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察的堕落生活:黑白面具》
第7节作者:
郭小三 不可否认,季然的离去对我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同事朋友和领导见了我无不纷纷侧目冷眼旁观,背过身则窃窃私语,甚至王元打电话来客气的说要我好之为之,好像我成了犯下十恶不赦的滔天罪人。我从没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世界死一个人好比茫茫大海蒸发了一滴水,难到就因为死去的人是派出所长的夫人就与众不同?季然的尸检报告第三天传到我手中,完全的自杀身亡,因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他杀的痕迹和线索。
我没有想像中的悲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困扰在我们之间长达六年之久的那个枷锁咣铛落地,只是我没想到打开枷锁的钥匙竟然是让我们阴阳相隔的这样一种方式。我没有敢把这事告诉父亲,怕他一时承受不了。当我面对季然父母家人的时候,愧疚感涌汹而出,她父亲的表情反而像对不住我似的,悲伤又凝重,我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独自抽烟,他老人家以为我沉浸在痛苦之中,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李镜,这么多年你对我们家很不错,这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你还年轻,遇到好的姑娘就……
我打断他的话语,说:爸,别说了,你永远都是我的爸。老人家竟然老泪纵横感动不已,我心中阵阵酸楚,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心想都随它去吧。可是我清楚,命运的车轮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滞不前,生活还得继续。
日期:2009-08-11 14:08:02
悲伤总是突如其来。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渐渐平息,那天喝了酒,半夜回到家中,去洗手间洗澡,洗到一半发现忘记拿毛巾,我光着身子推开门不由自主喊了一声:季然,帮我拿条毛巾。
空荡荡的房间幽暗而寂静,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季然不在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悲痛欲绝的情绪冰山雪崩般顷刻覆盖我的全身,我身体颤抖忍不住的抽蓄,想大哭大叫一场却四肢无力,光着身子疲软的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面,结婚八年间的往事历历在目,如昨日般清晰呈现。仁慈的上帝赐给我们两样法宝,一是记住,二是遗忘,而我哪样都用不好,记不起她的坏,忘不掉她的好。我绝望无助的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心中默念着,她走了,走了……
王元没有如愿以偿当上正安市公丨安丨局长,心中郁闷无限,组织上从外地空降了一位局长过来,我暗笑命运捉弄,今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晚上约了王元在大智若鱼菜馆吃饭,我又打电话叫了一位开网吧的赵老板陪酒,赵老板本是一地道农民,卖菜起家,有了本钱后就从农村直接一车一车的贩菜,赚的满身流油。别看老赵农民出身老实憨厚,内心精明无比,一心想和权利人物攀上关系,有一次在酒桌上放言,只要是公务员去他摊档上买菜,一律免费,众人哄堂大笑称他为后勤部长,老赵欣然接受,就有了赵部长的绰号。我认识赵部长那会儿,还是个小民警,他所在的菜市场是我管辖范围,有时候下班了我经常去买菜,见我穿着警服,他便点头哈腰敬上好烟,每次都说一点破菜不值几个钱权当为人民丨警丨察献点小小心意,当时我总过意不去要付钱,他就随手捡几个西红柿冬瓜什么的送我。我看老赵为人还算忠厚,一来二去就混熟悉了,开始称兄道弟,老赵高兴的以为攀上了高枝,逢人便吹自己有多么牛逼,见了其它小摊主趾高气扬,动不动就吓唬别人:你再惹我,就找我的丨警丨察兄弟收拾你。
