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教识字而已,就是不教,孙浩也会在私塾里学会的,教了,家里还能融洽点,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二郎本身就不是什么科考的料,他就是对孙浩教得再精心,也教不出什么读书苗子来,反正也就读几年书的事。退一万步说,哪怕孙浩真就是个读书苗子,自己要跟他说没钱让他科考了,他还能翻天不成,前程不都还在他手上捏着吗?所以,二郎怎么就不能大度点,非得学钱氏的小肚鸡肠呢,王鹏对此很是困扰。
可二郎不这么想,只觉得父亲偏心,当下激愤道:“爹,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王鹏听了,也有几分气短,可还是坚持道:“这,一码归一码,再说孙浩进了我们家,也算是一家人了。”别看上面的理由挺多的,可其实,说一千到一万,这事就是他为了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而让二郎受屈的。
二丫看父亲没松口,二郎又气愤不过,生怕二郎再说什么,把关系给弄僵了。于是,她赶紧接口道:“爹,我们家可从来就没有补课的传统,哪怕大郎当年也没有啊。”大郎显然是个标杆人物,不是个能被人随意超越的存在,想来父亲应该不会再坚持了,二丫偷瞄了下父亲,暗中想到。
哪怕大郎不在,王鹏还是解释道:“这跟大郎没有可比性,大郎功课好着呢,哪里就需要补课了?”
二丫看他口气松动,再接再厉地,以一脸为她爹着想的架势劝说道:“就怕大郎不这么想,要是他误会爹更疼别人就不好了。”
王鹏突然想到初见面时,赵氏说的什么顺便为大郎买礼物的事,当下就扫了赵氏一眼,虽说大郎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但这种惹误会的事,还是可一不可再的,多了可就真伤感情了。所以,王鹏听了二丫的话后,沉吟了一下就说道:“嗯,那孙浩就认真读书,不要搞补课那一套了,有事找夫子就好。”
这话一出,赵氏母子脸色都变了,气的,她们从不知二丫变得这么鬼精,懂得扯虎皮当大旗了。
赵氏这会更是委屈地叫道:“老爷,姐姐还拿了我一两银子呢。”
王鹏语气淡道:“钱氏,还钱。”对这点,王鹏其实很不高兴。
二郎他们,此时才知道还有这一幕,一时对钱氏都有些生气。而钱氏也憋屈,“他爹,二郎都已经教了一段时间了,总不能白教吧。”
二郎听了,却气愤地叫道:“娘,还钱。”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被他娘给坑的,要不是她收了钱,说不定自己就不会被憋屈了。
钱氏看着一家子都打定主意要还钱,恨得直咬牙,最后还是把一两银子摔到桌上,气冲冲地出了大堂。
之后的日子,王鹏在西院留宿时,赵氏天天对着他絮叨,想让他改主意,可王鹏就是不松口补课的事。惹急了,他更是宁可留宿书房,没奈何,赵氏最后只拿到了一个会继续供孙浩读书三年的承诺。
事情虽然落幕了,可是东西两院的人,都不满意。赵氏觉得东院的人,不过举手之劳,却死活不肯相帮,为人小心眼,爱记仇,因此对东院的人越发记恨;而二郎他们,却觉得不过是个继子,到底哪来的脸,让人家亲生子教他功课的?越发地觉得西院的人是搅事精,不识好歹。
赵氏看补课的事没戏之后,又把脑筋动到私塾上去了。她觉得,在村里读三四年,绝对是读不出头的,可镇里却不一样,总有几分希望的。于是,新一轮的斗争开始了,赵氏要求孙浩去镇上读书,可钱氏如何愿意,西院多花一分,家里的钱就会少一分。一个继子,能让他读书,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挑?过分!
王鹏倒是不介意多花点钱买清静,只要花费是可控的,他都不会太在意,可钱氏却说他亲疏不分,直把他吵得头疼。后来没待几天,干脆又去县城了。
转眼又是两个月,县学放假了。不过,王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来,他被修理了,在其后的三回月考中,有一次没达到要求,如今被算后帐了。至于这具体标准,自然是他爹定的,从当初镇上的第一被调到了第二。
这标准看着太高,可王鹏却有自己的考量。在他看来,从镇上往县城走,标准就降一次,那县城到府城呢,甚至将来大郎还会去其他的地方,那又得降多少,标准一降再降之后的大郎,他还有未来吗?大郎将来的前程,该止步于他的天分,而不是因为他把目标定低了而受限,所以在他的预期中,标准可以降,却顶多稍降,该教训还得教训。事实上,若是做完一切努力之后,大郎还是达不到要求,标准自然还是要降的,毕竟虚高的标准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在降之前,他担保大郎一定会先受足了教训,好在目前并没有到那个地步。
王睿自然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不过,他对课业成绩也有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想要取得好成绩,除了好记性外,最好还有广阔的视野,这点父亲搜集了不少书籍,哪怕上面记载的东西并不全,甚至有些是谬误的,但相比旁人,他还是有优势;再来就是经得多,想问题深刻,这点需要慢慢积累,而他有前世的经历,已经算是作弊;最后一点,就是夫子的喜好了。前三点,他自认名列前茅,课业成绩自然是好的,可要保证名次就是难为人了,再说每个夫子都有自己的偏好,哪怕他尽力迎合了,他也不能决定最后是谁批的卷子,所以偶有失手他并不意外。
对这次被教训,他没什么可说的,可依然架不住心情不好,天天被低气压笼罩。
这日已是放假的第四天,王睿在床上趴了三天,伤养得差不多,终于可以自如行动了,一早,他们就租了马车回村。
路过镇上时,王鹏停下车来,又买了不少东西,这才载着满车的东西浩浩荡荡地进了村。
一到家,不想倒是孙浩先出来了,他看着满车的东西,两眼放光,“王叔,哪些东西是我的?”说来也不怪他这么问,实在是这几回但凡王鹏回家,每次都有他的礼物,所以这次才不问有没有,而是直接问有哪些是他的。至于兴奋,自然是因为这回的东西多,以前虽然也有礼物,但都是些小礼物,这回这满满一车的东西,想来更值得期待。
结果,王鹏尚未回答,同在车上的王睿,就已经语带恶意道:“没你的份!”他这会心情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心情太好。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属于孙浩的,可既然他说没有,他爹就不会让它有,尤其是在他刚被揍一顿的情况下。
事实也的确如此,王鹏虽然不高兴地扫了他一眼,但随后当真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孙浩表示,他的确忘了给他买礼物了,哪怕这话假得,大家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孙浩脸色当场暴红,而孙浩的难堪,终于让王睿出了口心中的郁气。他还是亲子呢,结果被打了,对方一继子,倒是挺亲热,看着就碍眼。
是夜,赵氏就冲着王鹏哭诉,孙浩这么大的人了,竟被当众驳了面子,日后还怎么做人?这一点,其实王鹏也觉得大郎过了,不过大郎既然做了,那他就得圆回来,当下只表示,他是真忘了买礼物了。可惜,赵氏还是哭个不停,王鹏见了很头疼,想让大郎道歉,是绝无可能的,事实上,大郎这几天对他都没有好脸色;退一步说,就是大郎愿意,他也不愿的,脸面多值钱啊,他怎会因孙浩委屈大郎。不过,为了安抚赵氏母子,王鹏给了赵氏一两银子,说是让她拿给孙浩当礼物,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赵氏接过银子后,终于破涕而笑,而王鹏见了却是哑然失笑,原来解决方式如此简单,倒是他想多了。不过,这对他是好事,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还省得他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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