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这孩子,才没有及冠吧。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季书的手背,接着问起来。
“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
没错,坐在这里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我想去京城谋差事,只是没盘缠。请陈老教我。”
季书纠结了2天,直到听到陈老问起的这一刻,终于还是决定向前迈步了。
不管游戏的开始是有多难,难道自己就甘心这么认命了?
什么都不做,然后守着这个村子了此残生?
这不可能!
京城,那里是混乱的中心,也是机遇的中心,季书想去那里。
“嗯,不错,老头子一看你小子就是读过书的。去京城好啊,差事多,要是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那就更了不得了。只可惜,咱们这小村子里都是些没啥子钱的人,明天,老头子带你去县城了,找个差事做上几个月,攒够了盘缠再出发。”
听了季书的话,陈生也安心了,摸着自己的胡须,出了个主意。
季书感激地看着陈老,咬咬牙,起身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给陈老磕了一个头,说道:“陈老与我非亲非故,不但救了小子一命,更是多日照料,为我谋划出路!小子无以为报,请陈老受我一拜。”
陈生笑了笑,上前扶起了季书:“难道你让老爷子看着你死在眼前吗?真是个傻小子,快起来,咱们回屋吃晚饭了。”
世事总是无常,何况乱世?
夜里,季书睡得很香。想通之后,有了目标,他睡得分外安心。
但是,一阵阵嘈杂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推门而出,一团团璀璨的烟花印入眼帘。
烟花?是什么喜庆活动么?睡言朦胧,季书转身,准备回去补觉了。
嗯?烟火?这个时代有烟火了?季书停下了脚步。
就算已经有烟花了,村里人会有这个闲钱放烟花?季书感到一阵凉意,瞬间清醒了,他揉揉眼睛,再转身望去。
只见,村里头四处都燃起了大火,夜里只看到人影憧憧,似乎有一些人把一些人从屋里拽出来。
那喧杂,是哀嚎!
那是怎样的场景,只存在于电视、漫画、小说中,当亲身经历时,会是什么感觉,季书马上体会到了。
是山贼吗?
他告诉自己,要去救人。
但是那双腿竟然止不住颤抖。
明晃晃的刀,在火光中反射着闪光。
会死么?
会死吧!
恐惧让他想要逃跑。
挣扎中,他一动不动。
“季书,走,跟着我快走。”
季书还在那愣神,同样被惊醒的陈老焦急拽着他的手往山上走去,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走掉一个是一个,在这样的乱世谁又能责怪谁?
这时,一道反光让季书回过神来。一个头裹黄巾的壮汉走到了不远处的岔道口,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在火光中寒光闪闪。
那人凶恶的眼神,让季书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狼,草原上的饿狼。
喂喂,开玩笑的吧!
这是什么垃圾游戏啊!
新手村,你就给我开地狱模式!!!
燃烧的村庄在身后,渐行渐远。
劫掠村子的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黄巾贼。他们搜刮了所有能带走的口粮和财物,将村民全都用粗绳子绑在一起带走,然后一把火烧了村子。
“都是我的错。”
本来不该落到如此境地的!
陈生从来没有如此自责过,懊悔自己的失职。
早该安排猎户们警戒了。在听闻黄巾兵败,四散溃逃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守夜,这样的话,还来得及让村民收拾下那少的可怜的财物逃进山里。
庄稼人,从来都是饿了到地里摘,家中没几顿口粮,被劫了也就算了。
可现在,只怕官军追剿上来,他们都要沦为人质。
若是遇到好一点的官爷,他们兴许还能在黄巾贼的刀下苟延残喘多活几天。
若是遇到一个不顾他们死活的官爷,只怕就是一顿乱箭下来。到时杀光黄巾贼后,官军还可把他们的头颅也割下来,说成黄巾贼,带回去领功呢。
生机渺茫!
队伍里压抑着绝望般的沉默。
“我们会死吗?”一个小女孩悄悄的问出这个问题。
不会,因为我是主角。
季书还没有天真到如此自命不凡,他只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小珊儿别怕,等官军来了,我们就有救了!”陈老头如此安慰着小女孩。
会救我们吗?大约只能如此期盼了。
但是,季书还有更深的不安,他总觉得黄巾贼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那像是压抑着的贪婪,就像野兽。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过村里的女子,并非季书希望他们这么做,但是想到山贼劫掠村子的故事,总觉得这有些反常。
是因为被官军追赶,急着逃命吗?季书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缠绕着浓浓的不安。
我们能等到官军吗?
季书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这个答案。
第二天的傍晚,粮食快要吃光了。
“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陈生目眦欲裂,又惊又怒又悲又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嘶吼。
干什么?
杀人?
比之更甚。
“区区菜人,吵什么吵!”
一个黄脸、瘦高的贼人双手鲜血淋淋,把一颗头颅远远扔了出去,又斩下一只胳膊洗了洗,扔进了锅里。
那是怎样的恐怖?
他们竟视我们为食物!
那是生物最原始、最血腥的本能。篝火旁围坐着的已经不是人这样的生物了。
那些是穿着衣服的饿狼,尖尖的利牙,留下口水,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下一顿吃谁?
仿佛童话故事中最可怕的噩梦。
忍不住全身颤抖。
季书想要愤怒,但是最先感到的却是恐惧,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战栗,双脚冰凉,一股寒意蔓延开来,到腰上、到后背,瞬间凉到头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乱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季书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黄脸贼子嘴角动了动,似笑似嘲,用刀指着陈老,怒骂道。
“老东西,再吵,信不信爷爷现在就一刀刮了你?”
“杀,你杀了我吧!”
如果可以见不到这幅地狱绘图,如果可以让其他乡亲多活一天,多一分生机的话。死又何惜?
这世上,有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陈生老泪纵横,悲戚、绝望和疯狂。
黄脸贼本以为,这么一威胁,老头肯定吓得屁滚尿流,求他饶过一命。眼见没把老头吓住,黄脸贼子顿觉脸上无光,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作势就要砍。
“老东西,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你不成?”
但是,他往下砍的手被一个刀疤脸壮汉抓住了。
黄脸贼一愣,唯唯诺诺道:“头,这几个老东西不如就杀了吧,也没几斤肉。”
“蠢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个村子呢,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官军虽然现在还不见踪影,但是这帮狗东西为了军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兄弟们饿着肚子怎么回清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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