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吝啬地表扬顶顶,少见呀。”米加加冷嘲热讽起来。
“我去看看顶顶。”说着庄之言去了画室。
“加加,还是想想你工作的事情吧。先不要递交辞职书,反正这件事杂志社里除了社长,没人知道。”陈染建议道。
“我想到房地产上班,拿着高工资。妥协也没什么不好,面对现实。朵朵还需要钱呢。丁小松正想趁着现在我的萧条期,想把孩子的抚养权要回去,可笑。当初可是死活不要的,现在想要,晚了。”米加加说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
“我要用实力证明没有他丁小松,我照样可以把孩子养得好好的。”米加加一副倔强的样子。
“丁小松想要复婚吧,所以拿孩子当挡箭牌。”陈染一语中的。
“没门。”米加加气哼哼地说道。手机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响了起来,迫不及的样子,她看了陈染一眼,低声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应该是把朵朵送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呀。“喂。”
还没等米加加说出喂字,丁小松就说道:“快到医院,朵朵出事了。”
“啊,在哪家医院?”米加加颤抖着声音问道。
陈染听出了电话的大概信息,赶紧喊道:“庄之言,马上去医院。”
一行人快速出了家门,速度快得不能再快了,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在关键的时候,人的本能决定了不用训练有素依然可以到达惊人的速度。
赶到医院的时候,朵朵正在实施抢救。
米加加冲到丁小松的面前,一把抓着他衣服的领子,质问道:“怎么会这样?”
丁小松像是一具僵硬的物体一样,根本就不反抗,也不说话。
陈染赶紧过去想拉开他们,无奈那双手的力气大过平时几倍的力量,根本就拉不开。“加加,你要冷静一些。”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分量,这样的场景她经历过一次,怎么能够冷静,但是此时唯有此话是她最想说的。
庄之言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米加加的手掰开,然后扶着她坐到了座椅上。
米加加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睛里满是焦灼,歉疚,和愤怒。如果不把朵朵交给丁小松就一定不会发生此事,如果丁小松细心一些朵朵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很多个如果在她的脑海中纷至沓来,每一种都不会酿成此事。可是,她却忘记了如果是不可能的。
事情是这样的,丁小松的确想跟米加加重归于好,孩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桥梁。他想朵朵接了过来,两个人就有见面的机会,见面后就有说话的机会,说话当中就有进一步交往的机会。
可是,他很忙,他忽略了这一点,把朵朵接过去后,就让朵朵一个人在房间里玩,他一边在电脑前工作,还能时不时地看一眼孩子,可是就在他去厨房烧水的时候,四岁的朵朵看什么都新鲜,她看到一个插座忽闪着小灯,就想看个究竟,还是看不明白,于是就拿起墙角的一个钉子戳上面的孔,一下子被电打了。丁小松听到朵朵的一声惨叫之后,疯狂地从厨房跑出来,甚至都忘了放下手里的烧水壶,看到朵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一下子傻眼了,意识到后他就立即拨打120。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米加加腾地一声站起来,冲到医生的面前,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先是没说话,继而向她摆了摆手道:“不行了。”然后转身离去。
米加加像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有那么几秒钟她的大脑是空白的,突然她就奔到了朵朵的床前,哭得惨不忍闻,几乎晕厥。她拼了命般冲着丁小松就是一拳头,打得他措不及防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跌倒,嘴角流出血。幸亏庄之言手疾眼快扶住他。哪知米加加又冲了上来,拳头就要落到丁小松身上的一刹那,他抱住了她,“加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流流满面地说着道歉的话,愧疚,心酸,自责,任凭谁听了都要原谅的。
陈染又一次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原来每个人距离死亡是这样的近,甚至不是晨光暮雨,只在瞬间就阴阳两隔。她想到了英国诗人艾略特《荒原》中的诗句,“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虽然不是四月,但同样残酷。
朵朵的事情处理完后,米加加又回到了杂志社,她没有去房地产公司,那里本来就不是她喜欢的地方,主要是现在她只需养活自己,不需要很多的钱。
她在处理朵朵事情的时候,她美编主任的位置被李曼代替了,原因很简单,主任的位置不能没有人,以为她会辞职的,没想到她又回来了。要是在以往米加加气得能骂街了,可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做了一名普通的美编,并且在李曼的领导之下。米加加想,与她失去朵朵这件事上相比,什么事情都是过眼云烟,什么事都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她的热情开朗没了,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强颜欢笑。
丁小松来看望米加加,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他们的缘分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话,那是因为朵朵。孩子没了,什么缘分都没有了,一丁点儿都没有了。米加加非常清楚这段感情的来龙去脉,想当初结合在一起也不是纯粹为了感情,现在更没有必要再重蹈覆辙了。
丁小松锲而不舍地劲头上来了,挡都挡不住,天天来看米加加,也许他本来就不是再续前缘的,只是觉得朵朵的事跟他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想用一种方式惩罚自己。米加加的拒绝正好应和他的心理需求。她越是拒绝他,他越是来。仿佛是弹簧一样,拉的力越大,回弹的力气就越大。
这天丁小松又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加加,是我丁小松。”其实他不用说米加加都知道这个点来的一定是他,都形成规律了。
米加加每次都会骂道:“滚,滚,别让我看到你。”然后丁小松迫不得已地离开。她心里发狠骂道:“要不是你,朵朵怎么会?”可是每次骂完后,她都觉得这事就是天意,她米加加福气太薄,没有了父母,现在又失去了孩子。
可是这次米加加开了门,看到丁小松站在门口落魄得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形神萧索,目光呆滞。“进来吧,我有话要说。”说完,她转身回到房间。
丁小松满脸惊讶地看着米加加,迟疑了片刻,走了进去,这是他离开了一年的家,从离婚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来过的家,与从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朵朵的声音,那个脆生生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叫道:“爸爸,看我画的,好不好看。”说着她举着在幼儿园画的一张儿童画在他的面前。
“好看,朵朵画的很棒。”丁小松承认绘画的天赋朵朵遗传了米加加,画得生动,充满了灵气,虽然笔触稚嫩,甚至潦草无序,但是依然能够看出朵朵的灵气。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朵朵的画充满了灵性,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可如今这颗好苗子已经离开了,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仅仅是因为他的疏忽酿成的,他每想起来都悔不当初,甚至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孩子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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