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7-10 23:31:00
再回头,千万人穿流,已不见伊人。
夜晚的解放碑可真热闹啊,孤单的我可以去哪呢?
东南西北中,他呆在解放碑下某块磁砖中迈不出一步,想着去哪,迷惘呀!一个平头贼眉贼眼靠过来雀【瞧】了雀四周问他要不要不要劳力士,明说贼货,相因【便宜】点给他。他打量下平头,浑身上下摸着,摸了衣服包又摸裤子包,连夹包都翻过了。平头不耐烦【意,很着急】问:“身上有好多钱嘛?”他继续摸,边摸边说:“咦,我的铐子呢?怪了,记得出公丨安丨局时带出来了的达嘛。”他还在摸,平头撒腿便跑。手摸到手机,电话来了,一看号码,想都想不到居然是罗定打来了。罗定问,在哪?解放碑。在解放碑做啥子哟?陪李婉华逛街呀?。她在家,我来办点事,找我有事迈?。哦,没得事得,闲得无聊想找你喝杯酒。
闲得无聊?喝别个。他想,定有啥子鬼明堂【鬼主意,鬼点子】要向他抖摆【意:变着花样】了。嘴上连连说,要得,要得,在哪里,我过来。
罗定在哪里?就站在离他不到十米远的重百【重庆百货大楼】转墙角处正冷冷着看着他。
罗定喝得很快,坐着不一会,桌子上已空了四五个啤酒瓶子。唐健是“唐一杯”,开始到结尾都是一杯,不掺不倒,象一个专业品酒师,进嘴不进肚,濑濑口全进了牙缝。听罗定唠叨半天都是说刘发明对他如何有成见呀如何不公平呀如何看不惯他之类的牢骚。唐健想,这人咋说变就变了呢?以前的罗定工作勤奋务实,有口皆碑,虽然做事一根筋,但绝对是称得上文化局做事的人,称得上少壮派里的有为青年,从海洋专案组撤下后,消沉——诡秘——争斗——牢骚…… 不就是争一个案子的功劳,不就是一个副处没提上去嘛,何必呢?衙门里有的是机会,也不用变了个人,让整个文化局的从上到下都议论纷纷嘛。 我要不是鬼撞到,我才没兴趣去惹这一身骚呢。转念想,如果不是鬼撞到,坐在对面的就是罗处了,哪还有我的份。这人一世,命中只有八斗米,走遍天下难满升,这就是命呀,半点不由人。不由人吗?又不对了,至少一个人起了关键作用——吴卓群。
他拍拍罗定的肩劝说道:“老兄,我听刘头说,局里下次提级会考虑你的,毕竟你的能力资历大家都看到起的。”罗定把他的手拨下,满嘴酒气地说:“你以为我是嫉妒你提个副处呀?我凭什么嫉妒你,我的能力比你强?我各人都不相信。我嫉妒你做啥子,我嫉妒哪个都不会嫉妒你,记不记得你才从街道上来的时候,我啷个说的——兄弟,你不会是一条池子里鱼,你就是一条会飞的龙,哪天飞黄腾达了,记得有时间的话下凡来看看老哥哟。你当时啷个说的?你说,你当时是啷个说的?”唐健笑笑道:“我当时是啷个说的嘛?”“你说,罗哥,我要是是一条龙,我爪爪把你勾起也要把你带上天。”罗定说。唐健一听,眼睛潮湿了:“今天,我爪爪也勾不起你呀,要论职务,我们还是平级,不就提了个副处,虚得很。”罗定说:“你就不要瞒我了,曹副局长还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全局里哪个看不出是你去顶上?” 唐健连连摆手说:“不要乱说,还有陈处、余处,他们资历都比我老。”罗定呸了下:“他两个?资历?喝别个,他两个这段时间猴刨刨【着急】的样子哟,上下活动,四处打点,我看,根本没得他们两个的戏唱,上面早有安排。那个人绝对是你,绝对是你。”
2009-7-10 23:39:00
