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圣光的双手已经脱离了藤条,失去重心的他,双脚单薄的铁索上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就像是一个踩钢丝的小丑,被风一吹,整个人身子一歪,便是往下面坠去。
“小光!”陈小文见着林圣光的危险处境,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身后就像是被泼了水一般,瞬间湿透了,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往前一扑。
幸好林圣光坠下的地方离岸边只有一步的距离,陈小文往前一扑,正好脱出四分之一的身子离岸,双手往前一抓,其脱出岸边的身子部分已经有约半个身子。
正因为陈小文反应迅速,动作快,双手往前一抓,正好抓住林圣光往上举着的手腕。
“小光,抓紧!”抓住了林圣光,陈小文的心更加纠了起来。
“老师!”其他的孩子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虽然他们都听说过这个靠这个铁索过河,掉下去过好几个人,可是都没有亲眼所见。这一回亲眼所见,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有些年纪小的,直接坐在地上哭了。
“别过来,你们照顾好自己,别靠近,危险。”陈小文回头便是喝住要上前帮忙的,年级稍微大点的孩子。这些孩子力气不够,过来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还要操心他们的安慰。很容易分心,倒不如让他们好好呆着,自己专心的救林圣光上来。
“老师,可是林圣光他。。。”有孩子还是有些不安的说着,在一旁走来走去,如热锅上的蚂蚁。
“相信老师,呆着,老师会救林圣光上来的。”陈小文冷静的说着,言语间给了孩子们一种信任感“林圣光,抓紧,老师把你拉上来。”
林圣光挂在半空中,微微点头,鼻子一抽,竟然哭了起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在这生死关头,总算是有了孩子的性子“老师,我怕。我想要我妈妈。”
“乖。老师这就把你拉上来。”陈小文看着林圣光害怕的样子,心里头也是感觉一阵冰凉。不管这个孩子多么的调皮,多么的胆大,在这个年龄,依旧需要依靠着自己的妈妈。只有自己的妈妈,才能给他无穷的安全感。
“抓紧。”陈小文感受到林圣光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双臂,便是咬牙往上一提。
突然间,脑海里又是浮现出了当初小易坠崖的景象,也像是现在这样,面对着自己,双眼充满了恐惧,微微张开的小嘴就像是在质问陈小文“老师,你为什么把我踢下去,为什么不救我。”
提起林圣光往上一点,陈小文便是感觉双臂有些酸痛,就像是有蚂蚁在爬行一样“林圣光,加油,不要怕,很快就好。”
将林圣光提到其双手能抓到岸边的时候,陈小文便出声让林圣光的另一只手抓住岸边,自己身子往后移了一点,继续往上提着。
这感觉就像是做引体向上一般,双臂的麻木酸痛,让得陈小文有些吃不消,终于,将林圣光半个身子提了上来。自己整个身子完全回到地面。让林圣光自己用手撑在岸边,接着,陈小文又站起来,揉一下手臂,蹲下去,抱住林圣光的腰,将其抱了起来。
“老师。我怕。”脱离危险,林圣光立马将头埋在陈小文的胸前哭了起来。这生死挣扎,估计将在林圣光的心中产生无法磨灭的阴影。
“不怕不怕,有老师在,老师会保护你的。”陈小文拍拍林圣光的后背,却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我要妈妈。我要爸爸。我好怕。”林圣光越说越委屈。在这生死关头,只有自己的父母才能给其最大的慰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对父母呵护的渴望,从来就是这么强烈。可惜,林圣光的爸妈,一直在城里打工。好几年了没有回家了。
林圣光对爸妈的记忆,都已经开始慢慢的模糊了。
“乖。不怕。老师会保护你的。听话啊。”陈小文拍拍林圣光的后背,努力像让其冷静下来,林圣光这么害怕,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可见一斑。
“别怕别怕。现在没事了。老师给你棒棒糖吃。不要哭了哦。”陈小文自己也吓得不轻,这已经是第二次面对这种坠崖的情况。
当初小易坠落时的阴影在陈小文心中的伤痕还没有愈合,这次林圣光的坠落,更是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重新撕裂出一道伤痕,让得陈小文惊出一阵冷汗和后怕。
掏出棒棒糖,帮林圣光将挂在鼻子上那晶莹剔透的鼻涕擦去后,便是撕开糖衣,递到林圣光的嘴里。
不得不说,小孩子就是这个的天真无邪,吃到了棒棒糖,感受到了甜蜜的味道,之前那快要吓尿的恐惧瞬间被抛到脑后了。
嘤嘤的笑着,展露出自己内心的高兴。
“真乖。”陈小文摸摸林圣光的脑袋,让林圣光后退一些,其他的孩子纷纷围上来,问林圣光怎么样。
“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怎么过去呢?”陈小文盯着那两道铁索,心里十分的酸,这些孩子,这么多年来的上学路竟然就是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求的知识,村里的家长都不知道吗?
或许他们都知道,只是无力改变这过桥的方式,亦或者,对于这过桥的生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磨练。
再低头看看下面汹涌的河流,这跟当时吞没小易的河流是那么的相似。层层重叠的浪花,就像是张大想要吞没的嘴,只要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靠着这两根铁索,怎么安全的过去。之前林圣光差点掉下去,已经让陈小文心生戒备,不愿意让孩子们再一个个的自己爬过去,生怕又发生什么意外。
无奈的掏出手机看看,此刻已经7点了,听林圣光说,还需要走一段山路,此刻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耽误孩子们上课。因为学校不止小凉山的孩子,还有其他村的孩子。其他孩子在村子里,没有老师管着,万一出事也很麻烦。
抓抓头发,陈小文决定还是自己抱着孩子,一个个过去吧。当然,有些高年级的,应该还是能够自己过去的。
“孩子们,够不着上面铁索的,老师抱着你们过去。你们不用自己爬过去了,太危险,能够够着上面的孩子。老师也抱不动你们了,你们自己过去的时候,要小心点。知道吗?”陈小文转身对着孩子们说道,走过去,抱起还在吃棒棒糖的林圣光“抱紧老师。老师带你过去。”
“恩。”林圣光一双大眼睛盯着陈小文,一口含住棒棒糖,双臂抱紧陈小文。
“好。你们先在这等一下,老师送林圣光过去,马上过来接你们啊。”陈小文对着剩下的孩子说着,让孩子们耐心等候。
说完,便是走过去,左手抱着林圣光,右手攀过去,搭在上面的铁索上。一阵冰凉,金属质地特有的感觉从手掌上快速的传递出来,让得陈小文一哆嗦。
抓紧铁索,左脚小心翼翼的踏上去,感觉就像是在走钢丝一样,虽然比走钢丝好一些。但是因为铁索粗,所以有些滑。
移动着左脚掌往前滑去,右脚也慢慢的搭上来,很快,陈小文整个人都站在了铁索上,此刻的陈小文,没有踩在地面的踏实感,整个人瑶瑶缓缓的,都保持不了平衡,全靠自己右手臂完全绷直,才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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