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宋元——北宋卷》
第10节

作者: 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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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代十国风云》中我们已经对二人的身世做过交代,在这里不妨再提一提。
  郭崇,原名郭崇威,应州金城(今山西省应县)人,应当是沙陀族人,其祖父都是代北的酋长。郭崇沉默寡言,有勇有谋,后唐时期,担任应州马军都指挥使。后晋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连同十六州境内的官员、军队、百姓、财物也都给了辽国,郭崇威耻于臣服于辽国人,遂挺身南归,历任河中等镇的骑兵都指挥使,后来领兵戍守太原。后汉高祖刘知远太原起兵时,以其担任先锋,后汉建立,他被晋升为护圣左第六军都指挥使,后汉枢密使郭威镇守邺都时,以其担任行营骑军兼天雄军都巡检使,成为郭威的心腹亲将。郭威起兵反汉,以郭崇威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积极参与了郭威的叛乱。郭威建立后周以后,因避讳,郭崇威改名为郭崇,此后升任澶州节度使、同平章事。周世宗继位以后,郭崇又调任成德节度使,在世宗亲征南唐时,郭崇一直镇守河北,世宗显德四年(公元957年),辽军大将高谟翰出动一万余骑兵骚扰边境,企图牵制南征的后周军队,郭崇率部攻克束鹿县(今河北省辛集市北),斩杀辽军数百人,辽军惊慌北逃。次年,郭崇入朝,请求退休,世宗没有答应。

  孙行友,莫州人,世代务农。定州以西二百里有座狼山,山上过去就建有城堡,边民们往往依托城堡避乱。山中佛寺有个叫孙深意的尼姑,颇有道术,孙方谏兄弟就称孙深意为姑姑,引来了很多部众,此后,孙深意坐化,孙方谏被众人推举为主。后晋末年,辽国灭掉后晋,不久,辽军在中原无法立足,撤出了中原,刘知远建立后汉以后,孙方谏兄弟投靠后汉,后汉朝廷任命孙方谏为义武节度使。后周建立以后,后周朝廷将孙方谏调任华州节度使,晋升孙行友为义武节度使。

  看了郭崇和孙行友的履历,二人应该都不是赵匡胤的嫡系,不过,郭崇多多少少与赵匡胤还是有那么一点联系的。郭崇之子郭守璘的妻子,是赵匡胤集团中的核心成员之一、节度使都押衙(亦记作都押牙)李处耘的大女儿。都押衙,根据《资治通鉴》天宝六年十二月胡三省注称:“押牙者,尽管节度使牙内之事”。掌管节度使亲军的是牙内都知兵马使,掌管军镇之兵的是马步军都知兵马使,而负责军事调度、谋划的参谋长就是都押衙。北宋建立以后,赵匡胤又给弟弟赵光义娶了李处耘的第二个女儿,作为赵光义的第三任妻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世宗朝时,郭崇作为前朝旧臣,虽然名义上受到世宗的尊崇,但高平之战以后,世宗就把他从位置相对来说更加重要的澶州调到了相对偏远的镇州,显德五年,郭崇又入朝提出辞职,这似乎都意味着他并未得到世宗的重用。那么,会不会是赵匡胤通过李处耘指使郭崇上报了这一情报的呢?不会没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这是因为,根据《宋史〮慕容延钊传》记载:“太祖即位,延钊方握重兵屯真定(即正定、镇州),帝遣使谕旨,许以便宜从事。”似乎有看住郭崇的意味,而在河北具体操作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另有其人,此人就是赵匡胤的死党、侍卫司马步军都虞候韩令坤。