“喝多了,喝多了。”唐健搂着罗定说。“干脆我先送你回去,不然嫂子又以骂我了。”罗定埋起头挥挥手说:“不会骂了,再也不会骂了。”唐健笑道:“嫂子不骂人了?”“不骂了,离了。”罗定嗫嚅道。“离了?”唐健惊得跳了起来“莫开玩笑哟,真离了?”罗定说:“不真离还是假离?死婆娘一天到晚骂老子没出息,骂老子官当小了,她没面子……”唐健瘫坐在沙发上,酒吧里唱歌的光头正声嘶力竭啃着话筒发泄:“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爱不爱我——”“那波波呢?”唐健问。波波是罗定的小儿子,才七岁。罗定说:“跟我!波波是我的心肝,我给他说,妈妈瞧不起我们,老子一定要混出来,不让那死婆娘笑话。”唐健看到罗定说出这话时,眼睛里在充血。“罗哥,你啷个不早给兄弟说呢,我们都不晓得这事”“离婚还要给哪个说嘛,说出来好听呀?”罗定真有点醉了,站起来去屙尿时,一路摇晃。唐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明白了,罗定为啥子变了个人,为啥子变得勒个【这么】急功进利,变得变着方都要去和刘发明争个所谓的道理。他在想,如果可以换——如果哈——拿他这个刚刚提起来的副处换给罗定,自己还当自己的科长,他也定会毫不犹豫。
2009-7-10 23:50:00
罗定摇回来了。尿抖干净了,人好象也清醒些。
“唐健,我当你是兄弟,离婚的事的事,你先替我保密。”他说。唐健点点头。沉默了会。他直接拿起瓶子吹【喝】了口说:“我说点你不高兴的事——”“你说“唐健啥子都依他。
罗定说:“你娃绝对晓得李鸣志和刘发明之间的事,晓得海洋的底子。”唐健赶紧用一种真诚无比的眼光看着他说:“我是听说过刘头有个干儿子叫李啥子志,中间哪个字黑【很】呦口【绞舌】。不过,海洋和他绝对没有关系。勒个,你还是要相信我。”
罗定也盯着他的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说:“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理解,理解。但话说回来,海洋这个案子,你办得确实漂亮。该查的查的,该罚的罚了,案子结了,大家都平安了。”
这话把唐健冲得有些恼怒了:“罗哥,你要这么说,意思是兄弟还做了亏心事哟。”
罗定向他靠了靠神秘地说:“我明给你说,你在查,我也在查,老子有天晚上悄悄去查他车间时,正看到李鸣志在日决【骂】那个朱书仁,决的内容,我听得清清楚楚,我还专门拿笔记本记下来了的。”
唐健不说话,眼睛直钩钩地恨到他。日,老子刚才看他那个造孽巴西【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想拿副处和他正科换,幸好还没换,想不到这个批人【重庆话骂人语,意贱人】勒个【这么】阴【阴险】,给老子戏了出苦肉计,搞半天现在才是正题。下次,你就是哭死球了,老子也不球换。
唐健激他要他把记下的给他看下。罗定说,到时候,自然会给他看的。
——到时候?到哪个时候?上法庭,去纪委,把他和刘发明一干人等都双规的时候?威胁的意思明显,唐健听出的就是这味。便也冷冷地润【意讽刺】了他一句:“你那个属于日志性质的东西,喝【哄】下各人的感情还可以,哪个信嘛?你当时应该录音噻,手机没得这个功能嗦?”
罗定倒认真了:“当时,我躲在墙角角,就是搞忘了用手机录音。不然搞不死他刘发明也要臭死他吧。”
唐健心里不是点把点气,是气得不是点不点,心里想,明天就叫朱书仁那狗日的在厂头养头大狼狗,人看不到你,还怕狗还闻不到你?最好是拿件他的衣服去,叫这狗天天闻熟他的味。转念间,又骂自己,啷个和朱书仁一头【一个阵营】了哟,再坠落也不至于和他们同流噻。
二人都觉得话不投机了,各自喝起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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