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姨娘可是在里面了?”殷娉婷嫁过来,称谓必然是要改的。
两名丫头以为她是要来砸场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里面的人想来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吱呀”一声打开半边门来,媒婆扭着不断颤动又看不出到底在哪的腰从窄小的半边门缝中钻出,对着她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太吓人了。
全世界的媒婆是不是都有一种通病?谢媒宴吃多了,人都往横向发展。再看那一脸扑的白丨粉丨,熏得她真想抚心作呕。
“少夫人啊,您怎么来了。”媒婆说话似乎都喜欢一颤一颤,手上的娟帕尽往她身上甩。
苏小匪越过她,“我来找十六姨娘。”
媒婆的身型居然和灵活度成正比,一下拦住她,“少夫人,十六姨娘奔波累了,这会正在里面休息呢。”
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苏小匪干脆明了地开天窗说话,“你放心,我不是来为难她的,也不是要耍下马威,只是同她聊几句罢了。”
被点名心思的媒婆很是尴尬,正踌躇着要不要放行,一声清丽婉转的女声拯救了她。
“让她进来吧。”
苏小匪走进去,殷娉婷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双手交叉叠放着,优雅端庄。要是换成是她,这会早坐不住了。
“你们先下去吧。”苏小匪吩咐一屋子的下人。
殷娉婷身边的丫环像防狼一样防着她,“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绿绾,不得无礼。”殷娉婷很有修养,“你们先下去吧,少夫人不会吃了我的。”
名叫绿绾的小丫头一步三回头,还真是怕苏小匪一怒之下把她家小姐给怎么的了。
房门被合上,殷娉婷隔着盖头,不冷不热,“说吧,找我要说什么?”
这态度,真是跟第一次在清宁寺见面一模一样。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殷娉婷脑袋向上仰了些。
“楚亦左肩受了点伤,他……”
“你说什么?”殷同学太过激动,苏小匪都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自己掀了盖头站起来。
外面瞬间响起乒乒啪啪的敲门声,绿绾扯嗓子地大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小姐!”媒婆尖锐的嗓音也加入了叫阵行列。
苏小匪耸肩看她,殷娉婷清了清嗓子,“我没事,你们在外面守着就好。”
门外又渐渐安静下来。
“你说楚大哥怎么了?”
苏小匪径自坐下,翘着二郎腿,“不必着急,他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只是他喝了许多酒,我怕他待会回来之后就神志不清,忘了自己受伤一事,这才来和你说一声。”
“是谁伤了他?”
苏小匪站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红色盖头,“你待会可以问问他。”如果楚大领导愿意说真话的话。
将盖头递还给殷娉婷,“没什么大碍,你也不必太担心,这是药膏,待会记得给他换一次药。”
殷娉婷接过,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小匪走到门边,脚步顿住,犹豫了半响终于又折回来,“那个……楚亦肩上的伤还没好全,你们要是非要……额……洞房,就节制一些吧。”
轰!殷娉婷白皙的脸一下子和嫁衣一样的颜色,差点脑充血。
苏小匪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扬着袖满意而去。
外面的宴席开得差不多,苏小匪没兴趣去看一群人浑身酒气的模样,反正结束后管家自会整理,她还是回半夏居的好。
只是今天比上次更为凄惨,她才刚躺下睡着,就有一股力量将她强势拉起,苏小匪睁开朦胧的双眼,依稀看到一身红衣景象。
“苏容,起来给我换药!”
他二大爷的!
苏小匪气呼呼地坐起,阴阳怪气道:“敬爱的楚大少爷,请问一句,您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在流霜阁见你的新娘子吗?”
几次三番地半夜跑来她半夏居,顶着两只巨大熊猫眼都是他害的。
楚亦坐在床边,“娉婷她睡下了。”
唉?苏小匪不信,“我明明提醒了她要多注意你的,怎么可能就睡了。”
说到这个楚亦徒然变脸,“你究竟和娉婷说了些什么?”
苏小匪眨眼,“也没说什么,你伤势未好全,又一直被灌酒,我便只好去将药膏拿给她。”楚大领导说了殷同学不是外人,想来洞房之时也不会瞒着她肩伤一事。
“你在关心我?”楚亦挑眉。
她反问:“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了,我那药膏比一般的药灵的多,前几天小土子磕破头,我也送了一瓶去,立马就见效了。”
楚亦的脸向来就跟调色盘似的,上一秒还是温暖的绿色,下一秒就立马变成了包公。
变脸变得简直莫名其妙。
苏小匪没好气:“你要是嫌弃我的药大可不换,反正你楚府什么没有,还能差了药膏去。”
躺下又被拽起,“起来给我换药。”语气真是跟小鬼子一样,让人想直接一通排山倒海过去。
她皱眉,“为什么不找殷娉婷帮你换?”
别告诉她什么睡着的鬼话,她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还是被楚亦硬生生地给拽了起来。
结果,楚亦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回答,“她不会。”
苏小匪差点喷一口老血,殷同学果真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贵牡丹,居然连换药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得。
“那萧一呢?”楚大领导身边人才济济,怎么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找不到。
楚亦回她,“方才替我挡了大半数的酒,这会已经醉晕了。”
……可怜的萧一。
她无奈摊手,“我把药给了殷娉婷,半夏居已经一瓶不……”
话还没说完,手心里就赫然躺着一瓶她的黑芷膏。
苏小匪悲愤,为什么在这种普天同庆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她居然还要兼做苦力?
楚亦极为配合,她还未有动作,自己就已经褪下了身上的衣裳。房间里乌漆抹黑,苏小匪正打算爬下床去点灯,大领导轻轻一拂袖,灯盏就自动亮了。
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功夫。
苏小匪定眼看去,伤口果然又溢出血来,白色的纱布这会鲜艳得跟红领巾一样,真是红得够彻底了。
忍不住数落他,“知道自己受伤还拼命喝酒,活该受罪。”
楚亦苦笑,“不喝会引起怀疑,左右不过是几坛酒,还不至于能怎么样。”
苏小匪动了动嘴唇,却想不到要说些什么,于是乖乖闭上嘴巴,专心于手上的动作。
有那么片刻的寂静,楚亦打破冷寂的局面,说,“你今天和苏文昊说了什么?”
“让他少说少做多吃,不砸场子。”
楚亦浅笑,“他倒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那几大坛子的酒起码有一半是他敬的。”
苏小匪把绷带系好,低头收拾东西,“谁让你请了他来,小舅子对上自个儿姐夫的纳妾婚宴,不觉得很奇怪吗?”
楚亦也不指望她能一条龙服务,只好自己穿上衣服,“我没有请他,苏文昊翻墙进来的。”
“……”苏小匪默,真应该颁给苏文昊一个中华好弟弟的称谓,屁股挪啊挪,挪坐在楚亦跟前替苏文昊说话,“不是你自己说了,左右不过是几坛酒,还不至于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他也是为了帮我出头,要不是前提做了思想教育,你今天的婚宴指不定就被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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