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都拿来找我，想干嘛？”凌迦聿懒懒一抬眼皮，睐他。
　　庄白嘿嘿笑，“总裁，您不去北城了，是决定换我去吗？我没问题的！不管天气多险恶，地势多险要，随时可以出发！”
　　“想多了。”凌迦聿意兴阑珊看着他说，“没事出去，别来烦我，否则送你去东南亚。”
　　庄白本来斗志昂扬的表情瞬间垮掉，如斗败的公鸡，垂头垂脑出去。
　　收回目光，凌迦聿拿出手机，自通讯录里调出个号码拨打，电话没多久便通了。
　　“奶奶。”

　　“迦聿？是你吗？”凌老太太的语气从不敢置信变成又惊又喜。
　　“是我。”凌迦聿俊脸上的表情微柔，“奶奶，您身体还好吗？”
　　“好好好！就是见不到你，很想你。”凌老太太声音里多了丝激动的哽咽。
　　凌迦聿默了几秒，起身单手揣裤兜走到落地窗前，如帝王般，睥睨脚下江城的喧嚣繁华。

　　良晌才开口，“奶奶，我打电话给您，是想请您帮我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结婚证。”
　　“你回国了？”凌老太太如是惊问。

　　“嗯。”
　　“你要结婚证干什么？”凌老太太又问，灵光一闪道，“你想离婚？”
　　“人生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没人有资格帮我做主，就算是他，也没权利。”凌迦聿揣在裤兜里的手握成拳。
　　凌老太太静默好半天才开口，“迦聿，既然你想离婚，奶奶会帮你。你有空就回来看看奶奶，奶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熬，行吗？”
　　闻言，凌迦聿皱眉，“奶奶，说什么傻话，您会长命百岁。我己经回国开分部，会有段时间留在国内，有空就会回去看您。”
　　“好好好，听你的。”凌老太太这才笑起来。
　　下午，庄白将带回来的木盒子交给凌迦聿，却迟迟不离开。
　　“还有事？”凌迦聿睨他。
　　庄白看看那盒子，嘿嘿一笑，这才出去。

　　凌迦聿这才打开盒子，落入眼帘的是两本叠在一起，即便过了几年仍崭新的红色结婚证。
　　回想过去几年对它弃之如敝屣到漠视，现在却因为对一个人怀有期望而找它来一探真相，实在无法不自嘲。
　　拿起最上面那本结婚证打开，红底相片落入似深潭的眸中，当看到相片上年轻的自己旁边P的年轻女孩面孔时，瞳孔刹时收缩。
　　真的是她！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却仍不免大为惊讶，期望，就这样意外称心如意。
　　久久之后，凌迦聿按下内线，“大白，把宋树和的女儿宋沐晞的资料调给我，给你十分钟！”
　　宋沐晞坐在电脑前单手打字，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第一行写着“刑事附带民事起诉状”几个加粗加厚的大字，内容是起诉张广海。
　　刚打完一个字按下空格键，面前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自张氏翻译微信群，宋沐晞扫了眼，本不予理会，可看到好像是在讨论张广海，于是点进去看，一下子刷了几十条，于是爬楼看。
　　“看到新闻没有？张氏股票突然大跌！”
　　“何止这个新闻，今早上张总老婆跑去仁泰医院打医生的新闻我都看到了，后面又撤了，不过最精彩的是评论。”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他老婆那个泼辣啊，啧啧啧……简直毫无形象可言，不过人家医生说了要她公开道歉，不然发律师信。”
　　“他老婆就是个醋坛子，不过也怪张总自己，老流氓！”
　　“你们说，照这样下去张氏会不会破产？”
　　“鬼知道……”
　　看到这里，宋沐晞想起凌迦聿给她打电话时说过的话。
　　难道是他干的？但是有点不可能吧？他有什么理由去对付张氏？

　　宋沐晞拧眉，恍然想到凌迦聿说过的一句话，“没人能拿他做一个字的文章”。
　　他被张太太骂成是她的姘头，估计很生气，所以后果很严重？
　　呃……这么看来，林先生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撞上他这杆枪口就是自掘坟墓。
　　正想着，微信有新朋友。
　　动手点开看，昵称为“林先生”的陌生人，附带信息……
　　宋医生，洗车费免了，明天早上请我吃早餐相抵。

　　宋沐晞无法想象有钱人的世界，那可是迈巴赫啊，洗车费只要一顿早餐钱？也太好说话了吧？
　　而且，明天早上她没空。
　　点了添加后，宋沐晞主动发了个微笑打招呼。
　　凌迦聿看到这个表情，还没动手指，宋沐晞又发来句话。
　　“林先生，明天早上我有事，请你吃午饭吧？”
　　明天早上有事？
　　想到之前说好明天早上办理离婚手续，更想到之前她给自己主动发的迫不及待离婚的短信内容，凌迦聿双眼缓缓眯起。
　　“明天早餐之后我有事离开江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宋沐晞想了想，果断回复。

　　“那就直接付钱吧。一顿早餐根本抵不了洗迈巴赫的费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回来，我再另请客以表歉意。”
　　看了，凌迦聿没再理会宋沐晞，将手机屏幕关掉，拿起结婚证收到外套口袋内，起身离开办公室。
　　还在等着转钱的宋沐晞许久都没等到回应，打了几个问号发过去也没反应，不禁一脸郁闷。
　　在忙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将手机放一边，继续完成诉状。
　　刚走出办公室，差点与匆匆而来的庄白撞上，凌迦聿脸色一沉，瞪着他。
　　庄白不好意思呵呵两声，将查到的资料交给他。
　　“总裁，光华路那个房主宋小姐，竟然是宋树和的女儿宋沐晞！”

　　凌迦聿眉心一蹙，伸手拿过来看。
　　还真是。
　　庄白接着又道，“总裁，您结婚证上的老婆，就是这位宋小姐！”
　　凌迦聿现在的心情挺糟糕，听到他还刻意点明，冷眼剜他，“我没眼看，要你说？”
　　被冷嗖嗖怼这么一句，庄白悻悻然抬手，以食指摸了摸鼻翼，“总裁双眼目光如炬，一粒尘埃都逃不过，心眼如镜！”
　　听他拍马屁拍得如此毫无违和感还透着颗赤诚真心，凌迦聿又斜眼他，低头看回手里的资料。
　　“总裁，那现在怎么办？虽然只差宋小姐那个房子没搬空，可其他都空了，政府己经计划近期开始拆。”
　　凌迦聿微眯眼看他，“你觉得我是那种拆了自己老婆房子的男人吗。”
　　庄白喉头一噎，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在肚子里嘀咕，“那现在之前不就非拆不可嘛？”
　　还老婆，叫得可真顺口，之前明明当不存在，现在是怎么了？怪不得今天雨停……
　　“那是不知道！”
　　凌迦聿又一句怼了他肚子里的小九九，庄白瞬间不敢再在心里胡言乱语，免得真被发配到东南亚去。
　　“换块地给政府，这块留着。”

　　“留着干嘛用？”庄白顺口就问。
　　凌迦聿觉得今天庄白废话超级多，像极无数次的某个时间段，拧眉，“大白，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庄白的心被捅了一刀。
　　“不管用什么方式，今天之内办妥。”凌迦聿越过他走人。
　　庄白左手捂住心脏跳动的左胸，一脸受伤的回头，看凌迦聿揣裤兜离开的伟岸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