似的。她方青梅不是领导,不愿忝用“亲自”二字。
在他们说话时候,青梅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迅速溜了一下客厅。没发现烟头什么的,也没有人走后杂乱的痕迹。
她走到沙发前,刚要坐下,就觉得有一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很冲,大有不把人香倒决不罢休的气势。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只见茶几的一角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个紫色的丝质手帕,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心想唐韬不会有这东西,是谁送的?这应该是三十年前送的礼物。现在似乎不时兴了。然而谁知道哩?也许别有一番深意。不是有一首古诗吗?
“不写情词不写诗,
一方素帕寄心知。
心知拿了颠倒看,
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
这般心事有谁知。”
她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
67.丽云藏在市长的房间里?
唐韬端过一杯水。
青梅说:“谢谢。”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似乎一不小心,茶水洒在手上,抱歉地朝唐韬笑了笑,说:“不好意思。”
唐韬说:“没事,我去拿手巾。”
趁唐韬准备转身的功夫,青梅顺手拿起那方绣帕擦了擦,那是她熟悉的月季花的香味,一角用暗红色的丝线赫然绣着一朵月季花。青梅的心里翻腾起来。
青梅装作很随意地看了看绣帕,笑着问:“这是你用的?”
唐韬笑道:“我会用这东西?可能是丽云的。”说罢注意地看着她。
青梅做出很吃惊的样子,说:“丽云,丽云搁哪儿哩?她跟我藏起来了?”说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拿眼睛四下里寻找。
她的目光掠过窗前那条蓝色的落地天鹅绒帷幔,那里显然藏不住人。那些精致的欧式家俱里也不会有。她的目光试图走进卧室,却被贴着壁纸的墙面挡住了。那里是什么样子?她从来没进去过,丽云却捷足先登了……
她的心里就象打翻了醋瓶子,低下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注视着唐韬。
唐韬也正观察着她,这时微微一笑,说:“丽云刚走。哈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当事人一定很怕你吧?”
青梅一楞,问道:“怎么讲?”
唐韬把他平时刮脸的镜子递给她,笑道:“看看你的眼睛,他们见了你还不全招了啊?”
青梅红着脸笑了笑,把镜子推开,佯嗔道:“这个丽云,我来了她就走了,啥意思啊?”
“她不知道你要来,刚才各部委的头头搁这儿开了个小会,他们单位的领导都不在家,就让她顶替来了。”
青梅“噢”了一声,心里却想,这么巧?我偶尔来一趟,就碰上在这里开会,当官的会多,倒也罢了。碰巧赶上他们领导都不在家?偏又让丽云来了?
心里正在狐疑,又听唐韬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时候急急忙忙赶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青梅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急促地说:“我来告状来了。有一个女大学生,今年参加市政府举办的公务员招聘考试。她考了第二十名,总共录取二十名,她却落榜了。听说被顶掉了。请你过问一下,如果属实,请你还她一个公道。如果她的确没有考上,也请你给她想想别的办法。”
看唐韬抱着双臂不语,青梅低头摆弄着皮包带,又说:“我知道安排个人不容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把......俺哥那事停了吧,让她顶替俺哥去科技局。”
唐韬一笑,说:“哦?好大的情面!谁呀?比你哥还重要?”
青梅这才觉出自己的心情太急迫了,说了半天,连她是谁还没说哩!便勉强笑了笑,说:“这个人的家人对我有恩,十几年了,我无以回报,心里不安。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得办成。她的......”她说不下去了,“救过憾憾一条命。现在人死了,这份恩情不能死。”说罢幽怨地望着唐韬,说:“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唐韬见她泪光莹莹,就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出来一看,却见人去屋空,沙发的扶手上,放着一叠材料。
68.
青梅从宾馆出来上了公交车。在车上意外地碰见了小四。俩人聊了几句。小四说他刚才去火车站给他妹妹买票,没有买到。
青梅说:“让她自己买!都上大学了,你不能啥事都替她包办啊!”
小四大睁着眼,说:“你不知道吧?今年春节火车票可难买。她回来的时候就买不住票,到火车站一问,十天之内的票一张也没有。他们学校的同学最后都是从票贩子手里拿的票,每张加五十块钱。”
青梅说:“是吗?还能买不住车票?你到售票点看看。现在火车站把票都弄到售票点了,每张票多收五块钱。”
小四说:“我最先去的就是售票点,还找了铁路上的人。早上门一开,十天之内,一张票也没有。”
“那票都弄到哪儿去了?”
“谁知道哩?”
“今年火车票可难买。我到售票点去了几次了,到现在也没有买住哩!”说话的是邻座的一个小伙。
小四说:“刚才我去火车站想碰碰运气,一问,只有无座票。你想站一天一夜,谁受得了?”说罢就看着青梅。
车里的灯光很暗,青梅却读懂了他的眼神。小四一定觉得公检法掌握一定的行政资源,买一张票不算啥事。可她不会利用这种资源,不认识铁路部门的人。然而她不愿在小四面前失了面子。况且,小四曾经帮过她家的忙。
青梅说:“我给你问问吧。”
小四道了谢。青梅问了车次和地点,就下了车。
青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个熟人能帮上忙。忽然想起了潘磐,潘磐熟人多,肯定有办法。
青梅回到她妈家接憾憾。进门一看,只见一家子人正在看电视,还有青苹。憾憾见了她跳着迎上来。
青梅拉着憾憾,看着青苹,说:“咦?你啥时候来了?”
青苹说:“我去你们家找不着人,就找到这儿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打算走哩。”
“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啊?”
“还说哩,打了几遍,你也不接。”
青梅一摸包,才发现忘了带手机。她知道青苹是来问案子的。然而她惦记着小四的事,就让青苹先等等。
青梅给潘磐打了个电话。
潘磐说:“我给你问问吧。”
青梅听见话筒里传来猜枚的声音,就不放心地说:“潘磐,你又在哪儿喝酒哩啊?是不是喝多了啊?这一次可别没点儿了!”丽云给潘磐起了个外号,叫做驴屎蛋掷筛子--没点。
潘磐说:“我给你办事,啥......时候没点儿了?”
方远问给谁买票。青梅把碰见小四的事说了。
方远说:“姑,你让他到火车站碰碰运气。俺同学也是买不住票,前天搁火车站就买住了,还是卧铺票。票贩子卖不出去,就送回去了。”
青苹愤愤地说:“中国老百姓活得就是这么憋屈,连消费也这么不公平。”
青义瓮声瓮气地说:“铁路上应当改革,成立一个售票中心。火车票全部交给票贩子。”
青梅笑道:“那不乱了套了?”
青义说:“这样可以节省开支啊!”
69.
梅 苹 烧 香
青梅把青苹叫到里屋,说:“那天晚上咱俩去那儿后,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催王若拙再去找李院长批,王若拙说他有事,就走了。一天也没见着他的影儿。昨天他开会哩。今天一天他也没露面。”
青苹说:“他天天忙啥哩啊?”
“谁知道哩?庭里经常见不着他的人。”
青苹皱着眉头,说:“他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就是那意思吧。我也可急,主管院长调走了,现在是李院长临时审批。要是再来一个主管院长......”
青苹想了想,说:“头都磕了,咱也不差这一注香了。咱也给王若拙送吧?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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