  世宗生前,韩令坤被任命霸州都部署,等世宗去世后,到了去年冬天,后周朝廷又下诏命其防御北方,其具体职务不详,以其在禁军中的地位,应该拥有统领后周北部各军的权力,由其上报朝廷谎称边境有变,可能性最大。
  一月二日,赵匡胤命令殿前副都点检、镇宁(治所澶州,今河南省濮阳市)节度使慕容延钊率领先头部队出发,慕容延钊被任命的职务是北面行营马步军都虞候,随同慕容延钊出发的,可能还有: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高怀德,此时被任命为北面行营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张令铎以及他的下属侍卫步军虎捷左厢、右厢都指挥使张光翰、赵彦徽等率领的侍卫军。

  慕容延钊的部队出发以后,大梁城内就传出流言,称将要在出兵之日拥立点检为天子,大梁百姓一片恐慌,纷纷盘算着要逃出城去,唯独内庭对此浑然不觉。《涑水记闻》、《邵氏闻见录》记载,赵匡胤也听说了这种流言,他非常担心,暗中告诉家人说:“外面四处传出这种流言,该如何是好呢?”原文称是赵匡胤的姐姐,有人称是魏国大长公主,一脸铁青,正在厨房忙碌,听了赵匡胤这话,当即拿起擀面杖就追打起赵匡胤来,说道:“大丈夫遇到大事,怎么干自己决定,竟然跑回家里来吓唬我们这些妇女们!”赵匡胤一声不吭,走了出去。根据《宋史》的记载,赵匡胤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早死,妹妹是赵匡胤的同父同母妹,原来嫁给米福德,米福德死后寡居在家。等北宋建立以后,赵匡胤封这个妹妹为燕国大长公主,把这个妹妹嫁给了高怀德,因此,书中记载的追打赵匡胤的,应该就是燕国长公主。而秦国长公主则是赵匡胤的长女。赵匡胤也有三个女儿,分别是秦国大长公主、鲁国大长公主、陈国大长公主,因此,书中是误记了。

  大梁城内的这种传言,是赵匡胤有意为之还是走漏了风声?应该是走漏了风声,这是因为如果是赵匡胤有意为之的话,对其兵变有百害而无一利。当时的情况可能是:军中高层已向中下级军官放出了风声,而军中的传言很快就传到大梁百姓耳中。《画墁录》称,五代时期,每次遇到改朝换代,新皇帝为了犒劳部下,总是放纵军队肆意劫掠,当时被人称作是“靖市”。十年前,郭威建立后周时,就曾经下令乱兵大肆劫掠大梁。不过,在听到这种流言之后,赵匡胤还是提前做出了一些保护家人的措施,据《涑水记闻》《汴京遗迹志》《清异录》等书都记载,当时,赵匡胤把自己的母亲杜氏、妻子王氏以及全体家眷都安排到了大梁内城东南角、靠近仁和门的定力院,这显然是赵匡胤提前安排的。

  日期:2019-08-17 17:16:25
  八、陈桥兵变(2)
  后周显德七年(公元960年)一月三日,赵匡胤亲自统领大军,从爱景门(即大梁外城北门东边的陈桥门)出城,离开了大梁,大军军纪严明,大梁百姓才稍稍安下心来。
  一个名叫苗训的军校,号称深通天文,他对别人称自己看到太阳之下又出现了一个太阳,黑光相互辉映了很久,他指着天空,对赵匡胤的心腹楚昭辅说道:“这就是天命啊!”《宋史〮方技上》称,苗训是河中人,擅长天文占候之术。当时,他担任殿前散员右第一直散指挥使,正是赵匡胤的部下。《玉壶清话》另记载:“苗训仕周为殿前散员,学星术于王处讷,从太祖北征。处讷谕训曰:‘庚申岁初,太阳躔亢宿,亢怪性刚,其兽乃龙,恐与太阳并驾,若果然,则圣人利见之期也。’至庚申岁旦,太阳之上复有一日,众皆谓目眩,以油盆俯窥,果有两日相磨荡,即太祖陈桥起圣之时也。处讷幼梦持镜照天,列宿满中,割腹纳之,遂通晓星纬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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