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老王爷也可能杀她?为什么?”
上官燕儿道:“就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要找!
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本不该想得这么多的。”
上官燕儿看着他,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谁说我只有十二岁?”
陆小凤道:“你表姐说的。”
上官燕儿道:“她说的话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
花满楼道:“你找过她?”
陆小凤道:“连她妹妹都找不到她,我去找又有什么用?”
花满楼安详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忧虑之色,对这个突然失踪了的女孩子,他显然已有了种很不寻常的感情,就算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这种感情若是到了一个人心里、就好像沙粒中有了颗珍珠一样,本就是任何人都一眼就对以看出的。
陆小凤当然也看得出,立刻又故意问道:“你见过她妹妹没有?”
花满楼道:“没有。”陆小凤叹道:“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至少比我的运气好。” 花满楼道:“她妹妹是个小捣蛋?”
陆小凤苦笑道:“岂只是个小捣蛋,简直是个小妖怪,非但说起谎来时可以把死人都骗活,而且还有疑心病。”
花满楼道:“小姑娘也会有疑心病?”
陆小凤道:“她的疑心病简直比老太婆还重,她甚至怀疑她的姐姐已经被人谋害了甚至怀疑你和大金鹏王就是凶手。”
他本来是想让花满楼开心些的,所以他自己也笑了。
可是花满楼却连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陆小凤又忍不住道:“你说她这种想法足不是滑稽得很?”
花满楼道:“不滑稽。”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最多也只不过会说说谎而已,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谁不会说谎呢?别人为什么,又有谁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花满楼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
陆小凤道:“什么希望?”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用的不是假酒。”
这句话本不是陆小凤问的,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喝酒的。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也变得有点神秘起来。无论什么人,只要一到了这里,好像都立刻会变得有点神秘,有点古怪。
陆小凤眨了眨眼,也故装出像是很神秘的腔调,压低声音道:“我也有一个希望。” 花满楼忍不住问道:“什么希望?”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晚上请我们吃的不是人肉包子,喝的不是迷魂酒!”虚情假意
盛宴。宴席就摆在大金鹏王刚才见客的花厅里,酒菜丰富而精致。
酒是真酒,真正上好的陈年花雕。
陆小凤举杯一饮而尽,忽然叹息着道:“这虽然也是好酒,但比起刚才的波斯葡萄酒来,就差得远了。” 大金鹏王大笑,道:“那种酒只宜在花前月下,浅斟慢饮,你阁下这样子喝法,就未免有些辜负了它。” 花满楼微笑道:“他根本不是在喝酒,是在倒酒,根本连酒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感觉出,好酒拿给他喝,实在是糟蹋。” 大金鹏王又大笑,道:“看来你倒真不愧是他的知己。”
这主人今天晚上非但兴致很高,而且又换了件用金线绣着团龙的锦袍,看来已真的有点像是国王在用盛宴款待他出征前的大将。 丹凤公主也显得比平时更娇艳,更美丽。
她亲自为陆小凤斟满了空杯,嫣然道:“我们觉得就要像这样子喝酒才有男子汉的气概,那些喝起酒来像喝毒药一样的男人,绝没有一个女孩子会看上眼的!” 大金鹏王故意板起了脸,道:“女孩子难道都喜欢酒鬼。”
丹凤公主眼珠子转了转道:“喝酒当然也有点坏处。”
大金鹏王道:“只有一点坏处?”
丹风公主点点头.道:“一个人酒若是喝的太多,等到年纪大了,腿有了毛病,不能再喝酒时,看见别人喝酒就会生气。一个人常常生气总不是好事。” 大金鹏正还想板着脸,却已忍不住失笑道:“说老实话我年轻时喝酒也是用倒的,我保证绝不会比你倒得慢。” 聪明的主人都知道,用笑来款待客人,远比用丰盛的酒菜更令人感激。
所以懂得感激的客人就该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主人觉得自己笑的值得。
陆小凤又倒了一杯酒下去,忽然道:“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西门吹雪。”
大金鹏王报掌道:“好极了!”陆小凤道:“这人是个怪物。一定要我自己去才找得出来,朱停就不必了。” 他从身上找出张又赃又皱的破纸铺开,用筷子蘸了蘸酱油,在纸上画了个龙飞风舞的“凤”中,然后就交给丹凤公主道:“你随便找个人带着这张纸去见他,他就会跟那个人来的。” 丹风公主迟疑着,道:“我听说你们已经有很久不说话。”
陆小凤道:“我并没有想要跟他说话,只不过要他来而已,那完全是两回事。”
丹风公主瞧着眼,道:“他不跟你说话,可是,看见你的花押,他就肯跟一个陌生人到陌生的地方来?” 陆小凤道:“绝无问题。”
丹凤公主失笑道:“看来这位朱先生倒也可以算是个怪人。”
陆小凤道:“岂止是个怪物,简直是个混蛋。”
丹凤公主折起了这张纸,才发现这张又脏又皱的破纸竞赫然处张五千两的银票。” 她忍不住道:“这张银票还能不能兑现?”
