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5-6 20:34:00

　　老魏出来后心中纠结不已，他认为幕后黑手阿大肯定是存在的，而且和那个神出鬼没的“小人”大有关联，倘若现在去找人包围了小院子，只怕真能逮到那侏儒，只是这样一来曹奶奶难免一个窝赃的罪名，她儿子已经是不该死而死了，再牵连老人家，老魏实在是于心不忍，转念又想，这阿大不知道犯过什么事情，黑老大的名单上没有他啊，他到底是不是那个闯入市局的“小人”呢？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又是哪学来的呢？老魏很矛盾：如果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只怕真的就要牵连到曹奶奶，如果不搞清楚，只怕自己下半辈子都睡不好觉。

　　老魏的故事再精彩，我也已经受不了高温池旁的蒸汽了，我恳请他躺回常温池中，继续讲故事，老魏不情愿地过来了，躺下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他道：“你做记者，有没有做过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我说：“一定又人做啊，但是我没有。”老魏道：“如果一家企业偶然犯了个大错误，你要是报道出来，它会受影响而倒闭，好多人会失业。你会拿个什么省里的新闻奖之类的，你报道还是不报道。”我想了想说：“当然报道了，只要我立场正确，导向正确，我问心无愧，到不是在乎什么拿奖。”老魏摇摇头道：“所以你还是年轻啊，等你到过了35岁，你也许就不这么想了。”我有点懂他的意思了我问：“那你到底有没有找人查曹奶奶啊，阿大到底是谁呢？”老魏道：“我查了，我没有找人查，我自己查的。”

　　老魏纠结了一番，作出了一个让他至今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他要夜入洪公祠31号，看看那墙角的神龛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老魏心中反复盘算，觉得这么做是最折中最可行的办法，于是他准备了手电，还有一把枪——公丨安丨系统对枪支的管理很严格，一般的级别的丨警丨察，哪怕是刑警平时也不能配枪的，但是那是公元1983年，“二王”的阴影也没有完全从公丨安丨系统消退，又是严打正酣，所以老魏编了个理由，说自从击毙曹四后，老有小混混在他家附近转悠，所以要把枪防身，局里同意给他一把配子丨弹丨的枪。当然老魏自己并不希望用上这把枪。

日期：2010-5-6 21:06:00

　　就在他拜祭曹四的当天晚上，老魏准备停当，就要夜闯洪公祠31号。那是晚上11点不到，洪公祠一带的居民早已入睡了，那天秋月当空，虽然巷中没有路灯，但也看得到路，老魏顶着月色摸到了曹奶奶家的院墙前。那院墙不高，老魏伸手能搭到墙的上沿——曹四在世时，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夜闯他家，所以在整修院墙时也没有像一般人家那样在墙头埋上一圈玻璃渣，老魏很轻松地就翻过了院墙，落地后看到正堂的屋子里居然一灯如豆，不由得一惊，随即想到应该是灵前的长明灯，而且今夜是曹四“六七”，按习俗不会有人守灵，仔细听了听，屋中确实也没有动静，于是轻抬脚，慢放步，朝院墙的西北角挪去。

　　老魏打开电筒一照，那红砖神龛就在面前不远，再照照龛前的青石板，确实是斑斑血迹，那血迹不新，仿佛是猪肉案成年累月的积淀下来的老血，他再往前走，就想蹲下身子来，看看那神龛里到底是什么？要蹲未蹲的时候，老魏的后脑勺突然有一种很舒服得感觉，沿着脊椎一路向全身蔓延，那感觉和性高丨潮丨相似，只是发源点往上挪了位置。老魏一下子觉得身子不听使唤了，知道正点子出现了，下意识地张口想喊，却听到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子的声音说：“别吭声，小心惊动了曹奶奶。”

日期：2010-5-6 21:24:00

　　老魏心说，好嘛，这飞贼还是个女的，那曹四没有成家，难道是他的姘头。他知道自己想喊也未必喊得出来，于是定了定神，等了女子说话。等了半响，那女子道：“曹四是不是死在你手上。”老魏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脖子还能动，越发地冷静下来。
　　那女子叹道：“唉，难怪你一来，阿大就有感应呢。他不该死，你说呢。”
　　老魏一张口，居然能“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还能说话，心想这女子定是是阿大和曹四的同伙，正在盘算要不要喊一声“抓贼”，那女子又道：“我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的，你不要喊，你抓不到我的，你要想喊，咱们什么也不必谈了。我问你你觉得曹四该死吗？”
　　老魏想了想，慢慢道：“该死，他拒捕就是该死。”那女子咯咯一笑道：“难道他不拒捕就死不了吗？只怕死得更难看一点。他算得是个人物，可惜生不逢时，拒捕而死到算得是轰轰烈烈，只是苦了我们家阿大了。”
　　老魏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追问道：“阿大，谁是阿大，是不是那个侏儒，你们跑到局里去，到底想干什么？”那女子笑道：“阿大怎么会是侏儒，他可是我儿子里最英俊挺拔的一个，你这么说他，他一定要生气的。”
　　老魏听得寒毛直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女子又道：“阿大跑到你们地盘上去，怨不得别人，都怨你啊。”老魏咬牙说：“哼，想报仇，冲我来，去吓唬女人算什么本事。”

　　女子道：“你误会了，阿大心肠好得很，绝对不会害人的。这孩子就是太痴了而已。”
　　老魏这时完全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他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那女子幽幽一叹道：“阿大长这么大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曹四，他和曹四简直比和我这儿做妈的还亲，一天不见曹四就没精神，嗯，算起来他们也十几年的交情了，曹四弄来的东西，这孩子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当然也不是白吃，曹四几次死里逃生，还不是亏了阿大暗中相助，算起来也是两不相欠，不过他们是真朋友，到不像我只知道计算厉害，所以曹四一死，阿大焦躁不安，几乎不食不眠，也让我这个做妈的担心死了。”

日期：2010-5-6 21:37:00

　　老魏听到这，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可怕的念头，他问道：“姑娘，阿大到底是什么？是鬼吗？”
　　那女子又笑着道：“姑娘？我做你奶奶都嫌小了。我说了阿大是我儿子，是曹四的好朋友。天下哪里有那么可爱的鬼物啊！”
　　老魏道：“我不信，你，你——！”
　　那女子不说话，老魏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似乎有人在走动，月光下一道影子顺着院中的青石砖滑到了老魏的脚下，那影子淡淡的，连轮廓也看不清楚。女子道：“看见了，我是有影子的。不过鬼是没有影子的话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真是无稽之谈，我见过的鬼物都是有影子的。”
　　老魏想这女贼是不是疯了，说话东扯西扯，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知道这女子不想害他，否则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正不知该如何应付，那女子说道：“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阿大到局里去，绝对是个误会，而且他也没有坏心，只是看看电视，希望你们不要追究，更不要连累到曹奶奶，不然我家阿大就更伤心了。”
　　老魏问：“误会，什么误会。有跑到公丨安丨局里来看电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