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昙心长刀削过,立时又是一轮快斩。
那里韩云一手锁住墨昙心短刀,一手握着匕首与墨昙心短兵近身相接,二人斗的就是一个快,其间数次易位,手中金银索已化网为鞭,与长刀相触火星四溅,发出让人心悸的金属碰撞声。墨昙心直接拉进两人距离,挺刀直上,被韩云一记长鞭又锁住了短刀,短刀脱手,被甩出窗外,直入听雨楼二层,扎入墙壁里,尤自晃动。
听雨楼二层坐着一群人,偶尔谈谈话,此时一刀飞来插入墙壁,却是有人只忘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迎客楼时,韩云短匕寒如正月的冬雪,金银索被日光一照,煞是好看。只是此时这些,都被墨昙心双手握着的那把刀,如春雪一般的长刀所掩盖。
刀离韩云如雪长颈只有一寸,韩云撅着嘴,最终还是恢复了那冰山一样的表情,收起兵刃,向墨昙心做了一缉,淡淡道:“我输了,万马场韩云,欠墨捕头一诺,可随时说出要求。”
“好。墨某记下了。”墨昙心也回了一礼。
那边闻潮声与姜奎两人还站着,他们一直在观战,对于墨昙心的表现一直看在眼中,觉得此人实在不俗,尤其是破解小缠丝的技巧,真是给人一派宗师气度。
闻潮声还未动手,对面听雨楼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点恼怒道:“潮声,安静点,要谈事了。”
本来还打算与墨昙心试一试身手的闻潮声听见这句话,立时像泄了气般,悄无声息的将那圆桌还原,向墨昙心道:“墨捕头,闻某希望你我来日有机会再续这一战,五爷,有机会一起再喝一杯。”
沈红衣朝他做了一礼,道:“可以。”
墨昙心看了看他也道:“好吧,随时奉陪。”
姜奎不善言语,也与墨昙心沈红衣打过招呼,两人就下了楼,来时如风,去时亦如风。
听雨楼内,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龙崎川一身如白雪般的便府,一派文士打扮。
他轻轻拾级而上,二楼的人都摒住了呼吸。龙崎川看着嵌在墙中的那把刀,随手取下,向墨昙心看了一眼,又是随手一抛。
刀划过四丈长街,从街上众人头顶飞过,划过几片春天的落樱
“苍啷”一声,短刀回鞘。
墨沈与厅中坐着的众人,看鬼一样看着窗边桌上的那把短刀和刀鞘。
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龙崎川的武功有多高,这位十二惊鸿执牛耳之人,几乎不显山露水。
人们也很少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所有人对他的印象,更多是那辆行走在江湖中的黑色马车,还有不时更换的车夫。
辛国尚黑,所以从圣主,百官到商贾富豪,多乘黑色车马。如果说龙崎川的马车有何不同,大概就是更黑一些,春来冬去,那辆马车碾碎一地冰屑,如天地间一抹黑云。马车也很精巧结实,非出自凡俗之手。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至于他的车夫,多是黑纱蒙面。有见识的人,都会发现那些车夫俱是一流的高手。也因为如此,江湖中一直有所传闻,说龙老大手底下有一批武功极高的死士,几乎可与沈府龙虎卫比肩。
只是时日流转,似乎并没有这批人的影子,于是很多人将其视为无稽之谈。
只有龙崎川突然现出锋镝,震撼全武林的时候,人们才会又谈起这个传闻。
比如数月之间,就剿灭北方绿林数十支匪盗,建立惊鸿镖局。惊鸿黑旗过处,大盗巨匪人人却步。
比如一夜之间,攻下武林大派山海观,焚尽观中数十楼阁,让千人大派一夜陨落。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没有看出来,龙老大的功夫这么好,老墨,你说他是靠什么立足江湖的?”沈红衣不禁问道。
“一诺。”墨昙心看着听雨楼中的众人,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短刀在桌上,刀柄朝向听雨楼,鞘尾直指墨昙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桌上。刚才的打斗将刀鞘拨转,让短刀得以从听雨楼回鞘。
只是两楼之间相隔四丈,短刀一掷而回,刀鞘不动分毫。这份眼力,这种力道运用之妙,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从他手中扔出来的,是夺命暗器。自己接得住吗?不止迎客楼中的人这样想,坐在听雨楼中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也是心下暗自想到。
不能。
这是所有人心头闪过的一个结论,如果扔出的是暗器,速度只会更快,力道只会更大,角度也只会更巧。
龙崎川显出这一手功夫,众人从开始的错愕中恢复过来之后,也觉得很是合理,因为这人,毕竟是沈骆之下第一人啊!
唯有墨昙心有那么一丝恍惚,几只燕子从远处飞来,他的瞳孔猛然一缩,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狂风大作,雨落倾盆,打的屋顶哗哗作响,仿佛战鼓雷鸣。远处数道闪电,交织在浓墨天空。闪电过处,能隐隐看见山峰轮廓。山高耸陡峭,仿佛数道利剑,直指苍穹。
屋舍建在一片石山崖坪洞穴之内,样式简洁,布置实用。建造者似乎极为严谨,连一木一瓦都不愿多费。建筑四周怪石林立,有些堆成独特的样式,低矮的灌木生长在其中,远远望去,只见石林,不见屋舍,隐藏的极为巧妙。
雨落在建筑上,顺屋檐而下,又汇入排水沟,已经逐渐变成一条溪流,落入石坪外的崖底,山崖极为陡峭险峻,乱石横立,如果不慎掉落下去,立刻就要变成“冰糖葫芦”。
石山东面不足百丈处,另有高峰。两山之间,有数道绞合而成的钢索,也是足有百丈之长,想来造这钢索之人,也是花了大气力的。
雨落天地间,声如乱珠,一片乱珠声中,钢索处突然有呼啸声传来。只见对面山峰,有数道身影划开天地间的重重雨幕,从钢索上一路滑下,快要到石坪之前时,速度缓缓变慢,双脚一蹬崖壁,翻身上了石坪,动作熟练,仿佛如归家一般,显然经过长久训练。
呼啸声不绝,前后将近有数十道身影穿破雨幕,落在石坪之上。这些身影行动矫健,落地后迅速收起滑具。一行人有男有女,除了有两个中年人,其他俱是十多岁的少年少女。
没有打闹,没有嬉笑,尽管此时看起来都已经放松,但是整体仍然保持着一种战斗时的前进队形。那种随时保持战斗的习惯,仿佛已经是他们的本能。
“龙崎川立足江湖,靠的是一诺。”墨昙心听见有人小声嘀咕,他把头转过去,看见斗篷下的一双明丽的碧眼,还有她玩世不恭似的嘴角。
墨昙心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他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把头转过去,就看见了沈红衣写满疑惑的脸。
“老墨,你怎么了?刚才你一直看着那边,整个人呆住了,不是被龙崎川那一手吓傻了吧?”沈红衣看着墨昙心有些呆滞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墨昙心摸了摸脸,只感觉阳光照在脸上,一阵暖意。有燕子从街上飞过,数道黑影划过窗柩。墨昙心沉下脸,暗自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既然决定忘记了,那就忘记吧!为什么会因为几只燕子的残影而失神呢?
他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坐下,他还不能走。他是作为官面上的人在这,他的存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与龙崎川的合作,也提醒着听雨楼内的人:沈府一直在看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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