赵部长发财后不满足卖菜勾当,有天找到我说要从事高科技产业,我惊叹不已,说你懂高科技吗?老赵说这有何难,我出钱请人就行。我问那你有项目吗?老赵泄了气,说要不开个网吧怎么样?当时网吧刚刚兴起,市内的网吧屈指可数,生意都是红红火火,老赵眼红的夜夜失眠,仿佛别人赚的钱是从他口袋偷走似的。赵部长说干就干,我托人帮忙替他办好一切手续证件,他感动的称我为再生父母,非要拱手相让三成干股给我。起初我受之不起,后来当了所长便心安理得,当然他也受益匪浅,接连在正安市开了三家连锁店,从开业到至今,从没被查过,也没任何流氓混混去惹事生非,这其中我的能量自然必不可少。特别是我当了派出所长之后,老赵更是极尽献媚巴结,硬是让他儿子认我做了干爹。
日期:2009-08-11 15:48:27
大智若鱼菜馆是正安市有名的吃鱼场所,据说是全国有名的大师主理,鱼烧的鲜嫩无比,传言市长都赞不绝口。每次叫老赵出来陪酒,他都高兴不已,我们称之为双赢合作,他想结交权贵人物,我想找人买单,一举两得何乐不为?红烧鱼青蒸鱼水煮鱼鲈鱼草鱼乌江鱼争奇斗艳,桌上有道菜更是本店一绝,每天为此菜闻名远道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美其名曰:水煮活鱼,此鱼乃甲鱼,俗话说的王八。食之前先在清水素养三天,清除体内垃圾,然后把甲鱼放在锅中上桌,慢慢加热,锅盖上面挖了一个窟窿,水温渐渐升高,王八把头伸出外面呼吸,嘴巴一闭一合,此时就把秘制的佐料放入王八口中,等水沸煮上些许时辰,味道鲜美无比,满屋飘香。虽说此菜看上去有些残忍,却也印证了人类的弱肉强食的心理,看着活生生的王八慢慢变成口中美味,正如看着自己的敌人被分崩瓦解,谁不暗自欢喜?
老赵频频举杯,喝酒像喝水似的,王元也是海量,我稍次之,三个男人两瓶剑南春悄然下肚,都有点轻飘飘的。我说今晚到此为止吧,再喝下去我要胃出血了。老赵一脸通红要和我拼命,非说还没喝好,王元心中惦记着我说的那片原始荒山,说算了算了,喝酒也要细水长流嘛,我们总不能一夜把一辈子的酒全喝了。
老赵一听立马拍马屁说对对,细水长流,领导讲话就是有文采。起身去结了帐,出了门非要拉我们去吼两声消化消化,我和王元都说下次吧,今天实在太累了。赵部长推辞不过,失落而去,我和王元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上车,直奔雨巷休闲中心。
这年头越是肮脏的东西越是披着华丽的外衣,也许正是人们为了自己所作的龌龊举止找个富丽堂皇的安慰。雨巷,听起来多么诗情画意,谁能料想到却是处低三下四的烟花之地。这里的妈咪玉姐和我交往熟稔,见了面堆着淫笑忙说稀客贵客,扯着我们就上了四楼。一楼是大厅提供咖啡餐点,环境幽雅是个谈事的好场所;二楼洗脚按摩,三楼棋牌中心,四楼是最高档的贵宾包房,服务应有尽有,没有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我先把王元送到房间,说领导您稍等片刻,我出去安排一下。拉着玉姐出了房间,问人呢?
玉姐把我带到另一间房,不消片刻,一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怯生生的走了进来,眉目清秀,眼神清纯,低头不语楚楚可怜,装的挺像,但这哪能骗的过我,我说玉姐,我可生气了,这哪是原始荒山,这分明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玉姐赶忙赔礼道歉,这年头哪还能找得到处丨女丨地,哪片地不是被你们翻滚的熟烂,就这样的我还是费尽周折……我说算了算了,这样肯定糊弄不了领导,心生一计。我说玉姐,让她去换身破点的土点的衣服吧。玉姐心领神会,急忙起身行动。我掏出两颗蓝色的小药丸和一沓人民币,道声辛苦辛苦,出了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我恍然若梦,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人间,有人说这是天堂,有人称之为地狱,我就像一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天堂之门紧锁,地狱我看不起,只能苦苦追寻一处投胎之地。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所谓的理想奔波忙碌,而这些理想无一不是在践踏着别人的尊严,残忍却又无奈,这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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