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自认为,敬灵帝将幼清交由她抚养乃是一种偏爱,在敬灵帝看孩子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为何要把孩子给她照顾,而不是宫中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妃照料,敬灵帝冷哼一声,反问:“不给你,这孩子能活命吗?”
赵皇后静默了,他既然不信,她再如何去自证清白也是徒劳。
幼清周岁之后便,一直怪病不断,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江湖名医,无一能治愈幼清怪病。每每幼清犯病,赵皇后便抱着孩子日夜守护。她大可以把孩子交与奴婢服侍,幼清的病症与她无关,即便死了也扯不上她,敬灵帝身边的黄保都这样劝过她。
生死有命,他来的时候就不吉祥,敬灵帝对他并不比其他皇子更多些疼爱。
赵皇后抱着幼清,握着他的小手,说:“你们不懂,这孩子才半岁就认人了,晚上看不到本宫他就哭闹,只有在本宫身边才能好好睡觉,比自己亲生的还亲,本宫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顿了顿,她擦去眼泪的泪痕,低头轻拍着幼清哄他入睡,说道:“幼清呀,只要母后在,你一定不有事的。”
六条嬷嬷在屋外,偷听了这些话,落下泪来。
而自从甄贵妃去后,后宫平静安稳,也随了赵皇后的愿,再没有新人入宫来,旧人们各自安稳地过着各自的小日子敬灵帝痛失贵妃,没过多久,便从万寿宫搬到了东皇宫,住进独慎精舍。整日里修玄问道,一心求仙,断情绝欲,甚至还将朝中之事全权交给了内阁与司礼监。满朝文武没有一人站出来劝阻敬灵帝,反正朝局没有因为皇帝离开有任何波澜。
至于空蝉院,自从甄贵妃去世后,便一直空着。敬灵帝时常去那里坐一坐,追忆过往。不单单是他,空蝉院的樱花也对贵妃生了情,自从甄贵妃去后,它们便齐刷刷地死了。可敬灵帝念及它们是贵妃照料过的树木,便没有叫人移走。
四年后二月十三,幼清病入膏肓,高烧不退,不省人事,四岁的孩子都咳出了血。皇后双眼凹陷,憔悴不堪,什么仪容姿态也不顾了,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束手无策的母亲,就守在病榻旁,握着幼清的稚嫩的手。
幼清的胳膊上有许多处由水蛭放血所致的青紫伤痕,不知怎么地,吸出幼清血液的水蛭,过不了多会儿都死了。
太医束手无策之际,那只异瞳黑猫突然出现,吓众人一跳后,落在幼清床边,枕上,低头凝着奄奄一息的幼清。这情景委实吓着了赵皇后,可不还不仅如此,那只异瞳猫看了幼清许久,跳上椅子,随后纵身跃上敬灵帝的肩膀,刹那之间,敬灵帝的脖颈上三道猫爪印,鲜血流出,太医也忙转身来为他处理伤口。
黄保命侍卫去捉拿黑猫,黑猫跳出窗去,消失在黑夜中。
六条嬷嬷抹着泪在为幼清缝制寿衣,黑猫跳上桌来,落在她眼前,压住寿衣。
“你怎么回来了?”远去之物重新回归,不知道是喜讯还是厄运,六条嬷嬷越发担心幼清。黑猫“喵”了一声,转头望屋外看去,六条嬷嬷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幼清,都没有关注空蝉院中的樱花,它们竟然死而复生,重新抽出的绿芽,只是在这黑夜中有几分模糊不清。
子时刚过,黑猫便卧在贵妃常坐的秋千上,睡着了。
追猫的侍卫来到空蝉院,看见猫在秋千上睡着,他们一拥而上围住秋千架,猫没任何反应,安安静静地趴在秋千地一角,如过去和贵妃在一起荡秋千一样。
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侍卫拎起猫的尾巴,抖了抖,确认猫已死亡,打算提着尸体回去复命。
“你们来做什么?”六条嬷嬷从屋里走出来,见他们提着猫的尾巴那粗鲁的模样,六条嬷嬷十分恼怒。
“回嬷嬷的话,这只猫伤了皇帝陛下,奴才要捉它回去治罪。只是,它怎么死了?”领头的侍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六条嬷嬷现在是为数不多能够接近敬灵帝的宫女,哪怕是皇后都不敢得罪她,更别提这些侍卫了。
六条嬷嬷得知黑猫已死,心中更是悲痛,怒道:“它是贵妃娘娘养的,将它还给我。”
“这……嬷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人,咱们不好回去向上头交差。”侍卫为难地说。“告诉陛下,猫儿把空蝉院的樱花救活了,你们看,开花了。”六条嬷嬷伸手一指,众人随着她的指向回头看去,夜幕之下,樱花重开……
第一朵樱花绽放之时,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女婴落地。
“恭喜夫人,是个千金。”产妇欣慰地笑了,平整了呼吸,用轻微的声音说:“抱出去给先生看一眼。”门外的先生看见孩子出来,他激动不已,“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说着说着眼眶中的泪水滚落而出。
这位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入王婆衣袖中,按住她的手,说:“今夜之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你留下来伺候她月子,以后每天都会有人送饭菜过来给你们,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他就成,只是你不要出去。”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做事总叫人看不懂,可您放心,老婆子我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接生的王婆看得出,这个男人已过不,而产妇不过是个二十,年轻貌美,这男人出手大方,说不定是哪家的老爷在外养的外室,不敢带回家去,才这样的。这种事她们这些接生的人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先生,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产妇在屋里喊道。
“她出身在春天,万物复苏……菀彼青青,就叫‘菀青’吧。”那先生抱着孩子,满脸欢喜。
这位先生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街上还没多少人走动,便有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赶着车送来一只宰好的鸡,一条鱼大鱼,一篮子鸡蛋以及新鲜蔬菜,红糖等物。接生王婆抱着孩子与产妇聊天,道:“你家先生出手真是阔气。”那产妇莞尔一笑,不多言。
一个月后,产妇出了月子。接生的王婆也得离开了,临走前一夜,那位先生将平日去送菜的少年叫到自己的屋里。
“王婆不能留。”那先生说得简洁干脆。
“义父,那要怎么处理她?”那少年点头,没有犹疑。
“别让你义母知道了,出了城再说,对了,记得把银票取回来,不能留下证物。”
“遵命!”少年回答得干净利落,一点不犹疑。
接生的王婆从扬州请来的绝户,她平日靠给人接生赚点棺材本的钱。她消失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位先生虽然叮嘱王婆不要将他的事说出去,可活人的嘴,没个准。少年在荒山野岭用一根麻绳子勒死了王婆,舌根断裂,屎尿流了一地。随后少年将她就地掩埋,派少年来刺杀王婆的先生,在王婆坟头给了她上了三炷香。
“您不该死,可为了月娘和菀青,您不能活,对不住了。”
这个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大荣富商鱼难成,那个为他生女的年轻女子月娘,是他的妻子,是他以十万两白银赎买金陵名伎。
二人的相知相遇相爱相守,还要从敬灵帝修仙问道,不问朝政说起……
敬灵帝修仙后,大权落在内阁和司礼监手中。内阁与司礼监设立江南的几个织布局和窑厂都是鱼难成在打点,鱼难成靠着官家派给他的差使,一步步做上了大荣第一富商,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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