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0-04-16 19:28:00
我和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在一起做饭时,吹风机呜呜的轰鸣声音很大,我们就提高声音说话。
她反复蹲着往灶膛里添煤,调整火候,她总是把六印大铁锅下面灶膛的火鼓捣的旺旺的。
有时父母在厨房做饭,都经常叫她去添煤,眼看就要灭的灶膛,经过嘉文拿着小煤铲子仔细认真的调整,一会儿灶膛里的火就变的旺旺的,大大地加快了做饭的进度。
在没有电饭锅和煤气灶和天然气管道的年代,城里人家做饭全凭锅台下面用吹风机带动的灶膛,也叫灶坑,用红砖砌造的方形的炉子一样的燃具。
因此,会引火,会烧火就至关重要,嘉文是这方面的能手。
如果赶上停电,就要拉风匣,就是所说的风箱。可能是我们家的风匣太老了,也可能是我们不经常使用,不会用那股劲,拉风匣做饭更费劲。
我和嘉文,刘健我们三个大孩子轮班用力拉风匣,经常累的满头大汗,火候总是跟不上。
但总不能让我们的父母坐在小板凳上拼命拉风箱吧,虽然他们当时都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根本算不上老人,但我们感觉自己长大了。
这时,就等着嘉文十分耐心,千方百计地把灶膛里的火弄旺,我们的心情会瞬间变的愉快。
嘉文的窍门就是认真,这是她的脾气秉性,也是她学习,做事的原则。
人都说,一母生九子,九子个别—这话一点儿不错。
嘉文从小就是凡事讲究认真的性格,她和刘健学习英语,施老师要求他们每天背会一百个英语单词,到周末考试检查。嘉文每天清晨,边做家务边看眼前写着英语的小纸条,小声背着单词。
她如果背不完全,就反复背诵,默写,甚至在上学晚了的情况下,简单扒拉几口饭。
母亲看见非常心疼,时间久了,母亲终于忍不住,一天早晨,母亲看了一眼边迅速往嘴里扒饭边看英语单词的嘉文,有点儿生气地说,你晚上回来背不行吗?考试不是周末吗?吃饭不能对付几口啊,一个上午不饿吗?
嘉文一声不吭,飞快地往嘴里扒几口饭,拿起书包匆忙跑着去上学。
母亲长叹一声,对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说,“上帝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给你吗?”
“别跟着着急了,嘉文是班长,要组织上早自习,她宁可不吃饭都不能去晚啊。”我在一旁说道。
母亲听我这样说,似乎平静了一些。
“你这个当姐姐的,天天和嘉文唠的那么晚,姐俩天天有啥唠的,晚上不睡,早晨不起,一晚三慌,孩子没有吃几口饭就上学了。”父亲责备我的语气似乎是我一个人造成了妹妹早晨吃不饱饭,好像我比嘉文大很多岁,此时我就像他们抱养来的。
我放下筷子就去准备上学,母亲又轻声叹息,默默地看着我赌气收拾碗筷,拿起书包往外走。
她轻声抱怨父亲,“她们姐俩起的也不晚,那个没有吃饱,这个也不吃了。唉,孩子大了,一个人一个脾气。”
我走在路上,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去找我的闺蜜于桂芬。路过她家门口,我都忘了看一眼,她出来没有。
“刘嘉敏—刘嘉敏。”我身后于桂芬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今天这是着什么急呀?我方才去你家找你了,正碰上梁姨出门上班,她说你走了。我一路小跑才追上你。”
“追我干啥?你不认识学校吗?”
“今天你怎么了?脾气怎么这么冲?”于桂芬脸上笑嘻嘻,话里软中硬,她从来 就不是吃亏的主。
我和她成为闺蜜纯属偶然。
小学五年级时,我才知道我们班少言寡语的于桂芬就住在我们家附近。
她们家在我们那栋房的最西面,虽然不在一栋上,却是平行方向的一趟房,中间隔着十来户人家,连邻居都不算。
日期:2020-04-17 15:28:52
升入中学时,于桂芬和我分到了一个班,刚上中学,班里有好多不认识的同学,放学时,原来在小学一个班熟悉的女生就搭伴回家。
我和住在一个方向的五六个女生一起走,每走过一段路,就有人拐下岔道到家了。
最先是高平,她是一个黄头发,小眼睛,留着两条齐腰辫子的文静女孩,她经常穿白底兰花上衣,树叶绿的裤子,蓝色胶底球鞋。
她走路特别快,经常在前面甩下我们一米远,不时的回头看我们,听我们叽叽喳喳的喧嚷,回眸笑笑,又轻快前行。
走过第一个街口,她便回头笑着对我们摆摆手,“我到家了。”
说着她前后看看,然后横穿马路,到了马路左侧直接走到人行道上,横跨人行道往左走几米远就是她家深绿色木质入户门。
我眼见她推开门就进了家,心里好生羡慕她家距学校这样近,大概从出校门只有五分钟的路。
随后,每走一段路,就有人不断到家。
到了离我们家最近的街口,张影拐近右边的小胡同也到家了。
说起这个张影,她也算我的另一个闺蜜,可最后走着走着就散了。
路上只剩下我和于桂芬时,我们才认识到,只有我们俩家距离最近,上学放学路上能自始至终的陪伴。
我和于桂芬没有用多久时间就熟悉起来。
我发现其貌不扬,穿戴一般,鼻子两侧有一些雀斑的于桂芬,并不简单。她并不是我原来在小学五年级对她的印象那样,少言寡语,老实厚道。
她非常会说话,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我说话大多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对一些人和事的看法,就是实话实说。
我感觉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但我的闺蜜于桂芬会抓住人的心理和喜好说赞美的话,让人听了特别舒服,她抓准我的心理,经常表扬我长的漂亮,能写会画,有大家小姐风范。
把我夸的晕晕乎乎,这就是平时人们常说的,順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吧。
于桂芬在夸奖我的同时,顺便巧妙地夸她自己,她多次说班里有同学说我和她长的一样,像亲姐俩。
她说的次数多了,差点给我洗脑,我竟有几分相信了。
我们从学校前厅路过时,她便会拉我驻足,看镜子。
“嘉敏,我们还真像亲姐俩,长的越来越像了。”
我不好意思在镜子前多停留,前厅来来往往不同年级的男女生很多,偶尔还有老师经过,我不想给人留下内心漂浮的印象,便匆忙撇一眼大镜子里我们的影像,迅速离开。
想想我们个头差不多,几乎一般高,都是女孩中的中等身材,苗条清秀,都梳着两条齐肩的短粗辫子,正是初夏季节,都穿着浅色衬衣。
她的衬衣是淡青色的确良的,裤子是普通的灰色棉布,我常穿白色衬衣,银灰色裤子,我们都穿黑色立绒拉带方口鞋,我们真的很像。
我问过张影,“我和于桂芬长的很像吗?”
张影盯住我的脸,足有两分钟,撇着嘴说:“你说呢?她告诉你什么你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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