陆小凤道:“你认为这是偷来的?”
丹风公主的脸红了红,道:“我只不过觉得,你们本来既然是好朋友,你用这种法子去请他,他会不会觉得你看个起他?会不会生气?” 陆小凤道:“他不会。”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个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无沦你给他多少钱,他都绝不会生气。” 丹风公主嫣然道:“这只因他并不是个伪君子,你也不是。”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在饿着肚子时,却偏偏还要恭维他是个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条宁可饿死也不求人的硬汉子。 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要你寄点钱给他时,却只肯寄给他一封充满了安慰和鼓励的信,还告诉他自力更生是件多么高贵的事。 假如你真的是这种人,那么我可以保证,你唯一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上官丹凤个是这种人,她显然已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
除了有一张美丽的脸之外,她居然还有一颗能了解别人、体谅别人的心,这两样东西本来是很难在同一个女孩子身上找到的。 只有最聪明的女人才知道,体凉和了解,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男人动心。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竟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女孩子了,直到现在为止,他心里居然还想着她。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
陆小凤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还是睁得很大。
如此深夜,他为什么还不睡?莫非他还在等人?
他等的当然不会是花满楼,花满楼刚刚才跟他分手没多久。
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所以他听见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慢,但他的心却忽然跳得快了这时脚步声已停在门外。
门没有栓。一个人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的将门掩起。
屋子里暗得很,连这个人的身材是高是矮都分辨不出。
但陆小凤却没有问她是什么人,好像早已知道她是什么人。
脚步声更轻,更慢,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头,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种鲜花的芬芳。
她摸到了陆小凤的胡子,才证实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确实是陆小凤。
陆小凤刚听见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已感觉到一个赤裸的身子钻进了他的被窝。 她的身子本来也是冰凉而柔软的,但忽然间就变得发起烫来,而且还在发着抖。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样,刺激得陆小凤连咽喉都似被堵塞住。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警告过你我是禁不起诱惑的,你为什么还要来。” 她没有说话,她身子抖得更厉害。
他忍不住翻着身,紧紧拥抱着她,她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立刻被刺激得起了一粒粒麻点,就像是春水被吹起了阵阵漩涡。 她的胸膛已紧紧贴住他的胸膛.她的胸膛就像是鸽子般,嫩而柔软。
陆小凤忽然推开了她,失声道:“你不是,你是什么人?”
她还是不肯开口,身子却已缩成一团。
陆小凤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胸膛,又像是触了电船缩回去,道:“你是小表姐。” 她终于不能不承认了,吃吃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小表弟。”
陆小凤就像是突然中了箭般突然从床上跳起来道:“你来干什么?”
上官燕儿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听她的声音,好像已生气了。
一个女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也许就是一个男人在跟她亲热时,却将她当做了别人。 陆小凤的嘴并不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燕儿冷笑了一声又道:“她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跟你一比,简直就像是个老头子了。”
上官燕儿道:“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要你相信我不是在说谎,你难道还以为我喜欢你,告诉你,你少自我陶醉。”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气。已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陆小凤刚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
忽然间,房门又被推开,黑暗的房子立刻明亮了起来。
个人手里举着灯,站在门口,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脸色却比她的袍子还苍白。
上官丹风。陆小凤几平忍不侍要钻到床底下去,他实在受不了她看着他时的那种眼色。 雪儿脸上的表情,也好像一个正在厨房里偷冰糖吃,恰巧被人撞见了的孩子。
可是她立刻又挺起了胸,赤裸裸的站起来,歪着嘴向陆小凤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要来,我本来可以早点走的。” 上官丹凤看着她,连嘴唇都已气得发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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