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现在陪着若冲,经常出入九幽洞,武艺方面也得正清道长指点,突飞猛进。而他在比武中用了正清道长教的招数,四两拨千斤,木剑差点刺入若缺道长手下大弟子的眉心之中,震惊同门师兄弟。
若屈道长指出阿让用的武功招数并非不争观武学,出招致命,攻人要害,为江湖杀手所用,故而罚阿让面壁思过。
而若冲为阿让说话,她当着众人的面说阿让的招数为正清道长所授。
若屈道长指责若冲侮辱恩师,包庇阿让,当着众弟子的面将若冲大骂一顿。
而当晚,若屈道长便因去茅房将一旁堆放的荨麻叶当作寻常厕筹用去擦身,疼得起不来床。
当阿让听说若屈被人害了,当即便想到了若冲,质问若冲为何如此行事,若冲一字一句地:“谁敢欺负你,我让他十倍奉还。谁冤枉我,我就让谁有苦说不出。”
“你变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若冲抬眼凝望着阿让:“人不能总压抑自己,喜怒形于色的感觉,比九曲回肠好多了,我不想再像以前那般任人欺负,我要反抗。”
阿让不理会她,继续回去面壁思过。
自她成为正清道长的关门弟子之后,若冲被正清道长宠得有几分张扬跋扈,恃宠而骄,与曾经那个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鱼菀青渐行渐远,一如若拙道长背地里所说她的子系中山狼,得志更猖狂。
阿让不免失落。
几天后。
仁清太子大驾光临,正清道长得知仁清太子来不争观时,心神慌乱,迎接太子那日,他将若冲叫去九幽洞抄经,又教了阿让一套新拳法,叫阿让在九幽洞练习。
正清道长前脚刚一离开,若冲便放下毛笔。
“阿让哥哥,你帮我看着点。”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本《反经》来,研读起来。
阿让收了拳,瞥一眼山洞口,小声说:“小师叔,你总叫我偷书,要是让师公知道了,怕师公责备我。”
这奇怪的称呼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因为若冲比阿让小,若冲便称呼他为哥哥,后来,她虽然成为若字辈的徒弟,阿让为了尊敬她,也要显现出礼数,便称呼她“师叔”,如此这般,谁也不吃亏。
“他除了教我那些玄之又玄,一无是处的神仙道理,其他的什么都不教我,你比我更像他的徒弟!他什么都教你,有用的都教你,我呢,只能学神仙道,炼丹,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道理嘛?”若冲抱怨道。
“师公说,教我武艺,只能用来保护别人,尤其是你,师公疼你,怕你练武伤了自己。”
“我才不信呢,他就是偏心眼,重男轻女。”
不争观。
仁清太子敬上三炷香,听了若缺道长授课。
正清道长才姗姗来迟,若拙道长见正清道长身后无人跟随,上前小声问及:“师父,若冲小师妹在何处?若字辈道长只差她一人了。”
“她和阿让在一起,为师罚他俩在九幽洞面壁思过。”正清道长不慌不忙地说道。
仁清太子一个从来不关心道家中事务的皇子,突然来到不争观十有八九是为若冲而来,然而他不明仁清太子对若冲是好意还是歹心,便将若冲隐藏起来。
“太子方才才说要见一见若字辈所有的道长,若冲不来,这不合适吧?”
“若冲前几日把因为给若屈说了几句,便去报复,这总不能不罚吧?为师身为不争观观主,总不能一味偏袒她。”正清道长振振有词,若拙道长不敢忤逆他,只得作罢。
傍晚。
若冲抄完了经也不见正清道长回来,阿让今日一个劲儿傻乎乎的牟足了劲儿练拳,此时早已累趴下了。两个人坐在石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待正清道长。日头西斜,二人脚下踩着寒玉,本来就冷,没了太阳,二人冻得哆哆嗦嗦,说话也不利索了。
“小师叔,我,我们怎,怎么办?”阿让裹紧了自己的衣袍,可还是觉得周身冰凉。
若冲不答话,望着他。
“师,师叔,你,你不会死了吧?”说话间,便伸手去探若冲的呼吸。
若冲拉长个脸,狠狠拍了阿让探她呼吸的的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一天没吃了。”阿让恳求若冲。
若冲点头,可一动不动,阿让疑惑地望着她:“走呀!”
若冲展开双臂,朝着阿让撒娇:“背我出去,走不动了。”
阿让哭笑不得,好在休息一会儿恢复了几成力气,便背起若冲,出洞回观里去了。
回到观里,观里的道士大多已经回屋作晚课了。
若冲和阿让偷偷摸摸,翻窗进入厨房,翻箱倒柜找剩菜剩饭充饥。又因是偷,不敢点灯,若冲找不到,也看不见,坐在地上等阿让找来吃的。
却感觉阿让一直在她身后拍她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一次比一次用力,若冲实在忍不了了,没好气地斥责:“叫你找吃的,你老拍我的脑袋做什么?你想吃我呀?”
“小师叔,你说什么呢?我哪儿拍你了?”阿让摸不着头脑,双手还在橱柜中翻找,回过头来问坐在远处地上的若冲。
这一问不要紧,可若冲听着这个声音是从她的前面发出的,可拍她脑袋的手是从她后面伸过来的。若冲顿时全身寒毛倒立,心悬到嗓子眼,砰砰直跳。
“阿让哥哥,你在哪?”若冲强作镇定。
这时候,阿让摸到一个篮子里有软乎乎的东西,他又仔细摸摸,感觉是馒头包子之类的,拿起来,咬了一口,是馒头无疑了。他饿的口舌生津,一口啃在冷馒头上,大快朵颐,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回应若冲。
若冲听不到阿让回应,却听见有轻微地咀嚼声,若冲全身颤抖,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什么东西从她左脸上划了过去,不一会儿右脸上又被划了一下,凉飕飕地,还有点痛,闻到不知道何处传来的一股子腥味。
不争观斋堂怎会有这肉食的腥味,若冲的心怦怦直跳,不敢动惮,默念着平日里正清道长教的驱魔经文,可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被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
若冲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来,大声哭喊着救命。
阿让给吓一跳,手中的馒头也叫她撞落在地,若冲只觉得自己撞到了人,可看不见,又以为是旁的东西。踩着地上的馒头,软乎乎的,更是怕得哭喊起来。
这时候,闻声而来的厨子们,打着灯笼推开了厨房的门。
若冲吓得面色苍白,见有人来,直往人群中一脑袋扎进去。阿让不明缘由,楞在原地,灶台上仁清太子的爱猫,摇着尾巴,抬起一只前爪来,舔了舔,发出“喵!”的一声。
原来拍若冲脑袋的,是仁清太子的异瞳黑猫,若冲气呼呼地瞪着它,黑猫见了背过身去不理会她,低头吃肉。而黑猫打敲若冲只因若冲坐在猫闻着腥偷出来的肉上头了。
至于斋堂怎会藏荤腥,这只有等若拙道长私下里去查实了。
微明精舍,正清道长的居处。
堂上坐着面容祥和的正清道长和年轻俊雅的仁清太子抱着他那种异瞳黑猫,两旁站着若字辈的道长,阿让跪在大堂中央,若冲便在他身旁,伫立着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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