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江盛和连忙狡辩:“圣上,我儿虽与时家小儿子曾有过争执,可是对方离开我府之时仍是活生生的。”
“言下江大人是承认江黎曾经殴打过时书照?”夏如画问。
能下定决心告御状,江盛和在府上召集门客出谋划策一番,他早有所料的搬出说辞:“就算时书照是死于殴打所致,可是当时我府上其他下奴亦有上前殴打,指不定”
夏如画打断:“所以我不是把人形模具搬上来了吗?给时书照致命一击的,只能是你儿子江黎。”
她的果断让胸有成竹的江盛和一窒,哑口无言的立在一旁。
面见天子,江黎心虚的脚下虚软,他好不容易行了面见之礼,神情恍惚的都让他的父亲有些嫌弃。
“乖,别怕,只要你朝假人身上打出一拳,便可回家。”夏如画应付孩童一般,“把它想象成你最恨之人打下去,可不能敷衍了事,你面对的可是我朝至尊,先掂量自己的几条命可以折进去。”
江黎不如其父亲深沉,初见天子威严的他早就脑海一片空白,他应言打出一拳。
夏如画示意夏有银将假人身上披的猪皮掀开,解释:“死者致命伤为右胸肋骨第九和十节骨折,其中碎片刺穿肝脏形成内出血而死,方才江黎朝特制的假人身上击出的一拳,我认为还是差了些力道,不过不要紧,人惯用行为的指纹是磨灭不掉的,在假人身上的碎裂程度,甚至是骨头碎片刺进肝脏的痕迹都十分清晰。”
“夏大人如此断案可真儿戏,惯用左手之人,我朝无几千亦有几百。”
夏如画不怒反笑,“来时谨言已经找好了合适人选,这是一个同样善用左手,且身高高于江黎许多的男子前来做示范。”
侍卫一通行礼后,开始朝另一具人形模具上击出一拳。
“很明显,这位壮士若是凶手,根据肝脏破裂程度,受害者便当场死亡,果然是练武之人,和那些纨绔不能一同概论。”夏如画赞赏的目光看了侍卫一眼。
赵谨言深沉的清了清喉咙,夏如画应声睨了他一眼,又继续分析道:“很简单的可以看出区别,第二尊模具痕迹上,骨头的碎裂程度大不相同,同样的位置,人的身高不同,惯用方式都是独有的,而江黎的所击打的痕迹上,无论是形状或者是角度,和死者身上的痕迹几乎一致,这说明什么?我想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吧?”
“那,或许是一个和我儿身高相似,同样是惯用左手之人做的。”江盛和仍作最后的狡辩。
夏如画目光阴冷,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案件根本无需自己多费心神,随便一个仪器就能准确检测出来,“您真会说笑,整个京都,能和时书照发生争执的,且所有条件符合的,除了你儿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人了。”
“那,那我儿子也只是误杀,并非有意杀害时家小儿。”
“没错,江大人手下能人辈出,看来是做了一番思量才闹到大殿之上,我亦意料之中,所以,今日我要伸冤的并非贡院白骨一案,而是时书照之妻,李氏之死。”
她的话语铿锵落地,江盛和惊得圆睁双眸,眼神闪过慌张神色,脑海里快速盘算应对说辞。
夏如画又道:“本来良家妇女的清誉最为要紧,所以在府衙时我从未提起,可如今在圣上面前,相信死者亦想沉冤得雪。”
“那个女人是撞墙而死的。”江盛和急得脱口而出,
“尚书倒是清楚啊,言下你儿子江黎强占死者是属实了!”夏如画咄咄逼人,丝毫不让他有心思盘算其他诡计。
“不,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她,她见到自己的丈夫被打,所以……所以才撞墙而死。”江盛和病急乱投医的乱说一通。
见他慌张至此,夏如画嘴角抽了抽,冷哼说道:“见到自己的丈夫被打伤,不是第一时间去制止,而选择撞墙?为何?莫非那面墙就在你儿子身旁,她是想把墙撞倒,好将你儿子压死吗?尚书,你的聪明看来只在纸墨之上,果真是虚有其表。”
侧殿众人一阵忍俊不禁,就连高高在上的当朝至尊亦不例外。
“据我所知,李氏死状凄惨,身上更是有许多被强制的束缚伤痕,若尚书还有驳词,我还愿意多做几个试验,那就是时书照之妻身上的伤痕一一做对比,不妨告诉你,每一个痕迹,都指向你的宝贝儿子,届时,你们江家,百年来积累的声望,将比茅厕还要臭!”
尚书惊恐的跪地,本来失手打死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最多判刑,可若是强占良家妇女,那,那他们江家是再也没有脸面在京都甚至整个南充朝待下去了,届时人人唾骂,犹如过街老鼠。
无须再多话语,这场对弈胜负早已分出,高高在上的至尊亦带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出色表现,尽管今日江盛和赌输了,可他身后的势力断不会就此罢休,或许是一探眼前这个奇女子所牺牲的无关紧要的人物罢。
回程时,马车里赵谨言难得的挂着笑意,脸上的骄傲让人看不明白。
“原来你早有想法。”
“我早就说过了,贡院仕子案件实在是没有任何挑战,我之所以迟迟不行动,无疑是在给时无端找退路,非得把江盛和的仇怨转移到我身上才能免他重大的罪责,不过倒是没想到莲荷会挺身而出,自认是时无端的未婚妻,光是太后的远房侄女之一个头衔,就是时无端真把江黎给杀了,或许都能免去一死,若非莲荷这一闹腾,估计光凭尚书对我的不满,也许不会有这个勇气告到圣上面前,横竖他儿子平安无事呢,只是他心高气傲,又怎会让王府一个平民义女和一个领头婢女给压他一头。”夏如画自以为料事如神,自满的昂首说着。
赵谨言亦不灭她的威风,“如今你倒是清楚权贵心思。”
“嘿嘿,别这样,你的功劳亦不小,他好面子,非得逼狠了才会豁出去,只有把事捅大了,才能彻底的将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抹杀掉。”她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赵谨言任由她骄傲,反正她有骄傲的本钱,笑意蓦然僵住,问:“时无端你打算如何?”
夏如画被他问住,心中为难。
看透她的心思,赵瑾言说:“他毕竟是做了犯法之事,若只是因为你赏识而区别对待,似乎有失公允?”
这些道理她自然清楚,欣赏归欣赏,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夏如画点头应和:“你说的在理,不过时无端眼下身负府衙破案关键,对于情节不算严重的罪犯,我那边有种刑罚叫劳改,不如就判时无端终生劳改吧。”
夏有银一听终生这个字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好歹人家时无端也是莲荷姐看上的人,判这么重的刑罚是否妥当?
大好清晨,夏如画一行人来到王府外庄查看时无端工作情况,庄里管事兼账房先生张管事恭敬上前,又到月尾,对于时无端的身份张管事不敢妄下判断,于是前来询问:“小姐,那时无端该如何分配?”
“他是劳改犯,不用给工钱。”夏有银抢先一步说,
这家伙越发的没规矩了,夏如画瞟了他一眼,冷道:“谁告诉你劳改犯没有工钱的?我们是正规人家,怎能克扣他人应得。”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